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无做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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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问了。”白涯看着他,再度抬手,击碎新的石块,“希望你快些解释。” “我说过,封魔刃的主人,便是它真正的鞘身。使用得越多,人的灵魂,越是能与这修罗的造物磨合。久而久之,即使想将它拔出来、本能将它拔出来的人,也不再能做到。” “但你想摆脱它……” “没错。下一个拔出它的人,便是新的霜月君了。” 霜月君横起封魔刃,一阵看不见的力量在瞬间掀开面前的一切障碍。以他为圆心,一块干净的空地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令白涯着实心里一惊。远处行动的祈焕和柳声寒也看过来,视线穿过层层障碍,真实地接触到这一方的虚无。 这片范围里什么都没有,连外围残破的礁石都被整齐地划出了断面。 封魔刃——即使不将它拔出鞘来,也有如此令人渴望的力量。 “若是活着回去,我该将它丢入人间,令它随波逐流——总该有人趋之若鹜。终归,能遇到更有缘的人罢。但不该是我。” 霜月君从礁石上跳下来,缓缓降落到白涯的面前。他伸过封魔刃,另一手空着伸向了白涯,似乎是在讨要什么。 “若一定要我出手,不如——我们换换。” 白涯看着他的眼睛,那仿佛深冬凝结的厚重冰层之下,似乎有光在雀跃。 于是他不说话,只是伸出手,等霜月君将封魔刃放到他手里,再将降魔杵交过去。接过这把样貌古怪的胁差后,白涯像是第一次见它时横竖看了看。 “刀不出鞘……怎么能是刀呢?” “当普通的短刀用就好。”霜月君将八指长的降魔杵炳部攥在手里,“你学东西向来很快,用不了几招便能领悟。” 话音刚落,那愤怒而狂躁的赤龙忽然在残破的礁石柱中转过了身,朝着二人便是一阵横冲直撞。白涯立刻侧身闪开它的轨迹,回过身,他发现霜月君非但没有躲开,反而正面对着龙头直冲了上去。那一刻白涯的困惑盖过了他的紧张。毕竟,面对如此庞然大物,纵谁武功盖世、身经百战,也不该如此莽撞地迎头而上。 下一刻,赤龙张大了嘴,露出漆黑的獠牙。霜月君势头不减。 “你疯了!” 白涯在心里大喊。同时,嘴里又冒出一串气泡。 他没有得到霜月君的回答。他心无杂念,一往直前。紧接着,赤龙的血盆大口便将送上嘴边的霜月君一口吞了下去。那一瞬间,白涯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疯子——有病的疯子。神经病! “老白!” 他听到另一边喊他的声音。或许是离得有些远,蓝珀的联络不太清晰,何况他也无法确定他们在哪儿。但他没有犹豫,而是立刻抛弃了这方战场,泥鳅一样钻进礁石的“残垣断壁”之中。趁着赤龙没回过神来,他不断地用手在礁石上抓握、推拉,以此控制自己的游向,终于找到了呼唤声的源头。 “看这儿!” 祈焕给慌忙赶来的白涯指了一个方向。他经历重重障碍,来到了厅堂的对角。这又是一面光滑的水晶壁,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儿堆砌着许多石头,最小的也比人头要大。而且这些也不全是石头,还有大块的珊瑚礁,和破碎的水晶块。水晶块是透明的,看不到对面,和其他材料马虎地堆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凌乱而刻意的画面。这种狂乱的构造与水晶宫应有的精致与气派很不搭调。 “能推开吗?” “卡得太死了,用你的刀也敲不开。” “不是你的东西你用的还真不客气。”说罢,他立刻抢下祈焕手里的黑色弯刀,重新插回自己腰后的刀环里,“但这种痕迹,还有石头强行贴合的缝隙,应该是人为的——也可能不是人。等等,声寒呢?” “去另一边儿了……霜月君呢?” “……给龙吃了。” “什么玩意?” “他自己送死,谁也救不了。再说了,他是六道无常,死不了,怕个什么劲?” 祈焕眼睛瞪得有蓝珀那么大。他低头看了一眼白涯手里的封魔刃: “遗物你都捡回来了??” “可是降……” 白涯还没说完,身后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他下意识想要拔刀,幸亏提前看清楚是柳声寒干的。两人转过身面向她,她的目光却在他们身边的石门上停留了一小会。接着,她拿起白涯的另一把弯刀,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 “那里也有这样的‘门’。我不知道这里也有。” “推得动吗?” “完全不行,刀也敲不开。” “……” “你怎么不说她?” “说什么?” 