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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益道:“那我日后便同儿时那般唤妹妹乳名娇娇可好?” 玉萝略一垂眸,葱白手指紧捏着扇柄上坠着的碧玺,触手微凉,摩挲生温。 廷益见她一味不语,唤道:“玉萝妹妹?” 玉萝低声道:“哥哥日后私下里便仍同以前那般,唤我娇娇吧。” 这时,夜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烟火。 玉萝抬眼望向夜空,那烟火一道道急急窜,追星逐月般飞入夜幕,纵横交错,瞬息过后花开万树。 周遭吆喝讨价声都停了下来,诸人只齐齐望向那竞相绽开争艳的朵朵烟火,真真儿“艳光四射”,把半个夜空照得雪亮,一时间只闻得“啪!啪!”地绽放之声。 廷益心中也有一朵烟花儿悄悄绽放。 他并未看那绚烂多姿的烟火,他只认真看着身边点燃他心中那朵烟花的人。 他们所站之处地势好,旁人难免往这处挨一挨。廷益悄悄伸手,借着袖子遮掩,握上玉萝的手。 玉萝心下一惊,正待看清谁人这般狂浪,却见身后侧立着的是殷廷益。他高出她许多,在她右后呈保护之姿,她站他身旁甚是娇小,两人衣袖紧挨。 玉萝霎时面庞发烧,晕乎乎不知如何是好,声儿细如蚊:“哥哥……廷益哥哥。” 廷益也并未听清她说什么,不过是自己的如雷心跳盖过了所有声音罢了。 她那手指看着白皙纤长,如玉琢般无瑕,握在手中却温润润、软绵绵,状若无骨,廷益不禁紧了紧手指,把那小手包在掌心。 看她唇儿轻启,开开合合,应是喊他“哥哥”。 他俯首在她耳边道:“娇娇只好生赏这烟花,这边有哥哥看着。” 玉萝羞得脸儿透出浓浓胭脂色,这样大庭广之下,两人又挨得这般近,廷益还握住她手,倒教她心头又揣起小兔儿来。 她讷讷道几声“哥哥”,微微挣扎,只廷益大手紧裹柔荑,她便也不再挣扎,佯作专心赏那烟火,任由他将她手握在手心。 薛氏同杨氏借着烟火光亮,看到了不远处一对小儿女,当真是:夜幕烟火做画壁,锦绣凡尘一双人。 “妹妹。” “姐姐。” 薛氏、杨氏相视而笑。 “妹妹不要嫌我啰嗦”,薛氏眼圈泛红道,“如今见谦儿同娇娇这样好,我便是立时走了又有何妨?” “这好大的辰光,姐姐休要说这些丧气话。先头口口声声要做娇娇干娘的人又是谁?我十几年含辛茹苦养大的娇娇儿,只怕日后真要叫你一声娘,还得把‘干’字去掉,现如今你却想撒手不管了?” 薛氏听杨氏这话,想到闺阁中,杨氏那一张利嘴,旁人是半点讨不到好,有那闲来无事的便悄悄给她起个诨名,叫“杨辣子”。 薛氏方才触景生情,既喜且忧,眼中含泪,被杨辣子一辣,又禁不住笑出来,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她拿手帕拭了拭泪道:“我定要当好娇娇的娘,不叫她受半点委屈。妹妹,这遭我置妥了宅子,我们便将谦儿和娇娇之事定下来吧?” 杨氏拉了她手,道:“好。” 薛、杨二人在看廷益和玉萝,不远处楼上也有人在看他们。 作者菌: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青梅意8(200猪猪加更) 寂寂寥寥夜空缀几颗孤星,一弯蛾眉月遥挂天边,月下是熙熙攘攘繁闹人间。 突然文庙那头夜幕中绽放出许多绚烂烟火,瞬间把星月那点微末光辉夺了个遍。 谢韫铎端了一杯酒,在站窗边往外看,正把文庙门前场景看个一清二楚。 那殷图祥之妻,夜间受尽小叔子欺辱,白日便也能佯装无事,好生做个状元才子的遗孀,同别的妇人凑热闹、逛街市照常不误。 那同她一处的妇人,倒也想得开,只把自己的女儿往那殷图祥儿子身边推,道这殷家是个好去处。 那一对小儿女倒是天真无邪,郎情妾意,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让人腻歪的紧! 哼,这金陵城镇日就是这些调调,怪道当初太宗看不上这地界,非得迁都北上。 正想着这些,卫柒拿着个磨喝乐过来,道:“这泥娃娃阿铎还要么?” “谁买的谁要! “啊啊啊!可是花了我五十钱呢”,卫柒怪叫道,“阿铎刚才不是硬从那殷家小子手中抢过来的吗?还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查看。那样爱不释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仔细查看,爱不释手了?” “……” “明日七夕,马贤良他们相邀,阿铎去吗?” “反正无事,迟些去凑个热闹也无妨。那马罗维毕竟受父亲之托照顾我,我也不好太拂了他面子,总要对他儿子客气些。况且他帮我办的那桩事办得还算不错。” 卫柒一头黑线,道:“……是阿铎假借太尉大人之名,把那殷图祥之子弄出国子监的事吗?” “哼,殷图祥不是连中三元,百年难遇的奇才吗?他的儿子想必更是青出于蓝,进不进国子监又有什么关系。是金子便是在污泥里也能发光。” 卫柒知说到殷图祥,阿铎便会炸毛,浑身都竖起了刺,随时扎向旁人。故闭紧嘴巴,不再说什么。 见谢韫铎扔了酒杯朝外走,道:“阿铎?” 谢韫铎道:“不必跟着,我去秦淮河喝花酒,这金陵总还有一处是可取的。” 待他行到秦淮河边,十里绮罗帷帐,百艘画舫游楫、千盏桃红纱灯,万丈香粉红尘。 管弦阵阵、笑语燕燕。他见“红袖招”三字熟悉,便走了进去。 那妈妈生一双利眼,虽则只见过谢韫铎一次,却一眼认出是布政使家的公子宴请过的人,遂谄媚地顶着一张涂满脂粉的大笑脸,把他迎进里间。 “谢公子今日真真儿来得巧,前头春琴可是心心念念盼着公子来呢,近日她日日排舞,必要等着公子前来再献一曲呢?” 那妈妈边说边拿眼睛看他,见他并未出言反对,便招呼外头上了壶酒,添置些瓜果小食,亲自起身去寻了春琴。 不多时,那春琴着一袭淡紫菱纱衬蝶戏百花束腰罗裙,覆一张同色面纱,长眉细目,纤柔多娇,袅袅婷婷地走向谢韫铎,道声:“谢公子安好?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谢韫铎抬头一看,倒是愣了愣。 这春琴乍一看,怎得有几分像方才磨喝乐摊子边上,同那殷家小子凑在一处粘粘乎乎的小女娘?! 真是见了鬼?! 青梅意9 前头说到,这春琴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一朝家族倾覆,流落秦淮河房。故而自认出身强人一等,看不上那等贫家妓子,总时不时流露出几分官家女儿的自矜自傲。 上回应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