第360章 陈晓旭同志
受提前开启的影响，央台的广告目前限制还是很多，价格也不高。 也高不起来，节目太少，新闻、戏曲、纪录片以及零星的电视剧，总不能在新闻中间插广告吧？ 还是要脸的。 邢泽就是要趁着现在物美价廉的时候，跟央台先把这事敲定，等明年茜雅服饰正式投入市场的时候，就可以一炮而红了！ 要是能让林妹妹和宝姐姐当代言人…吸溜~ 不过大概是不太可能了，现在的文艺工作者们还是有底线的，拍广告在他们看来是腐化是堕落。 嗯，表面上就是这么崇高。 至于心里是不是又想当又想立，那就只有自己个儿心里清楚了。 六月下旬，守株待林的邢泽终于等到了林妹妹的出现。 一身浅绿色衣服，十七八岁，中等身高，鼻子高挺，细眉弯弯，扎着一根麻花辫，苍白瘦弱，颇有一份娇弱的书卷气。 并不多么的漂亮，但胜在气质出众。 倒拔垂杨柳… 嗯，反差感十足！ “我叫陈晓旭，我想演的角色是林黛玉……” 陈晓旭面对办公室的六个人以及摄像机有些紧张，声音有些娇怯。 张老师，白老师，王导，老戴，还有目的不明死皮赖脸的邢某人，还有司机小文。 “我把她的诗抄在笔记本反复阅读…我还写了一首诗《柳絮》……” “我是一朵柳絮，长大在美丽的春天里，因为父母过早的将我遗弃，我便和春风结成了知己……” 陈晓旭紧张且尴尬的朗诵着自己写的小诗。 挺好的姑娘，怎么就想不开谈恋爱了呢？ 邢泽暗自腹诽。 没错，陈晓旭现在是有男朋友的，叫毕彦君，《觉醒年代》的辜鸿铭。 俩人同在一个话剧团，年龄相差八岁。 陈晓旭写信自荐，也是受了男朋友的鼓励。 一个演了红楼，一个考了上戏，《红楼梦》拍摄结束后俩人领证结婚。 也许是林妹妹命中注定坎坷，陈晓旭的人生也没有一帆风顺，她和毕彦君短暂的婚姻最后还是以难堪的离婚收场。 接着再婚，患病，剃度出家，去世…… 令人唏嘘。 “好，今天就先聊到这，回去等通知吧。” 放在以后，这句话说出来基本就是落选的意思。 陈晓旭肉眼可见的有些迟疑有些失落和茫然，动作缓慢的起身告辞。 王导同样起身，看样子是要往外送，邢泽也站了起来:“王导，我去送吧。” 老戴眼里精光一闪: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王导有些犹豫:“邢先生，要不…还是我去送吧。” 上辈子恰好看过这段采访的邢泽，清楚的知道王导想要做什么。 “放心老哥。” 邢泽把王导按回了椅子上，抢先一步打开了门:“陈晓旭同志，请！” “谢…谢谢…” 陈晓旭轻声道谢，回望了一下坐着的四位老师，点点头，带着失落与遗憾走出了办公室。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陈晓旭进了电梯，邢泽忽然说道: “把车票保存好，剧组会报销。” 陈晓旭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渐渐遮掩了那张温和成熟且帅气的面孔。 失重感传来，陈晓旭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猛的反应过来: “我通过了？我通过了？我通过了！！！” 强忍住呐喊的冲动，陈晓旭攥着的拳头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而她却恍然未知，只觉得走路都有些轻飘飘。 连面对身边那些衣着体面带着微妙优越感出入大厦的人，也不觉得自卑了。 出得华侨大厦，陈晓旭昂首回望，心潮澎湃，然后猛的意识到: 忘了问某人的姓名了！ “哎呀！”陈晓旭有些懊恼，“会不会显得特别没有礼貌啊？” 继而又引发另外的问题: “他到底是谁啊？演员？还是剧组工作人员？他说话靠不靠谱，算不算数？” “应该算数吧，导演都对他用尊称，什么先生来着？” “哎呀陈晓旭啊陈晓旭，关键时候掉链子，什么破记性！” 而就在陈晓旭在楼下懊恼的时候，办公室里也同样没有闲着。 “你给我老实点！”