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烧鸡

    “你傻愣愣地站在这儿干嘛?”

    徐慧蓉边说着,边对着傻站在家门口的继妹翻了个白眼。

    只是她都已经跑进院子里了,突然闻见一股烧鸡味儿,又折返回大门口,果然在姜晚晚的手里看见了装烧鸡的纸包。

    “好啊江惠婉!你居然自己在家偷吃烧鸡!等爸妈回来你就等着挨揍吧!”

    徐慧蓉一边幸灾乐祸地说着,一边开始抢姜晚晚手里的纸包。

    姜晚晚忙把纸包举过头顶。

    “谁偷吃烧鸡了?!刚才别人刚塞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打开呢你就回来了!”

    “你当我傻啊?”徐慧蓉翻了个白眼:“这年头谁舍得花半个月工资买个烧鸡送……等等!沈三千!”

    “我说他怎么突然绕远路从咱家这条巷子走,搞了半天是来给你送烧鸡的!”

    她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怂包妹妹如此大胆的样子。

    “咱妈三令五申不让你跟那混混头子来往,结果你不光来往,还收了他的烧鸡?!江惠婉!你!完!蛋!了!”

    听了这话,姜晚晚直接被震住了。

    不是吓的,是惊的。

    刚才那个长得怪俊的青年是沈三千?!

    女主不惜下乡也要躲掉的流氓混混沈三千?!

    姜晚晚直接被这个年代,人民群众那坚定朴实的三观给镇住了。

    搁后世那三观跟着五官走的风气,就这种可以原地c位出道的长相,区区一个流氓混混的名头根本阻挡不了颜狗们的追捧。

    虽然她也是颜狗之一……咳,但她姜晚晚也是有底线的。

    就像高中时隔壁职高的那个神颜海王,他学习差,家里穷,爱打架斗殴还脚踏n只船,却仍有无数女生为了那张脸前赴后继、飞蛾扑火。

    但颜狗姜晚晚向来对这个人敬而远之,甚至从不参与班里女同学对他的讨论。

    只因为她曾亲耳听见那个号称无数少女心中绮丽之梦的人,洋洋得意的向同伴吹嘘着有多少女孩为他堕过胎,甚至一一说出那些女孩的名字。

    姜晚晚当时听到了一个让人只觉得荒谬的名字,那个长得好、学习好,会弹钢琴、会跳芭蕾,在她心中犹如高岭之花的邻居家姐姐。

    她当时既愤怒又不敢置信,觉着都是那个人为了吹嘘胡说的,于是去找邻居家姐姐告状,结果却被她白着脸赶出了门。

    那时她便深刻的明白了,有些人面如冠玉,内心却丑陋如恶鬼,恐怖如斯。

    想到这里,那个因为沈三千的长相而在内心不断喊着“我可以”的小人儿,被姜晚晚果断的镇压下去了。

    但问题不是她把自己小心思镇压下去就能解决的了。

    江兰一回家,还没放下包就开始听继女告起了状。

    一听女儿不仅跟那个小流氓在家里私会见面,还收了他一只烧鸡,顿时感觉五雷轰顶,气得眼前竟开始发晕。

    她稳了稳心神,从桌边抓起扫帚就奔向江慧婉的房间。

    一脚踹开了门,好家伙!当事人正在那啃鸡腿呢!

    姜晚晚抬起头看着怒发冲冠手持扫帚的江兰,再看看后面一脸幸灾乐祸的徐惠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嘴上的油都来不及擦,直接站起来准备跑路。

    然后凭着灵活的走位,从怒急的江兰一侧溜了出去。

    说起来姜晚晚本来没想吃的,毕竟她穿过来才两天,还没到馋肉馋到昏头的时候。

    但怎么说呢,这烧鸡不愧是有半个月工资身价的鸡,简直香的过分了。

    本来姜晚晚在那思考以后的出路呢,但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什么也没思考出来不说,脑子里全是烧鸡。

    一气之下,她干脆地把这半只扰人心神的烧鸡干掉了。

    可惜只剩下只鸡腿,就能消尸灭迹了,但偏偏被江兰抓了个现形。

    姜晚晚跑到院子里,正好撞上了刚下班回来的继父徐为善,立刻抓住救命稻草,躲在了他身后。

    “你做下这种事还有脸躲?”江兰看起来更生气了。

    “我做下什么事了?我在家呆的好好地,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哪个叔伯婶婶有事,谁知道一打开门还没看清是谁就被塞了个油纸包,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跑了。要不是徐惠蓉回来正赶上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给的呢!”

