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无辟斧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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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轰鸣声为这不再寂静的夜色拉开帷幕。血淋淋的霞光下,最高的山体开始崩塌。所有人都失去重心,左颠右倒站不住脚。连带着伫立顶峰的奢华宫殿一起,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开岩劈山,将落足之地撕扯得四分五裂。 运气不好的不会飞的妖怪,就这样从裂隙间坠入云海。裂缝还在扩大,但这些破碎的山体并没有直直坠落下去,而是被看不见的力量托在半空。连同华美的圣堂,这些建筑与山石的残骸就这样飘浮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近。 白涯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为保持平衡,同伴们的姿势都狼狈极了,但人数没少就够了。就这么扭个头的功夫,一排金色利箭般的羽毛刺向他落脚的地面。这一方土块出现了裂纹,羽毛之间的缝隙连接到一起,白涯立刻后跳,落到另一块飘浮的岩石上。就在他刚离开的一刻,之前的那块石头完全被破坏了。 他昂起头,望着曾经悬停着迦楼罗的地方。强光散尽,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硕大的、炫目的金翅鸟在天空振翅。它有着尖锐的喙,三对锋利的翅膀,还有三只金色的眼睛。它的爪上覆盖着深色的鳞,看起来就像是铠甲般刀枪不入,长长的勾爪可以轻易刺穿人的脑袋。忽然间有几枚火流星朝着它疾驰而来,重重地砸在它的身上,它发出了尖锐的鸣啼。白涯侧过头,发现是柳声寒朝着天幕画上了几笔。可就在这时,有敌人攻上来。所幸祈焕反应很快,他立刻将声寒推开,一脚将敌人踹下深渊。 “别管我了!”白涯大声喊着,“保命要紧!” 他一直看着祈焕将她拉远,才重新将注意力转到面前。那金翅鸟只是抖了抖羽翼,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大概它的防御很强……但它身上的羽翼并不完全是金属,只有翎毛中央的细棍很尖利,白涯在刚才的羽刃上洞悉了这点。爪上有鳞片,面部的范围太狭窄,唯有腹部看上去比较脆弱……但那六只羽翼是轮番运作的,交错扑扇之间,根本没有暴露的间隙。它在空中,近身战几乎是痴人说梦。白涯思索再三,抽起身旁一支插在地上的长枪,忽然朝着它的腹部用力甩去。如果运气够好,应该可以击中它的翅膀。他要确认,能对迦楼罗进行保护的,究竟是它自有的盔甲,还是单凭灵敏的避让。 不曾想,它只是一扇翅膀,那长枪就被直直打了回来,一个回马枪朝着白涯迎面而去。他抬刀格挡,却低估了这阵力道,被震得双臂发麻。白涯并不放弃,而是敏捷地跳到更广阔的一处浮岛,这上面七零八落都是散布的兵器,大约原本是宫中存放兵器的地方。他用力跺脚,满地的兵器忽然跃起,他抬起单腿将这些刀枪剑戟踢了出去。这些应该都是妖怪从人类那里掳来的,因为做工与质量,都像是人工生产,而非神的造物——何况,这一带也并没有铸造炉什么的不是吗? 零散的兵器得到命令似的,齐刷刷奔着天上的迦楼罗去了。它忽然振翅,掀起一阵遒劲的强风,羽刃风暴裹挟着整齐划一的兵器,将一切节奏打乱,悉数奉还。狂风中的白涯无法睁眼,他不得不凭借直觉来探测羽刃与兵器的位置。他左躲右闪,每让开一处,都会有致命的凶器深深扎入地面。 君傲颜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所知道的、面对过的敌人,都是些与她势均力敌的人类。和妖怪作战,这大概算头一次了。但她知道,陵歌的目的并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负责迦楼罗的安全。她的任务也不是杀了这妖女,而是阻止她的支援。 “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傲颜挡下一记侧劈,“这等只会令群体对立的关系根本无法长久!就因为他待你不薄,你就闭上眼睛,对他人的一切苦难都坐视不管是吗!有一天,这样的待遇也会落到你的头上!” “少废话!你们这群没规没矩的东西——就是在过于放纵的环境下成长,才会变成这种柔弱不堪的样子!妖怪的世界里只有成王败寇的说法,适者生存本就是天理!迦楼罗大人不过是将这不成文的规则白纸黑字地写出来罢了!没有规矩怎成方圆!” “规矩?你们管这叫规矩?你们这群妖怪尝到了甜头,就以此为借口打压他人,其余生命的生死存亡在你们眼里都是笑话一场。若不是神鸟罩着你们,你们当真以为,人类是无法打败你们的吗?在你们眼里人类或许是蝼蚁般弱小的,却同蝼蚁般团结。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你们强行用自己的方式约束他人,着实可笑!