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芙蕖

    苏子卿听得有些发愣。

    “大事儿?什么大事儿?”

    苏夫人再次狐疑地打量着自家儿子,见他神色间不似在撒谎,便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她低头努了努嘴,示意苏子卿打开盖子瞧一瞧这是什么汤。

    苏子卿揭开其中一个盖子,只见里面荡漾着紫红紫红的汤,还有一股子酸梅子味儿。

    “酸梅汤......”苏子卿轻轻念了出来。

    “是啊,酸梅汤。”

    苏夫人这语气,总算是让苏子卿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见儿子的脸上惊愕不已,苏夫人安抚道:“淡定,这还只是个开始。我估计阿柔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儿,等到一个月后,阿母请医女上来看看。”

    苏子卿哑然失笑。

    原来阿母竟以为柔儿有了自己的骨肉。

    ——其实他也是想的。

    “所以这汤是给柔儿的?”

    “不错,你陪着她一起喝。”

    苏子卿点点头,“行,多谢阿母。”

    “我吩咐红袖明日出去采买一些衣物回来。”

    “少买一些。”苏子卿道:“我后日就去唐州,带着柔儿一起去。”

    苏夫人面露难色,“虽说你们新婚燕尔,难舍难分也是人之常情了,只是阿柔毕竟初初怀上子嗣,胎像不稳,跟着你去这么远的地方,可教我如何放心......”

    苏子卿早就猜到她要这样说,便道:“阿母可是忘记了?唐州有位医仙啊。”

    “医仙不是逝世了吗?”

    “他有个亲传弟子,叫涟忱,就在唐州。”

    “你倒是打听的清楚。”苏夫人将手中的托盘塞到他的手中,“喏,你自己端进去吧。”

    苏子卿笑着接过,旋即道:“阿母,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只管放心就是。这一路上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儿媳妇半分,到了唐州,有最好的医仙为她诊治,你什么也不用操心了。”

    “可是,你请的来那医仙吗?”

    “儿自有办法。”

    “行,那就听你的。”

    苏夫人没再多说什么,见屋内还亮着,便道:“快些去吧,别让柔儿久等。”

    “我得去唤人伺候她沐浴。”

    苏夫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欲言又止。

    嗫嚅了几下,她还是飞快地说道:“你......你小心谨慎些,能忍则忍吧,月份小,不能大意。”

    说完后,便钻进丫鬟的伞底下离开了。

    苏子卿对撑着伞的闻溪道:“去叫春华秋实过来给少夫人沐浴。”

    闻溪道:“是。”

    也不知道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多久,只知道忽然之间,盛京城被黑压压的苍穹压在底下,狂风四起,大雨倾盆。

    定王李昭诀正在书房里,拿着一张图纸临摹着。

    外头有人敲了敲门,他慢条斯理地将图纸夹在了伏案上一本闲书里头,方才对着一旁的侍从颔首。

    侍从开了门,是一个姿容上乘的医女提着药箱站在了门外。

    “见过殿下。”

    李昭诀托着下巴看着她,“如何,芙蕖?”

    唤作“芙蕖”的医女眼底划过一丝黯然,旋即盈盈上前,作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湘妃娘娘的确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

    李昭诀微微一愣。

    他的确想过有这个可能,所以霍霜才能成为活着走出醉生梦死楼。

    但是这个事实真的摆在眼前,他又有一些不大确定了。

    “芙蕖,你可诊的仔细了?”

    他又追问了一遍。

    芙蕖笑道:“殿下,这是不信芙蕖的医术吗?”

    “你说笑了,本王从来只信自己。”

    察觉到他的语气骤然变冷,芙蕖哪里还敢试探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当即就正了正色道:“殿下只管放心,芙蕖诊的很仔细,是一丝错儿也不会有的。”

    顿了顿,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平静面皮下暗潮涌动的情绪,笑了一笑,“恭喜殿下,终于可以迎来第一位小世子了!”

    定王晃了晃神,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道:“本王竟也能......”

    这些年来,他也曾有过子嗣,只是那些妃嫔们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流产,哪怕辛辛苦苦守护到临盆的时候,也会胎大难产,一尸两命。

    定王府许久不曾有人怀孕了。

    “加强湘妃院子的眼线和暗卫。”

    良久,他才沉沉吐出这两个字来。

    “我来亲自照料娘娘。”

    芙蕖自告奋勇道:“有我在,殿下也能放心些。”

    李昭诀却轻笑一声,“你可知本王为何派你去给湘妃诊脉?”

    芙蕖不明白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便摇了摇头。

    李昭诀却一字一句道:“毕竟这么多年,本王的女人有了身孕,都是你最先察觉出来的,所以本王信任你的医术。”

    芙蕖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行了一礼,“芙蕖多谢殿下夸奖。”m.zwWX.ORg

    李昭诀笑意不减分毫,只那眼神,越来越冷冽,越来越森然,“也幸得你一直为本王的女人们安胎,以致于这么多年来,我定王府无所出。”

    芙蕖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她猛地抬头看向定王,眼前的男人仍旧是一抹柔和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已经起了比笑意更浓的杀意。

    她哪里还不明白?

    当即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殿下!”

    “殿下,我......”

    她自己是医女,下药的时候十分的谨慎,从没有让人看出分毫。

    就连那些流产的妃嫔,也只以为是其他的妃嫔下的手。

    她们都不知道,最终导致她们流产的人,是芙蕖。

    咬了咬唇,芙蕖却无从狡辩。

    她知道李昭诀的性子,他从来都是只有证据在手,才会直接摊牌。

    殿下,竟然查出了自己下手的法子。

    李昭诀也不急,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慢慢地翻着。

    听着头顶上传来翻书声,芙蕖清楚地明白,此书一旦翻完,自己便会被宣告死刑。

    她咬着牙,颤声道:“求殿下饶命!芙蕖再也不敢了。”

    李昭诀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垂下眼眸看着地上的她,“怎么,做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你竟也敢做出这种事情。”一竺秋水的庶女有毒,权臣前夫为我倾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