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言情小说 - 真千金是玄学大佬在线阅读 - 第172章 冥婚(二)唢呐开路,喜轿迎亲

第172章 冥婚(二)唢呐开路,喜轿迎亲

    夜半时分,月亮隐至浮云之下,只留下点点稀疏的惨淡星辰。

    街边的路灯倒是把难得沉寂下来的城市照得亮如白昼,冲淡了些许寂寥夜色。

    寒风乍起,辉煌的灯火竟尽数熄灭,只留下伶仃几盏损坏的路灯,半明半暗地堪堪照亮了灯脚下的路面。

    所有的声音立时消失不见,间或响起的车鸣声、北风穿梭街巷的呼号声、未闭紧的房门中传出的电视声,通通被黑暗吞没。

    天地间一片死寂,浓郁至化不开的夜色,更是将这股死寂无边无际地铺展开来。

    寒鸦声骤起。

    似有似无的薄雾在天地间涤荡开来。

    白雾中隐约传来一阵奏乐声,随着乐声慢慢接近,一支数十人组成的逶迤队伍渐渐现出身形。

    打头儿的,是一组四人组成的鼓乐手,单支唢呐开道,其后是单锣、单鼓、单钹。

    奏的是旧时民间嫁娶的喜庆曲子,只是那唢呐却好像年久失修,布满了斑驳铜锈,吹出的声音也尽显凄厉,如同寒鸦泣血、孤凤哀鸣。

    锣鼓声亦是沉闷滞涩,时不时跑偏的音调,更是将这热热闹闹的曲子吹得怪异非常。

    而跟在乐手后的,是两个总角之龄的童男童女,手提花篮,每走三步,便撒一把花篮中的纸片,纸片纷纷扬扬铺了一路,落到路灯下,才发现竟是祭奠死人的纸钱。

    两人动作同步且一致,如同复制粘贴,只是撒纸钱的动作,怎么看都透着古怪的僵硬。

    童男童女之后,便是一骑甩着尾巴慢行的白马,马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色唐衫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脸上还留着被电击留下的骇人伤疤。

    是江敏之。

    无论是纸钱开路的童男童女,还是高头大马和坐于马上的新郎倌,身上都系着红绸红花。

    再之后,是一乘四人抬的喜轿。

    只是这轿子同那唢呐一样,破旧不堪,喜庆非常的大红色黯淡无光,绣了百鸟朝凤纹样的轿帘,被大火燎了一角,留下蜷曲焦黑的丑陋边缘。

    透过那缺失的一角,能看到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绣花鞋左右反放,鞋尖朝内,令人难以想象这绣花鞋的主人究竟以何种姿势坐于轿内。

    喜轿旁边,跟了一个弯腰扭胯、喜笑颜开的媒人。

    这媒人长得尖嘴猴腮、不男不女,嘴角一颗硕大显眼的媒人痣,像是一颗碍眼的粉瘤。鬓边攒了一朵大红花,手里拎着一方红手帕,滴溜溜转着的眼睛里,透着惹人厌烦的精明。

    这便是给死人牵线搭桥结姻缘的鬼媒人,人称昏婆。

    而这支在这寒冬腊月夜半时分突然出现、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便是预备缔结姻亲的冥婚队伍。

    凄厉刺耳的唢呐声吵醒了附近的住户,有人昏头昏脑地拉开窗帘向外看,只略略看了两眼,立时被吓得不寒而栗、魂不附体。

    等迎亲队伍走到他窗下,他才看清那描眉画眼、涂着大红腮红、扎着丫髻的童男童女,竟像纸画的一般,表情僵硬,就连眼珠都一动不动。

    甚至连那头大马,都是纸扎的。

    纸人、纸马、敲锣打鼓,令他不由联想到老家送殡哭坟的丧事章程。

    唯一不同的是,这支队伍穿的是大红喜袍,而不是白衣白裤的丧服。

    而这之中的所有人,除了那个媒婆样的人外,都面色灰败、神色呆滞,全然不见半点儿喜色。

    只那僵立无神的眼珠、固定不动的假笑,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诡异。

    一直到乐声渐远,那人才恍若雷击般打了个战栗,呆呆地看着窗外,身上早已冷汗涔涔。

    ……

    这支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最终停在了秦家老宅前。

    昏婆理理衣襟,甩着手帕扭着腰,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只见她连敲三次,一次敲三下,九声敲门声后,大门应声而开。m.zwWX.ORg

    昏婆扶了扶鬓边的大红花,堆起一脸油腻精明的笑,信步走了进去,将那支迎亲队伍留在了大门外。

    秦家老宅一片漆黑,不见星点灯火,就连疏漏月色都不见分毫。

    可昏婆却好像夜能视物一般,在老宅间穿梭游走,不见半点犹豫磕碰,径直走上了二楼,停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

    笃笃笃,敲门声起。

    "新娘子,吉时已到,该登喜轿啦!"

    昏婆捏着嗓子大声招呼,全然不怕惊醒老宅内的其他人。

    片刻后,房间内响起一道疑惑的女声:"吉时?什么吉时?"

    "自然是喜结连理、共度良宵的吉时,今天可是你同那江家公子结婚的大喜之日啊。"

    "结婚?既是结婚,为何不见男方放定?"

    放定,是旧时婚俗,男方要在婚前到女方家中送礼,类似于如今的彩礼。

    昏婆被这突然一问堵住了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放定作为冥婚中必不可少的程序,自然不可能落下,只是这昏婆贪恋金银无度,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私自昧下了这笔定礼。

    这种事她干过很多次,寻常人家根本不知道冥婚的礼仪章程,只能任由昏婆一张巧嘴说什么是什么。

    她转了转眼睛,目露精光,摘下了手腕上的一只璨新的金镯子。

    "怎么没有定礼?这定礼我随身带着呢,足金的镯子象征情比金坚,这吉时难得,不容错过,新娘子还是收下镯子快快起身的好。"

    说话间,那只金镯子竟凭空消失,戴到了房间内说话之人手上。

    这人敲了敲镯子,讥笑一声,脆声道:"昏婆可不要糊弄我,一只破烂镯子也敢称定礼?"

    "绫罗绸缎十二匹,皮、棉、夹、单四季衣裳各四套,至于金银首饰、玉器珠宝那更是不能少,东西什么时候备齐,我什么时候上轿子。"

    昏婆这才意识到,自己碰上了明白内情的行家里手。她绞着手中的帕子,恨恨地咬了咬牙、跺了跺脚,转身下了楼。

    临走时还不忘放狠话:"这定礼明日就送来,只怕你有命要没命花!"

    "有没有命花是我的事,只是这冥婚的规矩不能破,否则……只怕昏婆你要走在我前头。" 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