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相公
夜晚降临。 精神和肉身都调整至巅峰状态的安乐,悄悄推开房门。 客栈的走廊上,静得可怕。 漆黑一片的空间,隐约传来低语和啜泣声。 安乐神色如常。 他已经有些习惯这诡地的环境,还有点如鱼得水之感。 来到这里,就和回到家似的。 他这时候出门,是要去赴秋晴的约。 安乐当然想过当鸽子,直接不去。 上次推演中,他就是这么做的,结果……死得很难看。 “希望她不要对我行不轨之事。” 深知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的安乐,全身蠕动着钻出了灰黑色的铠甲,气质瞬间一变,如厉鬼般的煞气涌动。 他露出狰笑。 “要是在路上,能再偶遇一个筑基就好了。” 当然,筑基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若不是柯言被心魔缠身,安乐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得手。 化身鬼面人后,他的行事风格变得简单粗暴。 打得过的就打,打不过的就跑。 见人杀人,见诡杀诡! 毕竟,在这客栈里的,不管是人是鬼,多半都想害他。 既然如此,把想害他的全部杀死,自己不就安全了吗? ****** 遗憾的是,好运没能再次眷顾安乐。 他在寻找房门贴着“囍”字客房的过程,异常平静,连邪祟都没遇上几头。 鬼怪横生的客栈,竟是显得有些祥和。 安乐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度非常紧张。 在走廊的部分区域,他看见了飞剑的剑痕,还残余一股灼热狂暴的气息。 显然,是项风出手了。 只不过,他现在的心思,似乎更多的放在夺取“幽诡玉髓”上,而没有直奔安乐而来。 在推演中和项风“亲密”相处了十天的安乐,很快猜到了他的想法。 异变后的客栈,好比于一个封闭的监牢,无法逃离。 项风要做的,不是简单的杀死安乐,而像是猫戏老鼠般一步一步把他逼到绝境,让他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 他越是挣扎,项风便越是快意。 “呵……” 安乐笑容冰冷,浑身气质越发幽暗可怖,步入阴影中。 ****** “进来吧。” 吱呀—— 老旧的房门被推开。 屋内,点着两根大红的香烛。 烛火摇曳。 昏暗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周围。 大红色的绢被,大红色的床帘,大红色的地毯……房间内的一切布置,都是大红色的。 加上墙上贴着的“囍”字,不难猜出,这是一间婚房。 本该是喜庆的颜色,却显得幽暗、猩红,仿佛鲜血一般。 覆着【铠】的安乐环顾四周,却没看到老板娘秋晴的身影。 他身旁的红衣女,俏脸都显得有些严肃,美目来回扫动。 “当……心……“ 小小红话音刚落,哀婉的哭声传来。 “呜呜……相公……” 安乐寒毛倒竖,心脏差点漏了半拍。 他扭过头,死死盯住声音的来源——被血色帷帘遮蔽住的婚床。 这种感觉,和先前任何一种邪祟都不同。 硬要说的话,只有在推演里杀了他一次的客栈主人能够比拟。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床上,在烛光下映照出一道窈窕的倩影,正背对安乐,似在哭诉。 帷帘上的流苏,轻轻晃动。 “相公……” 她柔声唤道。 显而易见,她口中的“相公”不是安乐,而是某个早已死去之人。 安乐想了一想,丝毫没有拉开帘子一探究竟的想法,反而直接坐在原地。 把辟邪符、辟邪法器什么都拿出来,摆在身边。 这又不是在拍电影。 干嘛要按照她的剧本来走? 床上的人明显在引诱安乐拉开帘子,那他就偏偏不这么做。 反正是秋晴邀请他来的,倘若对方始终藏头露尾,那就这样坐在这里,安稳的度过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拖到凌晨两点,在推演中探索,才更加保险。 “痛,好痛啊……” “我的相公,你为何……” 从床帘上传来的声音,愈发幽怨哀婉,如泣如诉。 渲染出清冷哀怨的氛围。 另一边,安乐不动如山,还吞服了一小瓶回气丹,入定修行。 这些天来,他对灵力的修炼也没停过。m. 但距离筑基,仍有着一段巨大的距离。 事实上,安乐的修行速度已经很快了。 常人要花费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时间都未必能抵达的境界,他仅花了四个月时间。 他不是不快,而只是……不够快! ****** 不多时。 房门再次被推开。 秋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安乐的举动,惊诧问道。 “客官,你这是……” 安乐微微眯起眼。 这穿着大红旗袍的人,自是秋晴无误,气息也没有半点差错。 那帷帐里的,又是谁呢? 他用余光一瞥,烛光下的婚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影。 “反正……两边都不是人,没太大分别。” 安乐心中发寒,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 “老板娘,不知你叫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不要那么心急嘛。” 秋晴嘴角勾笑,眼神娇媚。 “还有,客官你这幅模样,好生吓人呢。” 安乐默默解除【铠】的覆盖,心底愈发警惕。 见他的神情,秋晴解释道。 “不必那么紧张,我只是……有些寂寞。” 秋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盯着桌上摇曳的烛火,气质清冷孤寂。 她坦诚说道。 “再加上你身上的气血、阳气着实馋人,才想和客官你做个交易。” 比起云里雾里的谜语人,安乐更喜欢这种直白的交谈方式。 “怎么交易?” “你陪我一晚,我便告诉你……幽诡玉髓在哪里。” 安乐心头猛地一跳。 幽诡玉髓,令众多筑基都趋之若鹜,足以可见它的珍贵。 既然能帮筑基突破金丹,或许,也能助他筑基! 到了筑基,再对上项风,才真正有了一分胜算。 但这代价…… 安乐上下打量了一番秋晴。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是她的话,未必能完全信任。 正当安乐心中犹豫、挣扎时,老板娘已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带来一股香风。 她把纤手搭在了安乐肩膀上。 “嘶!” 秋晴猛然色变,露出疼痛的表情,收回手,接连后退两步。 方才娇媚的俏脸写满惊恐。 “你!原来你是……”区区咸喵的人在神诡,肉身无限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