老戴凶巴巴的低声警告，“剧组坚决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你是投资人也不行！我还要脸呢！” “您能不能别把人想的那么龌龊！”邢泽非常不满的抗议，“我家陆尔那么好，我能看上这黄毛丫头？” “那你干嘛这么殷勤？”老戴半信半疑。 “您没觉得她特别像林黛玉吗？”邢泽悄咪咪道，“林黛玉啊！重要人物啊！等咱们的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要是她以后每次出镜的时候都穿着茜雅服饰的衣服，那也是广告啊，我提前打好关系有错吗？” “最好是这样！”老戴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要是敢乱来，我…我豁出去了我，我跟老爷子告状去！” 嘁~ 六十来岁的人了，还打小报告，幼稚不幼稚，鄙视你！ “老弟，你送人家出去的时候，路上有没有说什么？”王导问道。 “说了。” “说的什么？” “我让她把车票留好。” “嘶…”王导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心有灵犀！“老弟是觉得她像哪个角色吗？” 《红楼梦》剧组挑演员，要的是外形和气质贴合角色，必须得“像”！ 王导这么问，意在试探邢泽会不会插手剧组选角。 如果这位投资人要插手的话，那王导会很为难，只能祭出“老戴”这个大招，让戴监制去跟投资人掰扯。 “我觉得她挺像林黛玉。” 邢泽笑眯眯一句话，让王导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究竟谁演谁，我说了也不算，还是得你们来定。”邢泽补充道，“我就是觉得小姑娘蛮有潜力，我这影视公司到现在还是空壳子，可不得遍地撒网招点顶门面的演员嘛。” 王导这才放下心来。 “得了吧！”老戴出言打击，“人家有正式单位，鞍城话剧团，谁会去你那私人企业！” 虽然有邢泽开启了私企元年，但现在的私企…确实不如公家单位吸引力大。 当然后来也不如。 人一听是私企，心里立马就浮现三个字: 不靠谱！ “我说大爷，您还别小看我这私企，以后指不定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呢！”邢泽嘚瑟道。 老戴撇撇嘴:“你就吹吧！” “我倒觉得很有可能。”王导接茬道，“看现在的形势，各方各面都在与日俱进，文艺肯定也要经历这一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若是允许私企拍电视剧拍电影的话，邢老弟的公司肯定是个香饽饽。” “为什么？”张老师问道。 “他有钱啊！” 王导的话让在场几人都笑了。 “话糙理不糙。”邢泽赞同道，“演员图什么？就两点，有戏演有钱拿，在追求艺术梦想的同时养家糊口。” “我恰恰都能满足！” “王导说的很对，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前提是让私企拍戏。” “有点难。”老戴摇摇头，“且不提拍好拍坏的问题，只说价格方面就没办法，电视剧都是死价，稍微有哪超出你就很难回本，更何况没戏的时候你还要养演员，养工作人员，养导演，哪哪都是钱！” “所以我就投资咯。”邢泽一摊手，“挑一些不错的电视剧电影投资，然后卖到外边去，弘扬文化的同时回回血。” “那你可要帮中视国际多卖几个国家，不然你这血可补不回来。”老戴调侃道。 “所以我才要搞那些小节目。”邢泽道，“给电视剧预热的同时，打打广告赚点辛苦钱。” “我就怕你打了广告也卖不多。”老戴又扎心了。 邢泽笑而不语。 为什么要在明年启动广告计划呢？ 因为明年，也就是1984年，洛杉矶第23届奥运会，中国实现了奥运会金牌零的突破！ 《义勇军进行曲》奏响在奥运会的赛场，许海峰这个名字也响彻大江南北！ 