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剑是冷的,血是热的
冷血在赶路。. 急赶。 忙赶。 一路兼程。 就在今早他和清瘦上人来到东海望驿站,看见驿站外被弃在路边的唐肯。 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了生息的唐肯。 冷血的手在颤抖。 一名一流剑客的手需要的是稳定,那样出剑才够快。 冷血无疑是比一流剑客更一流的人。 他不止快。 且狠。 他拔剑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冷血。 一名让敌人丧命的剑客。 一个不要自己性命的人。 冷血是冷酷的剑手,但不代表他没有情义。 所以他的手在轻颤,愤怒的颤动。 他和诸葛先生,几位师兄,清瘦上人,大石公情深义重。 那是师徒之情,同门之谊,长辈之敬。 唐肯不一样。 冷血和他在骷髅画事件中相识。 他们曾经一起逃亡,战斗,流血,一起喝酒,一起欢笑。 他们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本来就有共同话题,又同样的嫉恶如仇,都喜欢惩恶扬善。 所以唐肯是冷血的朋友,极好的那种。 如今冷血的朋友死了,就在他的面前。 他看见一名神通候府的教头在路边撒尿,讥笑中尿在唐肯的尸首上。 冷血压低了竹笠,遮住了脸。 “是谁干的?” 那名教头也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一哆嗦。 “你他妈的谁啊?” “是谁干的?” 那教头一脸恶相骂道:什么谁干的?赶快给我滚,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我再问最后一遍,地上的人是谁害死的?” 教头有点明白过来说:滚滚滚,哪来不要命的!我们神通侯府杀得人,管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喉咙上多了一个血洞。 那人眼神惊怖,表情凝结的一刻就没了呼吸。 剑还在冷血的腰带上斜插着。 薄剑。 无鞘。 也没血迹。 好快的一剑。 冷血俯下身子,不顾唐肯尸体上的臭味和污渍,把他扛在了肩上。 驿站内躁动声起,听到动静冲出来五个气势汹汹的人,他们都是禁军教头,身手算不错的,方应看让他们留守驿站。 冷血并没有理会这些人。 完全的无视。 一名教头持长矛飞步直刺对手。 冷血右手扶着肩上的唐肯,寒光一闪,那名教头喉管处冒出了血,踉踉跄跄摇晃着身子。 剑还在腰畔。 剑尖有血。 已冷。 冷血还是坚定的前进。 其余四个教头一起冲杀了过去,两人提枪左右急刺。一人跃在空中抡棒猛砸,同时地面滚来一片刀光。 冷血迈步。 前进。 左手拔剑。 反手出剑。 拔剑也是出剑,都是反手。 两名持长枪的教头分别胸口中剑。 冷血目无表情,犹如浮雕。 再跨步。 前移。 剑光一寒,再闪。 地上的人口中喷血,痉挛抽搐。空中的抡棒教头眼前一黑,棒也砸空人也扑通摔在地面。 冷血已收剑。 无鞘剑回到了腰畔。 像情人一样静静的依偎在他身边。 安然。 静好。 那两名持长枪的教头也随之倒地不起,血染红了土。 冷血的步子有力。 充满野性。 继续前行。 像一头健壮的猎豹发现了目标,冷静且冷酷。 先前手持长矛,喉咙涌血的教头才最后摔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很快。 清瘦上人看的很清楚。 他算是冷血的半个师傅,可很久没见他出手了。 诸葛先生和四大名捕虽是师徒,可情同父子。 既传他们武功,也教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无情的暗器手法“破气神功”是天衣居士教的,轻功是诸葛先生传授的。 铁手是带艺拜师的,诸葛先生看铁手为人醇厚,善良,传了“一以贯之”的绝顶内功给他。 追命的轻功,腿法是“饱食山庄”庄主舒无戏把诸葛先生给的秘籍交于他才练成的。 冷血之前诸葛先生为他找了好几个师傅,可效果都不好。冷血没办法专心,无奈下只有求好友清瘦上人训练他。 清瘦上人是闲云野鹤之人,四处漂泊。虽然道门出身,却不像林灵素之流妖言惑众,为乱社稷。 他修的道是大道,天道。 