柳声寒没懂祈焕的意思,她看着祈焕,祈焕看着白涯,白涯看着柳声寒。 不远处的赤龙发出一阵咆哮,这一带的海水也为之震荡。它似乎更有精神了,正在此地大肆破坏,势如破竹般冲撞着为数不多的礁石柱。 “果真是妖物,吃了人和疯了一样。” “哎,声寒,老白说龙把霜月君给吃了,他会不会有事?” 祈焕有些急切地望着她,柳声寒微微挑眉,表情有些复杂。但她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回答他说: “六道无常的名字在阎罗魔大人手里……灵魂与肉身皆是不死不灭,这你不用怕。” “别说没用的了。”白涯用大拇指示意斜后方的碎石门,又望了一眼柳声寒指过的那个方向,问他们,“走哪儿?这龙没法对付,走为上策。霜月君说这里还有更多的龙。” 祈焕有些顾虑:“我怎么觉得……哪儿都不安全呢?” “那你留这儿?” “你对病人的语气能不能友好一点?” “等你真变成死人再说吧。” 赤龙击穿了最后一排防线,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闪开!” 站在中间的白涯忽然伸出左右手,同时将两边的人狠狠拍了出去。他大约是没掌握好力道,心里太着急,祈焕和柳声寒的前胸一阵剧痛。而后者,大约是能切身体会到先前祈焕遭遇的十分之一的疼痛了。 而十成的剧痛,白涯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龙将他狠狠抵在那碎石堆砌的门上,凹凸不平的部分像是分别给了他一拳。他是比祈焕结实点儿,但没结实太多。与祈焕不同的是,他手上还有一件像样的武器。 用刀鞘戳龙略微柔软的下颚,这个行为没有令它产生任何反应,甚至更用力了些。比起上次,这条龙的身体更加躁动,像是被撒了盐的水蛭似的疯狂扭动。它的尾巴用力扫向一根石柱,半根柱子倾斜而下,柳声寒没能躲开,被它压住了腿。细碎的水银像黏稠的水花,在水中以极慢的速度溅射出去。很不巧,她被压在水银池的位置上。巨大的石柱像是捣药杵似的,要将声寒慢慢碾下去。她的手中一直紧攥着白涯的白色弯刀,现在,她将它高高举起。 祈焕想要冲上前,被龙无意识的摆尾打回去两次,他不甘地一再尝试,终于穿过了水银与碎石构成的“结界”。这时候,被白涯的反抗激怒的龙再度挥动尾巴,一下甩到祈焕后背,像是巨人的一巴掌将他拍了下去。不过,他总算来到柳声寒身边了。他狼狈地爬起来,试着拉扯她,她却纹丝未动。 白涯本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心生一计。他攥住封魔刃的一端,伸长了另一端,刚好能戳到赤龙的眼睛。它感到强烈的不适,略微松开了些,白涯便趁机溜之大吉,从下方抄至那两人的身边。赤龙突然开始全身痉挛,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既没有追击白涯,也没有朝另外两人攻去。这阵异常给他们争取了些许时间。 “怎么样?” “压住了!”祈焕的手好像在抖,“我不敢用力拽……” 意外的是,柳声寒显得比他们还要冷静:“你把刀先拿好。我腰以下没什么知觉,别浪费时间,去开门。” “那你呢?!” “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你以为这时候琥珀能救你吗?!” “你先把它们拿走。” 柳声寒的冷静令人胆寒,这比祈焕那种淡然要可怕得多。虽然在相对短的时间内,白涯已经两次面临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但谁会习惯死亡呢?不论多少次,也不会有人对此习以为常。但她就是这么镇静,仿佛她并非面临死境,而是真有什么办法生还,然后与他们暂时分开罢了。这种自信掺杂在她的思绪里,险些把两人说服了。 但他们怎么可能会被说服? 柳声寒拿刀的手还抓着蓝珀,她的手不算大,有些抓不住。她将蓝珀扣在祈焕手里,然后要将刀递给白涯。白涯只是抓着她的手腕,试着阻止她被巨石压进水银狂潮的速度。 “先拿刀。” 白涯没有理她,依然拽着她的手腕。祈焕用力推着她身后的石柱,自己半个身子也探在水银池上。赤龙依然神经质地抽动着,不知是不是被白涯戳坏了一只眼睛,直到现在也没有攻击他们。只是那些礁石的碎块时不时打下来,偶尔砸在他们身侧。 “……好吧。” 柳声寒忽然用左手接过自己右手的刀,微微后扬,白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她忽然将弯刀用力朝他们身后丢了过去。刀柄擦着白涯身后另一把刀的刀柄而过,略微改变轨迹,立刻扎进那石堆门的缝隙里。 白涯忽然被看不见的力向后扯去。夜厌白的白夜浮生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