    有人在面前挡着,姜晚晚梗着脖子开始申辩。

    可能江慧婉十几年来老实人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江兰看起来像是相信了这番解释,手里举着的扫帚也放下了。

    但还不等姜晚晚松口气,徐惠蓉又开始煽风点火。

    “哼,说的像是别人冤枉你一样,你既然那么清白有本事你别吃烧鸡啊,赃物都进了肚子里了,你还狡辩。”

    这话直接让姜晚晚哽在了那里,也成功再度挑起了江兰的火气。

    眼看着二女儿就要挨揍,徐为善忍不住瞪了大女儿这个挑事精一眼。

    “孩子嘛,哪个不嘴馋?就是我每次闻着那烧鸡都走不动道儿!”他上前抓住妻子的手,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扫帚夺了下来。

    “一会儿我去买一只,半只还给那沈三千,半只留下今晚上咱们全家也犒劳犒劳。”

    姜晚晚听见继父这话连忙跟着点头,连徐惠蓉听见晚上吃烧鸡也不说话了。

    “你还跟着点头,半只烧鸡进肚子里了你还想接着吃不成?今晚上烧鸡没你的份!”江兰数落了姜晚晚一顿,把扫帚往墙角一扔,进屋去了。

    徐为善冲着两个女儿摆了摆手,也跟着进了屋。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小声劝妻子,对孩子说话语气别那么冲。

    要是搁原来的江慧婉身上,被数落了心里肯定得可难受了,但换成姜晚晚,她撇了撇嘴,啥事儿没有。

    姜晚晚上辈子高中班主任是个爱搞人身攻击的,因为懒散没有上进心,在这位老师的重点关注下,她被骂成个二皮脸。

    被指着鼻子骂,内心都不带起一丝波澜的。

    更何况虽然继承了原主的大部分记忆,但感情没有继承啊。原主对母亲江兰有孺慕之情,她姜晚晚可没有。

    说到这个记忆,也是奇怪。

    沈三千在江慧婉的记忆里,跟刚才在家门口看到的明明是同一张脸,按理说把这份记忆翻来覆去回顾了许多遍的姜晚晚,应该不会被他那张脸惊艳到才对。

    姜晚晚坐在书桌前,抱着脑袋回忆了半天。

    发现虽然是同一张脸,但在江慧婉的记忆里,那张脸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张脸。

    而在今天下午自己的记忆里,那张脸却俊的仿佛在发光。zWWx.org

    所以……

    主观意识影响客观存在?

    姜晚晚挠了挠头,觉得属于原身的记忆突然不靠谱起来。

    她得用辩证的目光看待问题。

    思考完一个问题,姜晚晚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

    也是今天下午被烧鸡干扰的问题。

    她该怎么摆脱下乡的命运。

    靠父母?

    她妈江兰恨不得立刻马上把她打包扔到乡下去。

    继父徐为善倒是有可能帮她找人托关系,但是让一个妻管严跟媳妇对着干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靠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江慧婉唯一的朋友何青青,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姜晚晚回忆了下记忆里关于下乡的相关政策,发现江城这一块儿想要免于下乡只有三条路可走。

    得了重病,找份工作,领证结婚。

    装病没有市医院的诊断证明根本没用,把自己折腾的死不了又走不成把握不好那个度。

    跟人领证结婚,一年龄不够,二没有人选。

    只剩下找工作这条路了。

    但是江城各个厂子今年六月份已经招完人了,当时何青青拉着原主一起去考试。

    回来时被沈三千拦住塞了一包奶糖,原身吓得转身就想跑。

    结果旁边是吹哨起哄的一群小混混,身后是不拿着糖不让走的沈三千,迎面而来的是黑着脸的母亲江兰。

    然后那天一回家,原身就被江兰勒令报名下乡。

    工作这事儿也就没了影儿。

    而如今已经八月份了,此时想要找份工作,要么花钱买,要么托人情找关系。

    花钱买工作,邻居韩大妈刚给她小儿子买了份工作掏空了家底,花了四百多才买了份食品厂搬运工的工作。

    而姜晚晚所有的私房钱一共才十九块三毛五分钱。

    这笔钱在这个年代对一名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但离买份工作还差的远。

    至于托人情找关系,她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又能找谁呢?

    姜晚晚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窗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天黑了。

    院子里传来弟弟徐辉鹏欢呼雀跃的声音,徐惠蓉呵斥他的声音,继父徐为善乐呵呵的笑声。

    随风飘进来的除了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声音,还有一股子霸道的烧鸡香味。

    姜晚晚咽了咽口水。

    莫名其妙地,脑子里又想起了今天下午那个英俊的闪闪发光的青年。

    发现自己下意识又想起那张脸,姜晚晚叹了口气。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姜晚晚做梦时,梦见自己化身成霸总。

    对着看不清面目的青年和他怀里的烧鸡,勾起嘴角邪魅一笑,自信又霸道的说着。

    呵,男人!

    你和你的烧鸡,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少吃盐的穿书七零之这苦情剧女主我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