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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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姈被搀扶下去后,萧元度将此间事交予抚军参军处置,转身便出了院门。却与濮阳涓碰个正着。 濮阳涓旁侧是萧彪。 萧彪到处找他,就是要问问关于缴获物资的处理以及俘虏的安排处置。才去了州衙,被告知他来了刺史府。 萧元度让他自去找抚军参军。 萧彪也没二话,登阶入院去了。 想曾经,两人之间是绝不可能如此“平和”的。 萧彪与萧元牟走得近,毕竟是打小一块长大的从堂兄弟。而对于萧元度这么个半道回来又气焰嚣张、猖狂放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他也和萧元牟一样看不顺眼。 素日里一帮子人纠集一起,专以找萧元度麻烦为乐,大打出手乃至打到头破血流都是常有的事。 平心而论,萧元度的身手他是服气的。 但少年人心气高,低头认输等于要命,非要争个眉眼高低出来不可。 可不知怎地,萧元度去了一趟京陵回来,突然就不屑与他们这些人较劲了。 不久后发生了甘姬那事,阿彰怀疑他并非醉酒误入后园,倒像是中了别人圈套。 萧彪亦疑心是萧元度有意坑他。 然他那时头脑混沌,事后回想一片空白,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凤翔七年对蕲州用兵时,伯父萧琥让他与萧元度并肩为战。 萧彪摩拳擦掌,想着单打独斗既胜不过他,必要凭军功压他一头。 事实却是,上了战场的萧元度疾如风雨,他则只能追在萧元度后头跑,实打实领略到了何谓望尘莫及…… 后北凉来犯,萧元度担任前锋军,父亲萧豹任右军统领,他就只能在阿父帐下做一裨将,心中不满自不必提。 某一日,他领任务外出,却独逢大批北凉精骑,情况危急! 幸而萧元度就在左近,闻讯来援,两下并军五千余骑,与对方数倍于己的兵力战了一日余。 那一战甚是惨烈。漫山遍野的尸体,被马踏成肉泥……死伤过半,他们俩也挂了彩,他伤更重些,萧元度应给他背回去的。 萧彪心里清楚,倘若萧元度当时没来救他,或者稍稍拖延个一时三刻,他的那条命必然也就折在那了。 至此心服口服。 此次攻打相州他是主动请缨,心甘情愿给萧元度做偏将。 萧元度没有拒绝。 两人配合多回,多少也算有些默契。这一路除了缭阳之战,确也称得上顺利。 濮阳涓见萧彪入了门内,这才走上前来,拱手再次道贺:“五公子立此大功——” 萧元度抬手打断他:“虚辞省了,有事说事。” 濮阳涓还真不是虚套。 他方才在城里四处看了看,见一切井然有序,战后一应残暴血腥之乱象全然没有。 没有哄抢,没有杀戮,没有屠城…… 不由又想起缭阳那一战。 萧元度本欲速战速决,却被硬生生拖住了脚,城池久攻不下,日日都要面临兵力粮草的损耗,压力并不比守城方小。 不仅他这个将领,士卒们也愤怒到了极点,这股从上到下的怒火积聚起来,极易在城池陷落以后引发报复性屠城。 加之萧元度屡次派人劝降高崓皆不成…… 再有,为了激励士气而放纵士兵劫掠,本也是司空见惯之事。 以萧元度霸且戾的脾气,这些竟然都不曾发生。 虽说出兵蕲州时也未闻此类事件,但那时毕竟是应人之请,是“客”方。主公又有吩咐在先,不许做落人口舌之事。 这一回却是由他全权指挥调度,不受任何约管。 濮阳涓原本都准备好了“祸莫大于杀已降”之类的说辞——当胜负已分,彼方已缴械投降,胜方却大行屠戮之事,是为不仁,况且满城百姓何辜? 没想到全然没用上。 也是,一个懂得围师必阙、秋毫无犯的将领,又岂会不懂杀降不详的道理。 让他更为意外的是,不仅在军务上,政务上亦如此。 方才濮阳涓也在州衙,萧元度籍吏民、封府库,命令逐项下达。 到二堂那会儿已能看出他有些不耐烦,但救火、安民、以及对一众佐吏的处置都安排得甚有条理。 本来该当他这个参军来处置的——他此次随军的作用之一便是辅助其处理这些琐务,如今反落得清闲。 意外之余,也不那么意外。 想来大抵是巫雄那几年磨砺出来的,况且还跟了洪襄一段时日…… 犹记得早些年主公曾让他点评府中诸位公子,他对五公子萧元度的评语是“勇力绝人,却少机心”。 至今仍旧认为如此。 五公子于领兵一事上颇有天资、成长也快速,勇猛有,精进有,权变亦有。但巧诈之心始终是其所缺乏的。 算是美中不足,但也不失为一项优长。 而且他并不恃强黩武、独断专行,听得进左右规劝,这一路上自己给的谏言基本也都为他所采纳。 这又是另一个难得的长处。 萧元度看着他一脸真诚地说着些恭维的话,并不见被人夸赞后应有的高兴或激动,反而想起了上一世攻陷平州时。 濮阳涓所庆幸未曾发生的,上一世都发生过。 也因九牢山是匪不是兵,那时节官兵屠城比谁都厉害,况是他们? 官兵屠城,理由有很多。 譬如降兵其多,不放心,又没有更好的安置之法,那么挥刀杀了最省事。 他们没有屠城,但劫掠以及夺城之后一些无目标的滥杀,是有过的。 理由也很多,譬如一群人跟着你卖命,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打了那么久的仗也总需要发泄。 ——就和劫夺婚一样,他那时从未在意过,也从不觉得有何不对,毕竟历来如此、大家皆如此。 之所以会有如此心境上的转变,的确要仰赖巫雄那三年,让他明白弱肉强食之外还有民生疾苦。 还有就是…… 耳边响起一道柔缓的女声:“杀降屠城的理由千千万,不杀降不屠城却只在于一个仁字。你定然觉得这样迂腐,但迂腐有时也有迂腐得好。实在不然,不从老百姓的角度考虑,从你自身的利益去想,名声、民心……这些短时来看或许不那么重要,但长远来看,如水载舟,舟离水又岂能行远?” 萧元度陡然回神,面色微变。 “够了!”他打断濮阳涓的话。 有些事若然从不曾意识到不对,倒是好的。一旦意识到,便难以心安理得地承受赞誉。 “五公子——”濮阳涓也察觉到他神情不对,遂改口道,“连日行军,又忙累整日,便借这刺史府置了酒宴,就等公子入席了。” 萧元度这会儿心绪不佳,但也不好拂了众人的兴。 去前厅与众将士饮了几樽酒以作庆贺,又吩咐庖厨多备酒肉犒劳安置在城内外因攻城而受伤的那些将士,而后便在仆役的引领下去了专为他收拾的院落。 甫入室,目光如电,向右侧瞥去。 榻旁跪坐着一个女人。 ------题外话------. 未免混乱,捋一下时间线: 凤翔七年(七月底):女主离开北地 凤翔九年冬:北凉来犯 凤翔十年底:攻打相州 【513章名动北地】转场那里已经是凤翔十一年,“元日刚刚过去”。 到今天更新的这章,已经是凤翔十一年七月。枝上槑的姜女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