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流言传来传去
江文川对于张学平的这番话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呆了一下，才摇头苦笑道：“学平，你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啊？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媒体工作，政府机关的事务根本不熟悉啊……”。 张学平摆了摆手：“不熟悉可以学嘛，再说了，你在报社也是搞理论和管理工作的嘛，你的理论功底扎实，而且长期从事新闻活动，具有较强的活动能力和交流沟通能力，又深谙新闻传播规律，无论是在宣传系统任职，你是内行，具有天然优势。还是凭借自身丰富的社会经验从事政府工作，都是可以的嘛。” “凭你江文川的能力，我相信给你一个平台，一定能发挥更大的能量。怎么样，考虑考虑？”他笑呵呵的举起酒杯来。这几句话中，他才隐隐流露出身居上位者的迫人气度。 江文川跟着举杯，和张学平碰了一下，仰头饮下，脸上还满是意外和思想冲击下的犹豫神情。 江华这时候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他故意用小大人似的语气认真的道：“爸，我觉得张叔叔的话说的对，从小我就最佩服你学习能力强这一点了！你从一个部队转业的锅炉工一路走过来，自学秘书，自考本科，在报纸杂志上发表理论文章，进入报社工作……，不都是靠自己学习吗，我觉得你去政府工作，一定也能干好！而且，媒体里工作的经验，到了政府机关，也是你的优势啊！”。 江文川脑子里正乱成一团，听江华也在旁边撺掇，摇头笑骂：“小孩子家懂什么……。” 张学平却听得很有意思，笑呵呵的问道：“哦？小华，你说说看，为什么你爸爸在媒体工作的经验也是他的优势啊？” 江华笑嘻嘻的答道：“张叔叔，毛爷爷都说过，笔杆子、枪杆子，革命就靠这两杆子。我们上政治课都学了，从92年十四大提出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进入了全新时期，改革也是革命啊，新时期政府的职能也在进行转换，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过越是在这样形势剧烈变动的时期，对改革理论和人们思想的导向引导就越重要，政府要学会和市场打交道，和企业家打交道，和老百姓打交道，这方面像我爸这样从媒体出来的人，是具有优势的。” 张学平本来还是开玩笑的听着，慢慢脸上却写满惊奇，江文川和王芳也有点惊讶看着江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在张学平面前侃侃而谈，大放厥词的，是自己那个平时慵懒贪玩的宝贝儿子。 张学平哈哈笑道：“哎呀，不错不错！文川，你看，小华说的都一套一套的！……小华，你这些都是在学校里老师教的吗？” 江华摇头笑道：“也不全是，有些也是我自己看报纸瞎想的。” 江文川楞了片刻，才摇头慨叹：“这小子，……恩，最近长进了不少。”这些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没有从自己的儿子嘴里说出来，更令他惊诧的了。 不禁想起前些天看到江华摸底考试成绩时的惊讶，听着张学平的夸奖，心里也是不由产生欣慰感觉。 江华这样一打岔，席间气氛本来有点僵持，又也变得缓和起来。 张学平详细说了一下他的想法。 如果江文川愿意，他可以推荐江文川进入最近一期省委党校的厅局级干部培训班，虽然这种培训班本来事业单位的干部很难进去，但他出面推荐，问题不大，也不是没有类似的先例。 等三个月后结业，再办理工作调动到市委。 自从50年代媒体干部被纳入“体制”，由新闻人转变为官员的屡见不鲜，尤其是像江文川这样本身就在党委机关报中担任领导职务的传媒人，相比国企干部从隶属上更贴近体制本身，他本就是省委直属的副厅级干部。 如果张学平极力推荐，上级出于对刚刚调任金城的张学平工作上的支持，考虑江文川的调动，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这中间肯定需要张学平动用背后的资源，付出不少努力。 江华虽然不知道张学平是因为什么原因，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在初到金城，立足未稳的时候，就想要提拔自己的老战友。 但至少从眼前看到的张学平和父亲的感情，以及刚说到的当年救命之恩，他应该没有恶意。 而且，这个提议对于江文川而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如果真的能成功，也必将改变江文川之后的命运轨迹。 一旦进入仕途，固然风波叵测，但就此从进入权力阶层，有张学平的护佑，又有江华前世对大局的了解，从旁旁敲侧击的点醒，相信江文川的仕途会走的很顺。 江华在一旁不断撺掇，王芳也满脸欣喜，对于这个年代的人而言，进入政府机关当然是好事，再加上张学平言辞诚恳。 