救民于水火,扬善在四海。 他的武功如何没人知道,可教徒弟很有一套。 清瘦上人对于冷血的训练不是武学招式。 而是体能,忍耐力,意志力。 他让冷血在冰天雪地里赤裸着身子练剑,直到冷血可以在刺骨的寒风里,准确无误的刺中每一片雪花。 清瘦上人还带他去了荒无人烟的沙漠,不给冷血食物和水,让其在极其恶劣的生存条件下走出沙漠。 最后清瘦上人让冷血对着自己的影子练剑,并对他说假如你可以快过自己的影子,你就可以成为四大名捕的一员。 冷血夜以继日的苦练,可始终无法刺中自己的影子。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清瘦上人告诉冷血,如果你觉得影子是自己,你永远快不过它。只有把它当成敌人,才能突破极限。 很快冷血做到了,正式拜了诸葛先生为师,清瘦上人也功成身退。 冷血从诸葛先生给的诸多剑谱里自创了套“四十九式无名剑”,这是一套只有进攻没有防守的剑法。 一套冷酷绝情的剑法。 清瘦上人走到冷血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安慰对他来讲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让他的情绪有所波动。 冷血略有伤感道:师伯,我要安葬他。 清瘦上人说:好,我为他入表。 冷血道:谢师伯。 入表是道教里超度亡灵的仪式环节。写一段表文,用自己的元神和神灵沟通,把表文的意思传达上天,完成对灵魂的超度(这是一种迷信思想的表现形式,在古代是比较普遍的)。 两人将唐肯安葬后,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 晡时时分,已经赶上了另一队人马,清瘦上人和冷血观察之后决定暗中尾随,不轻易暴露身份。 这伙人始终跟在方应看的大队之后,保持了约有二三里地的间隔。 不快不慢。 不急不赶。 不慌不忙。 为首的有两人,一个低着头,一身气派的白衣男子。 ——“低首神龙”狄飞惊。 另一个不停用湿巾擦汗的小胖子,正是“惊涛公子”吴其荣。 他们这一路比较顺利,没有遇到阻碍。就是有,也被方应看的人扫荡完了。 狄飞惊不想过早的和人起冲突,让六堂主关星鬼在前面侦查方应看的动向,命令五堂主关月妖盯着后面雷卷的行踪。 他低着头对关日魔说:四堂主,估计傍晚能到洗茶镇,你让所有人做好准备,我们可能没有休整的时间。 关日魔领命去安排,只有吴其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连擦汗的动作都变得轻快许多。 狄飞惊道:看来你心情不错。 吴其荣回答:我一直是个很乐观的人。 狄飞惊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吴其荣道:这一点我很羡慕你,你没有包袱,做事不瞻前顾后。 吴其荣说:也许我是个简单的人吧。 狄飞惊哂然道:是啊!做人简单才会快乐。 吴其荣笑道:你不快乐吗? 狄飞惊缄口不言。 他确实不快乐,尽管自己已经是京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六分半堂的大堂主。 狄飞惊有绝世之才,手握大权,杀伐决断。 他还是不幸福。 他对她一往情深。 那个遇雪尤清,经霜更艳的女子。 狄飞惊时常可以看到她,一起聊天,下棋,听琴,饮茶…… 两人近在咫尺,又似遥不可及。 他在天涯。 她却在海角。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当然知道他想什么。 他也是个精明的男子,他却不知道她想什么。 她并不幸福。 他也不快乐。 狄飞惊低首沉思。 吴其荣漫不经心,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你真心希望一个人幸福的话,那份幸福哪怕与你无关也会欣然接受的。 说完,吴其荣拍马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在笑。 迎着光。 心也很暖。 血也是热的……上海大叔不是小K的说英雄是英雄之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