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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亦清醒许多。 薛氏道:“娇娇睡得可好?身子可有好些?” 玉萝道:“薛姨勿要担心,我身子已是无碍,只有些乏力,许是睡得久了些。” 薛氏道:“你身子尚在病中,难免疲乏,虽去了湿寒,但也损了气血。待得回家再好生休养几日。这会儿雨势也小了,谦儿在外头等着,我们这便动身吧。” 二人一起上了薛氏的马车。 薛氏玉萝前行,乔氏母女居中,殷廷益殿后。 大相国寺虽在鸣凤山深处,因了香火旺盛、历经数朝,山道越修越宽。这时段,诸多车马,倒也能勉强应对。 雨时急时缓,车把式紧勒缰绳,马车皆缓步慢行。 忽然一阵暴雨袭来,后头不知谁家的几辆马车,像是惊了马儿,急急越过众车马,驰向前头。 各家纷纷避让。 待那马车行得与薛氏她们并行,方才缓下了势头。 殷谦掀起车帘子问那侍卫,侍卫道是惊马,遂遣了两名侍卫前去查看。不多时,侍卫回来禀报,道,确是惊马,现已是缓了下来,夫人车马安好无恙。 他稍稍放下心来。掀起帘子,透过层层雨幕,瞧不清薛氏玉萝马车。 薛氏马车上的车把式见这家诸多车马一时皆涌了过来,不由打起精神好生避让,只慢了又慢,让这家人先行。 谁知这家人也见他们慢下来,也跟着慢了下来。他们行得快些,他们也跟着行得快些。只把薛氏他们车马逼到了山道边沿。 那车把式与同坐在一处的婆子觉出诡异,正待回车中与薛氏禀明。忽然,马儿扬起前蹄,一声嘶鸣,左冲右突,似是欲脱困而不得,正癫狂扬蹄、嘶鸣不止。 玉萝与薛氏忽感到车马行得极快,已觉出不妥。待得马儿跑到前方一处山道的拐弯处,旁边那家人的车马突然加速驶过。薛氏车上的婆子大嚎两声“救命”,玉萝与薛氏尚不及反应,便连车带人一起翻下鸣凤山。 殷谦闻得前方马儿嘶鸣同婆子呼声,尚不明情况。侍卫虽骑在马上,只因雨势过大,又有拐角处阻了视线,并看不见那边情形。 殷谦出了马车、披了蓑衣,同侍卫一起下车前来查看。 那撞得玉萝她们翻下山去的车马早已驰出老远。 莽莽大山、密密雨帘,只乔氏母女二人瞧见那惊险一幕。 玉簟凉4(剧情) 殷廷益下得车来,雨水急急打在他蓑衣斗笠上。几个护卫骑马朝后驰去,令后方车队停下;剩下几个护卫拥着他去前方查看。 待得来到殷若贞母女车前,却未见玉萝她们的车马,殷廷益心头突地一跳。忙让身边护卫上马前去追赶。 乔氏母女见玉萝和薛氏二人连车马一同、生生翻下山道,知事已成了一半,便也安下一半的心来。 殷若贞见殷廷益朝这边过来,掀帘大声疾呼道:“大哥哥!大哥哥!” 殷廷益隔着雨帘大声道:“若贞妹妹!方才这边何人发出惊呼声?那凄厉马匹的嘶吼可是那惊马人家的?我母亲同玉萝的马车也与你们冲散了?!” 殷若贞道:“大伯母与玉萝姐姐的马车,先前是在我们前头。可后来不知道哪家惊了马,那许多车马插进来,冲散了我们。我亦闻得有马匹嘶吼,有人呼救,只不知是何人?” 殷廷益不言语,那雨倾盆而下,啪啪打在他蓑衣、斗笠上。偌大雨点自他斗笠边沿飞起,溅得他满脸水珠。 他只静待那去追赶的侍卫前来回话。 待得一盏茶功夫,那侍卫骑马飞奔而来,回禀道:“殷公子,属下已沿途追赶将近二十里地,不曾见得夫人马车。” 殷廷益一颗心直往下沉,道:“那惊马的人家呢?” 侍卫道:“亦未得见踪影。想是那户人家走了旁的岔道。” 廷益道:“我来时记得前方并无出山岔道。” 那侍卫道:“禀公子,确无出山岔道,但有一条小道通往云屏山。” “云屏山?” “是,大相国寺所在的这座凤鸣山,正与云屏山相邻,皆属雁荡山脉。沿这条岔道下去,便是凤鸣山与云屏山两山相交之地。” “你速遣一名侍卫回去将此事禀报给殷大人,让他立刻带了人来。你再带两名侍卫与我前去追这几辆马车,其余人等护卫殷府诸人先回府去!” 那侍卫领了命,去做了一番安排,带着两个手下前来复命。 殷廷益领三个侍卫,一路快马加鞭,沿道上车辙,追踪那几辆马车。 玉萝同薛氏尚不清楚情形,人与车马齐齐俱下。 那马儿似受了伤,叫声凄厉,跌下山道时,自脱了缰绳车套,较人、车先一步坠落,刮断那许多树枝,摔到地上。 玉萝同薛氏的马车正卡在两棵树中间,叫虬枝叉住,摇摇欲坠,不敢挪动分毫。那车夫同婆子二人亦得了幸免,挂在车辕上。 那婆子喊道:“夫人,可是无碍?” 薛氏道:“暂且无碍,你们二人可好。” 那婆子与车夫道好,婆子道:“夫人,方才那人家来意不善,恐是有意挤了我们下来。不知谁家,竟这般心狠手辣。若不是我们侥幸叫树挂住,这般高深之地,只怕我们不死也落得个重伤!” 那车夫道:“我们的马匹恐是服了甚么,又被扎了眼睛,才发了狂。” 一时四人皆不得语。 薛氏道:“娇娇可有受伤?” 玉萝道:“只蹭破了些皮肉,不碍事。” 薛氏又问道:“你们二人可还能撑些时辰?现下上上不得,下不下去,只能等他们下来救我们。” 那车夫低头往下看,见那马儿已是奄奄一息,估摸着这处距下那下头,亦不算太高,道:“夫人,我看这处也就丈余,实撑不到他们人来,我们自行下去也未必不行。” 那婆子道:“你当夫人与你一般是乡野粗人?” 那二人自因了下不下得去在斗嘴。 玉萝闻言,却松了一口气,道:“薛姨,既距下方丈余,那便好多了。他们实撑不住,松了手,我们的车必会一起坠下。届时、届时,我们是跳车还是不跳?” 作者菌:玉簟凉4、5都是剧情。6免费,不是限免。 玉簟凉5 薛氏道:“那便跳吧,兴许到时候还能攀了枝桠。” 四人又苦撑许久。 许也是不久,不过是这般半死不活、命不由我地挂在半空实是难捱,便让人觉得久了。 虽雨势小了些,有密密林木遮掩,但那婆子已苦撑不住,正要放了手落下去。 忽地,那下面来了五六个汉子。 那些汉子个个身着粗布短褐、下头缠脚、穿着麻鞋,看这打扮倒与她身旁车夫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