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银川林氏
越往南,雪层越薄,江面上雾气缓缓。 楚辞站在船头,看着蒙蒙的凌江,面色平常,眼中一抹厉色,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楚为身上罩着一件厚实披风,手上拿着铜手炉。 “再过一个时辰,就到黔河。” 出了凌江,到了黔河,就是南方地界,是真正的江南水乡。 连空气中都带了些朦胧水汽。 “去京中后,你倒是精贵了不少。” 楚辞扫了扫“厚实”的楚为,朗声调侃。 楚为闻言面色如常,依然含着笑,微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的羞窘。 “辞哥惯会说笑,倒是你穿这么些,不冷?” 楚为掀起衣袖,给他看了看棉衣的夹层。 “月娘给我缝的棉衣,里面用的是鸭绒,比棉花保暖。” 听出他语气中的炫耀,楚为失笑。 “你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 楚为不再说话,他知道,这是楚辞看在从小长大的情分上,给他留的自尊。 也是作为胜利者有的底气。 不管如何他如何优秀,又站在什么高度,拥有月娘的人,都是楚辞。 楚辞去了银川,苏静月带着家里的四个小孩,大门不出,整天就缩在堂屋里。 烤红薯、读书、玩棋子......还有逗一一。 “啊呜......” 一一躺在炕床上,睁着大眼,咬着手,右手握着的拳头上,口水晶亮。 今日苏静月没有给他包襁褓,而是穿了填充鸭绒的连体棉衣,露出了又短又肥的小手。 阿离坐在他的旁边,拿着木勺舀碗里的红薯。 明明坐在一一的另外一边,同样在吃烤红薯。 两人一脸满足,一一没有哭,他们就没有管他。 今日带了一天娃,看着一一都有些累了。 楚明:“一一怎么还不睡觉!” 阿离解释:“他刚刚睡醒。” 突然被嫌弃的一一:“啊呜~” 苏静月端着一个茶盘进来,上面有四个大碗,昭昭拿着两根木勺跟在她的后面。 “今天晚上吃馄饨,快下炕来。” 把馄饨碗放在地炉边的桌子上,去看了看一一。 小团子见着娘亲,手往上挥了挥,咧开嘴哇哈哈的笑,露出粉嫩的牙床。 苏静月解开他的连体衣看了看,干干爽爽,抱起他摇了摇,才去吃馄饨。 楚为一行人是快天明时,才到的银川。 来码头接他们的也是老熟人,林蕴。 下船时,银川正在下雪。 不似沧州,下雪时,铺天盖地,顷刻间,就覆上厚厚白霜被。 银川的雪,一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 屋檐青瓦,三几积雪,盖不住原本的颜色。 林蕴还是如初见时,一身白袍,外加一件玄青兔毛大氅,增添一丝贵气。 世家子弟的贵气和斯文书生的气质,被他拿捏的妥妥。 “楚为兄,许久不见。”林蕴规规矩矩持礼,语气熟稔热切。 眼神似有似无的扫过站在楚为身后的楚辞。 他记得这人,那场乡下的婚礼主人,楚为喜欢他的新妇。 双方见礼客套完,林蕴带着楚为众人,回了林府大宅。 父亲尚在书院,事先招呼,先让客人休整,待午后,再去书院。 林蕴安排了一个客院,让楚为众人入住,又吩咐府中下人,上了沐浴的热汤和早食。 众人坐了许久的船,除了楚辞精神,皆面带疲惫,萎靡颓废。 这人也不似楚为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一进门,脸上止不住的惊羡,面色冷淡。 让林蕴离去时,不由自主又多看了他几眼。 楚为这同族兄弟,总让他觉得......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与这人,没有一点交集,以后,应该也不会,可能只是错觉。 林蕴在打量楚辞时,楚辞也在打量他。 或者说,从进了林府大门,楚辞就一直在观察这里的一切。 不愧是有名的世家,处处透着矜贵。 这是他妻子的外祖家,刚刚那位林公子,是月娘的嫡亲表哥。 林蕴离开客院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的四个角落,都烧了珍贵的无烟银丝炭,楚为一进去就脱了大氅,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厚厚的书,还未坐下,在书桌上见到一封萧喆寄来的信。 林蕴失笑,这萧喆去了云州,还不忘记骚扰他,真是够了。 林家在大徵各地都有书肆,实为暗桩,这事,萧喆也知道。 只是这人不正经,好好的暗桩,被他当驿站使用,时常寄信来骚扰林蕴。 想着萧喆无非又是一些吐槽的话,林蕴没看信,靠在椅子上看书。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林蕴放下书,长叹一口气。 他认输般的拿起桌子上的信,拆开阅读,随意的看了第一句,簌的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面色严肃,边看边往外走,连大氅都没有披。 不消片刻,一辆青篷乌檀木马车出了林府,往银川郊外去,是书院的方向。 书院守门人见林蕴的马车,马上将大门拉开,让马车进来。 银川书院的学子早已放了年假,都离了书院,院中只剩下居住在这里的夫子们,及其家眷。 银川书院的院长,林柏正带着书院的夫子们,在核对要运去京城的典籍。 这些都是大徵的无价瑰宝,书院极其重视,林柏已经半月未曾回家了。 “父亲!” 林柏见长子匆忙推开门,咋咋呼呼,没有一点世家嫡子的样子,出声训斥。 “胡闹,你读的书,就是教你没有规矩的吗?” “院长,许是有急事。”一旁的夫子劝慰。 林夫子是这银川书院的接班人,向来冷静自持,这副模样,绝对事出有因。 林柏也意识到这点,皱着眉走到了藏典阁的偏房。 林蕴对着房里的夫子们,行了歉礼,跟了上去。 “说,出了什么事?”林柏冷着脸看着儿子。 林蕴将萧喆的信递给了他。 “萧喆说,去年月月在京城失去了踪影,消息一直被傅煊瞒着,姑父最近才知道,要回京找月月,却被云州战事拖住。” 林柏一目十行,瞬间就看完了萧喆的信,手中的信纸被攥破,怒气填胸。 “好一个镇国公府,好一个傅世子。” “父亲,当务之急是找到月月。” 林蕴也着急,他知道父亲看重姑姑,更看重姑姑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血脉。 那也是他们林家的血脉,是嫡亲的家人。林喜喜的猎户将军的田园小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