酒杯交错中，江文川踌躇许久，最后终于还是在张学平说出：“你看，文川，我孤身一人来的金城，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人帮手，你我兄弟一场，你就不愿意来帮帮我吗？”这句话之后，受了触动。 而且毕竟，对于他这个年龄，还算青壮年的干部，心里还是有几分雄心壮志的。 最后他终于咬牙点头道：“好，学平，你是领导，我听你的！” 张学平哈哈大笑，频频举杯。 江华也在旁边笑着举杯：“我也敬张叔叔一杯！祝张叔叔一帆风顺、大展宏图，带领金城人民走上安定富裕的道路！” 张学平开怀，高兴的举杯和林风相碰：“好，小华，叔叔借你吉言，也祝你学习进步！” 饭后，张学平又和江文川聊了一阵，详谈了之后的一系列安排，并约定等省委党校通知下来之后，两家再聚一次，这才满意的告辞离开。 这一次拜访能得到江文川这员大将，对他在金城的整体布局大有助益。 目送那辆挂着市委三号牌的黑色奥迪100驶出家属区，江华心底仿佛一块大石落地，回头看着身材高挺笔直，依然英俊年轻的父亲，脸上展开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父亲的命运，是否真的，从此改变了？！ 其实对于江华而言，父亲是否当官，自身感觉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他也不至于想当个纨绔子弟那么浅薄。 而且父亲进入仕途，他将来自己做企业还平添了些许麻烦，毕竟领导干部子女不许经商，后来已经成为惯例。 但想起后来父亲在报社郁郁不得志的苦闷，和日渐苍老的身影，他觉得借这个机会推动改变父亲的命运，或许是一件好事。 不得不承认，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相信这一剂药，可以治好父亲暮年的颓废低迷。 ………… 转眼周末过去。 周一， 刚走进教室，江华就感觉到班里的同学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靠窗那组几个女孩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频频向他看来，坐在前排的小个子男生回头挤眉弄眼的，一脸艳羡笑容，气氛很是诡异。 “怎么回事？感觉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坐下之后，他悄声问林馨。 却见林馨俏颜微红，白了他一眼。 “还说呢……，汇演那天晚上你……背我回家的事，年级里都传遍了。” 江华恍然明白了。 在校园中，没有什么比这种八卦消息传的更快的了。 仅仅隔了一个周末，江华在文化节演出的后台背着晕倒的“古筝女神”林馨送回家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高二年级。 一个在高一时默默无闻的中不溜学生，在开学分班之后的摸底考中一举飙升到年级前十，一举成名，更在周五的汇演中因一曲潇洒浪漫的吉他弹唱晋身为偶像级的牛人。 另一个则是清雅脱俗，文化节汇演上一曲“春江花月夜”更是惊艳全场，成为全校新晋“古筝女神”的美女，再加上“晕倒”、“背着”、“送回家”等等敏感而劲爆的词语，造成这样的轰动效应也不足为奇。 还好早自习铃声响起，班主任张文英也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众人连忙纷纷拿起课本，装模作样的开始朗读起了英语，阵阵读书声响起，也令江华摆脱了大熊猫般的待遇，轻松了些。 到了课间操时，江华才发现这流言传播的多广，多夸张…… 旁边一个原来高一时一班的哥们凑过来，神情诡异的道：“江华，听说你上周五晚上抱着林馨送到她家了？兄弟，够猛！佩服！” “……”，听谁说是抱啊，我倒是想！明明是背好吗？ “江华，听说你英雄救美，泡上了古筝女神林馨？行啊，没看出来你小子是高手！教兄弟几招吧”……这哥们是来拜师的？ “华子，老子要杀了你，你竟敢玷污老子心目中的女神！”过来一个张牙舞爪掐着江华的脖子直晃的家伙。 江华心说：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林馨认识你小子？ …… 处于青春期萌动的16、7岁，很多人已开始憧憬爱情，或许会暗暗喜欢某一个人，或许会默默的凝望某个身影，为她（或他）的一举一动而牵肠挂肚，神魂颠倒，但又有几个人会勇敢的走到对方面前，说一句：我喜欢你？ 在这种情形下，江华和林馨在周五晚上演出，先是在表演中大放异彩，随后又在后台发生的那一幕，显然极大的冲击了高二年级所有人的心灵，羡慕嫉妒恨，众人的种种心情不一而足。 到了中午时，这件事的影响已经蔓延到了教研组。 张文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江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狂花非叶的重生之韶华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