卖不多？ 呵呵，就怕不够卖！ 84年洛杉矶奥运会；85年广场协议；86年墨西哥世界杯，马拉多纳“上帝之手”；87年华尔街股灾“黑色星期一”…… 小泽老师全球薅羊毛的脚步，停不下，根本停不下！ “几位老师继续辛苦，我就先撤了。”邢泽起身告辞。 “不再多待一会吗？后面可还有面试的呢。”王导礼貌性挽留。 “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邢泽摇头晃脑，“此一人就足以！走了，回见了您！” 小文跟着邢泽一起离开。 “邢先生很看中这个陈晓旭啊。”王导心里仍有些担忧。 “无需多虑。”老戴摆摆手，“小泽不会插手选角的，照章办事即可，也不用太过优待。” “好。”小心思被戳破的王导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他追求艺术，却也通晓人情世故。 华侨大厦门口。 “去5号院。” “是。” 小文的车技毋庸置疑，稳稳当当，邢泽不必一边想事一边防备晕车。 对《红楼梦》如此优待，对《西游记》肯定也不能差了，都是亲儿子，得一碗水端平。 福祥胡同5号院的门口挂着两块牌子，一个“星海投资有限公司”，一个“星海影视有限公司”。 青年湖东里的一期小区盖好了，但邢泽要的办公楼还没完工，正在内部装修，所以办公地点还在5号院。 “泽哥，您找我？”梁辰进屋问道。 邢泽指指沙发示意他坐下，然后问道:“西游剧组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梁辰坐下答道，“送过去的两台摄像机都已经用上了，杨导想当面对您致谢。” 致谢？ 我不配！ “不必了。”邢泽拒绝道，“让杨导安心拍摄吧，别的都是小事，台里的非议还多吗？” 提起这个梁辰忍不住笑了:“哥，您是真的损…” “嗯？”邢泽发出了警告。 “损…有余而补不足。”梁辰脑瓜子转的飞快，“自从组织了那一波参观学习的人，台里现在都很认可杨导。” 自从杨导接手《西游记》，开启天南海北的西游之旅后，央台里各种声音嘈杂。 阮副台对《西游记》帮助很大，跟杨导的关系也不错，同样还有洪副台，杨导也是感激的。 唯独跟王台，俩人就跟一对冤家似的，争执很多，有时候还会直接吵起来。 但不是排挤！！！ 老王是技术出身，心眼直，就事论事有一说一，不藏着掖着背后穿小鞋。 而老杨也要强的很，个性超强易冲动。 一个钢铁直男，一个冲动女强人，一言不合就冒火星子。 老王和老杨都是对事不对人的工作作风，他们的争执是工作理念上的区别。 老杨考虑的是《西游记》，老王考虑的是整个央台，不同的位置和担负责任的大小使他们考虑问题的切入点不一样。 但吵归吵，争归争，谁也不会耽误工作。 老王在《西游记》拍摄过程中也没少为老杨遮风挡雨。 不然老杨怎么能导演兼任制片人？ 这样充分的信任不管在现在还是二三十年后都不多见。 能和下属当面吵架，吵完了不记仇，依然支持员工工作的领导，其实并不多见。 如果老王真的排挤老杨，那么他的老婆孩子就不会给老杨“打工”了。 老王的媳妇在《西游记》中给车迟国王后配音，闺女给红孩儿配音。 王和杨二人之间，有工作没恩怨。 “哎呦，我刚写文章骂你呢。” “没事，骂就骂吧，该骂。” 然后愉快的一起去吃了火锅。 所谓排挤，其实是因为老杨的个性强，得罪了不少同事。 为了防止事态扩大，为了不让老王台长面对举报为难，邢泽就出了个馊主意。 有异议和没异议的各选一些代表出来，扔到西游剧组待两个月！ 老王觉得不错，欣然采纳，于是耳朵边就安静了。 听说去代表考察组离开剧组的时候都哭了！ “杨导正在台里的1号厅拍内景戏，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梁辰提议道。 “行，那就去看看吧！”不会飞咩的从1963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