别以为人类就打不过你们!” “呵呵呵,可不是吗?你们人类做什么都不行,下崽倒是很快。质量上无法取胜,就从数量上进行压制,这也算是什么智慧的策略吗?” “那半妖呢?他们又该如何?他们是数量最少的,就活该让你们轻贱性命?而你们所拥戴的高高在上的神鸟大人若是一个半妖,这不就是一场笑话吗!” “你少跟我强词夺理!”这一击,陵歌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溢了出来,“不许污蔑迦楼罗大人。半妖那种——卑贱的东西,怎么也配……与大人混为一谈!休得无礼!” 伤口让傲颜感到火烧火燎的刺痛,但血迹竟然很快凝固了。这里被陵歌的扇子烧焦了,反而没有造成更糟糕的后果。只是肉的焦味传了出来,让她胃里有些犯恶心。 同时,她也略微冷静了些。陵歌最后的那番话很不自然……她莫非是知道实情的? 天空完全黑了下来,唯一的光源便是那夜空中的金翅鸟了。它与白涯反复周旋,巨大的身体翻来覆去,令那些浮岛上的景色光怪陆离。原本那些飞来飞去的鸟妖很难对付,但祈焕和柳声寒捡到了弓箭。他们看上去一个个都威风凛凛,可只要心口中了箭,立刻就从天上掉下来,落到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有一只鸟妖落到祈焕落脚的浮岛,他跑上前,发现原本一人高的妖怪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只被利箭贯穿的、灰鸟的尸体。 他与柳声寒面面厮觑。没曾想,这些看似很能打的家伙,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原来一个两个都是鸽子麻雀,说不定,都是迦楼罗随手在林子里变的喽啰呢。 “我承认作为人类,你是个能打的女人。”陵歌抹掉嘴边的血迹,她刚被狠狠踹到了肚子,“但我没有心情和你耗下去了。” “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和睦相处的!你第一次与我们相遇时,算不上友善,但绝无恶意。可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因为我们冒犯了你效忠的神明?但那真的是值得你效力,值得你做到这一步吗?我们见过了那么多次……我们本可以——” “笑话!”陵歌直起身,高声反驳,“你以为我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谁?” “哼……白费口舌。”陵歌抬起手,震声喊道,“放箭!” 君傲颜短暂地慌了神,迅速在四下寻找掩体。但这里太空旷了,不是浮岛就是悬崖,根本没有躲藏的空间。可她很快发现,预想中的箭雨并未如期而至。陵歌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朝着身后破碎的大地喊道: “我让你们放箭!” “箭?什么箭?” 祈焕从一块浮石跳到邻近的、悬浮着的台阶。他手里拿着弓,出现在与陵歌差不多的高度。他抬起手中的弓与未用尽的几支箭,挑衅般举起来抖了抖。 “你是说这种箭?” 陵歌有些慌了,她后退几步,来到这处浮岛边缘,扫视周围的情况。分明还有许多妖怪拿着武器,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可他们对她的话毫无反应,简直像木头人一样。 “你们不听我的命令是吗!” “抱歉啦。不过,香神大人给我的礼物真的很好用呢。” 祈焕竖起指,默念两声,所有的妖怪忽然都冒起烟雾。青烟之中,所有身影都化作人形的小纸片,齐刷刷地排成一条线,哗啦啦地飞回到祈焕的手中。他将两掌一并,厚厚的一沓纸人端端地排列在一起。 陵歌没办法了。本身在这座山头的兵力就很有限,现在去召集那些只会花天酒地的妖怪也不知是否来得及。她没想太多,试图放出作为信号的烟火,手腕却在抬起的瞬间被另一个方向的冷箭射伤了。 柳声寒跳落到这方平台上,不紧不慢地走来。她手中也拿着弓。 “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能……” “陵姑娘,放弃吧。”声寒淡然地说道,“您现在不做反抗,让自己少吃些苦,日后不论这天怎么变,都尚有一丝生存的余地。何苦……为如今的一切如此拼命呢。” 说罢,祈焕取出几张符咒,柳声寒在上面一一写下什么。接着,他将这些符咒绑在箭尾上,一次将数支箭搭在弓弦上,抬起手,瞄向上方那遮天蔽月的金翅鸟。 君傲颜问:“这样真能射中么?” “你干什么!” 陵歌欲阻止他的时候,被君傲颜狠狠攥住手腕的伤口。她因刺痛而无法行动。祈焕松开弓弦,一排箭整齐地奔向鸟神。箭的速度不快,却十分灵活,像一条条小鱼儿。 彼时,金翅鸟也有些筋疲力尽了。白涯数次近身对它护体的灵力造成不小的破坏。白涯已经知道它完全是靠神力凝聚的盾保护自己,对此,只能以灵力强攻。这次近身,他被巨鸟一巴掌扇在一支断裂的石柱上。wap. 他滑落到地上,勉强直起身。模糊的视线里,尖锐的喙如飞剑般迎面袭来。夜厌白的白夜浮生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