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不想回去

    她知道，柳姨娘想要的，是彻底的自由。

    若有朝一日，等柳姨娘老了，自己一个人不成了，宋朝雨自然也不会放着她不管就是了。

    柳姨娘听到直接已经竟然可以拥有一个小院子，连眼神都亮了亮：“我……可以吗？若能那样，自然再好不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柳姨娘在宋朝雨的跟前儿，都要如此小心了呢？

    宋朝雨的心里反而难过了起来：“当然可以了！只是姨娘可想好了，要怎么做？我只怕父亲那边，不会轻易地放姨娘离开。”

    宋朝雨觉得，还是需要周转的法子。

    柳姨娘却摇了摇头，眸色越发坚定了起来：“阿雨，若我说，这一次，我想要直接告诉你父亲，你可会觉得我太过分了些？”

    宋朝雨怔了怔，心里的第一感觉，竟是敬佩柳姨娘的勇气。

    看宋朝雨没有说话，柳姨娘也低头，小声解释：“阿雨，我不是旁的意思。只是想，堂堂正正的从宋家出来。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对不住你父亲，也没有做错什么。我生了你，又生了小清儿，也只是为了过得好些。我承认，是如今你成为了昌王妃，我才拥有了这样的勇气。”

    柳姨娘切切抬眸，眼神复杂：“从一开始，人人都说，我这身份能入了宋府，是我的福气。可我常常在想，我这身份怎么了？难道我便是出生就想要这戏子身份的不成？我这身份，也想为自己活一回！”

    “娘亲！”

    看着柳姨娘如此，宋朝雨也轻轻出声。

    她眼神里的温柔和坚定，给了柳姨娘莫大的勇气：“没关系的娘亲。人要为自己而活，这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您又何必要解释这么多呢？我明白您的意思，也请娘亲放心。我会支持你的这个决定，咱们就堂堂正正的，求一封和离书，然后从宋家走出去，您看如何？”

    “只是……”

    宋朝雨看着柳姨娘的眼中，又多了几分心疼：“您真的要想好了这件事才成。因为娘亲要知道，若这个决定做出，那就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到时候，您要承受的压力和非议，可能会比您想象中的更多，您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反而是宋朝雨的如此温柔，让柳姨娘的心，越发坚定了起来。

    她重重点头：“我早就是个绝望过了的人。若不是有你和小清儿，我大概……也不知道这日子有什么盼头了。所以我准备好，早就准备好了！”

    她拍了拍宋朝雨的手：“只是怕又要苦了你了。你如今这昌王妃的位置才坐稳，又要叫旁人说你的姨娘是个不守规矩不守妇道之人。京中流言纷纷却要你一次又一次地承受，我的心里是当真难过。”

    若不是看到宋朝雨如今在昌王府过的很不错，也许柳姨娘早就后悔，将宋朝雨带回宋府了吧？

    可也正是这些，才让宋朝雨成为了今日的宋朝雨不是吗？

    她并不惧怕任何：“姨娘既是决定了，那咱们就去做这件事便是了。在这京城，若是害怕所谓流言纷纷，那日子就都不要过了。左右嘴是长在旁人的身上的，让他们说去就是，姨娘又何必在意这么多呢？”

    “是啊，嘴是长在旁人身上的。”

    柳姨娘的口中，嚅嗫着这句话，而后最终眼神里越发坚定了起来：“如今你是做了母亲的人了，看事情倒是比我都通透许多。你说的是，我又何必在意那旁的许多呢？也总要，为自己活一回，是不是？”

    她们母女二人，就这么笃定了心思。

    待到晚间宋朝雨告诉穆昌溪的时候，其实心里有些忐忑。

    她知道不管她做什么，穆昌溪都会支持她。

    但没想到，穆昌溪的眼中，都生出些许感动：“从前就觉得，娘在那宋家的院子里，实在是委屈得很。而今你们母女既然做了决定，就放手去做！不管这京中如何流言纷纷，都还有我呢。别怕！”

    一句“别怕”，就足够让宋朝雨的心里安定了下来。

    是啊，如今她所拥有的，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历经过一次死亡的人，现在还会害怕什么呢？

    ——

    宋府的小厮来了第二趟，催促柳姨娘回去的时候，宋朝雨觉得，是时候了。

    一早，她便带着还在襁褓中熟睡的小清儿和柳姨娘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宋府而去。

    虽来送信的小厮总说，让柳姨娘回去是宋元的肆意，不过她们抵达宋府的时候，宋元却并不在府中。

    他如今整日忙碌，似乎也觉得府中乏味，即便是下了早朝，也很少直接回府。

    而今宋妍娇已死，大夫人本就是个蠢笨之人。在宋府早就站不稳脚跟，不知被下头的几个妾室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连老太太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以说，大夫人如今在宋家，也只剩下了个大夫人的名头罢了。

    听闻小猴子今儿也要过来，老太太欢喜的带着小清儿迎在了宋府的正门口。

    看到宋朝雨他们下了马车，老太太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小清儿如今也开始渐渐地学说话，他比小猴子可大不了多少，两个小家伙凑在了一起，自然是玩得高兴。

    宋朝雨他们瞧着也高兴。

    不过老太太可是个人精，直至一同在府中用过了午饭，她才示意乳母将两个小家伙带下去睡觉。

    而后看向了宋朝雨和柳姨娘：“瞧着这次柳姨娘也没带细软回来，可是想同老婆子说，你还不想回宋家？”

    柳姨娘怔了怔，而后低头，没有说话。

    其实老太太一直都对柳姨娘不错，她如今只是不知要怎么开口说自己的想法。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才拉了柳姨娘的手：“其实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讨厌你。总觉得你一个戏子之身，如何能入了我们宋府呢？而且当年，你带着雨丫头回来的时候，也是耍了些手段的。可这两年献出下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所做的，不过只求自保而已，对吗？”

    老太太看得明白，却让柳姨娘委屈的红了眼眶，而后点头。

    老太太则是继续安慰：“元儿是我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其实他是个薄情之人，不管是大夫人还是你，或者这腹中的任何一个姨娘，他都没有用心。你们在府中，或多或少都受了委屈。自你生了小清儿之后，就对元儿不一样了，这我老婆子也瞧得出来。”

    柳姨娘苦笑一声，如今也只能道一句：“老太太英明。许多时候，我的心里当真是难受极了。可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就这么压着压着，反而觉得日子越发难熬。”

    “哎……女人都有这么一遭。”

    她摇头：“当年我何尝不是如此？如今的大夫人何尝不是如此呢？咱们这些女人啊，就是看着荣耀。可熬过这段时间，可不就好了？你可知，元儿为何时时催促你回来？”

    柳姨娘诚实摇头：“的确不知。”

    老太太笑了笑：“因为你对元儿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之人了。或许连元儿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你走的这些日子，他越发少回到宋府来。下了朝，便是出去不知做些什么了。”六鲤的宅中谋：独宠青梅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