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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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掌似携了万钧之力,萧元度的脸被打得重重偏向一侧。 双耳嗡鸣,眼前一阵发黑,使劲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嗡鸣才止。 啐出口血沫,转头看着萧琥,笑了笑。 抬手蹭掉嘴角血迹,道:“要么她做你儿妇,要么我做你女婿,你看着办。” 萧琥须眉皆竖,欲要扬手再打,最好打死这个罔顾人伦的混账。 对上他冷漠不驯的眼神,手停在半空。 指着他:“认义女可不仅仅是断你念想。与何氏的婚事被你搅黄,纷纭揣测、悠悠众口,拿什么去堵?!” 萧元度冷笑:“议婚的消息谁放出去的你找谁去,跟我说不着!让和离也和离了,我也说了可以过两年再与姜女复合,还要如何?!就因为我是你儿子,就因为我也抢过婚,功劳不敢居,苦劳我也不屑占,但你总不能只逮着一头羊薅!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惹恼了,谁也别想好过!” 萧琥这下也不想动手了,直接去找鞭子。 已经挨了一巴掌,萧元度可不会留下任他打,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到了门前,倏地停步,侧首看向面色沉黑气喘如牛的萧琥,“别做什么手脚,别想着动她,她若有丝毫闪失,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冥顽不灵彻底激怒了萧琥:“她的心根本不在北地、不在你身上,我不信你看不出!” 萧元度神色一顿,把着门扇的手紧了又紧,“那又如何?” “她会害了你,她迟早会要了你的命!” 两颊收缩,萧元度盯着他,双目阴沉,“她要我就给!” “你……” 萧琥眼睁睁看着他摔门离去,脸色一变再变。 曹管事蹑步进来,一边收拾凌乱的书案一边道:“五公子在男女之事上从来不见上心,抢回姜女后搁在一边也是长久不问事,谁能想到呢?” 烛光映着萧琥半边侧脸,神色难辨。 良久一叹:“终究是大意了。” 想借石磨刀,谁知这把刀被打磨成了石想要的形状。 “姜女……”萧琥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他说欣赏姜女,并非假话。 姜女实在聪慧又能干,献铜山在前,又有缭作为豳州带来的蚕桑之兴,更有老五的变化…… 百炼之铁坚刚,而今可绕指,情之故也。 萧琥欣喜于五子的长进,却不怿于他的用情至深。 女子耽于情是自然之理,男子耽于情,作茧自缚、泥足深陷,能成什么大事? 从这方面来讲,真说不好姜女是成就了他还是毁了他。 倘若她是正正经经迎进门的儿妇,倒可少了这层疑虑,或许还真可视作老五之福。 可惜她不是。 姜女自称为间乃连皇后所迫,这个萧琥相信,但不全信。 如老五所言,姜女的确未做损害萧家之事,这些间者原本也确是冲着扈家去的。 但间者,本就是因时就势、无孔不入之辈,皇室若当真放心萧家,那个蒲姬也就不会死了。 同理,狡如姜女,焉知她没有藏着别的什么秘密或者留有后手…… 从南地递来的消息,连氏是不行了,可皇室还在。请下载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个时候除掉姜女,既能防后患,也可避免许多麻烦。 然萧琥半生重恩,并非全无情义之人。认义女出了从大局考虑,也有一份惜才之心在。 倘若两人肯接受这个结果,各自嫁娶,姜女继续留在北地为他所用,萧琥并不打算赶尽杀绝。 但是显然,不肯放手的是老五。 耳边似还响着那个逆子临去撂下的话…… 父子俩的关系年前才缓和一些,难道要因为一个女人再次恶化? 这次可能不止恶化,而是崩裂…… 萧琥踱着步,面上微有迟疑之色。 他曾让濮阳涓点评诸子,轮到老五时濮阳涓说了句:“五公子勇力绝人,却少机心。” 萧琥深以为然。 老五不是全无头脑,至少要比老四强上许多。 可老四好歹服从管教,老五则不然,他性情暴烈,桀骜难驯,最是不服管,兼且躁进易罪于人,凡事都喜诉诸武力。 只是人心似鬼蜮,不是靠一双拳头就闯得过去的。 任他武力再强,躲不过那些阴谋害人的伎俩,迟早要摔个大跟头,甚至因此丧命。 姜女恰恰相反,性沉密,城府深阻,爱憎鲜少外露,心思难于窥测。 若有她在旁辅助,老五可保无虑,甚至如虎添翼。 然,女子适度的聪慧让人喜欢,过于聪慧就不得不让人忌惮了。 正如他方才说给老五听的,以姜女之心智,掌控拿捏老五易如反掌。 偏老五还愿意被她掌控! 也是,为了她连废除劫夺婚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焉知以后还会闯出什么祸? 郑师的四字批语他本是将信将疑,而今看来…… 萧琥眼中的迟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腾腾杀意。 “姜女,不能留了。” - 夜半的时候,姜佛桑醒来一回。 不见了萧元度的身影,守着她的变成了良媪。 “五公子似有急事,女君歇下后他便离开了。”良媪满怀忧虑地看着她,“你们——” 姜佛桑摇了摇头,表示不想提。 良媪摸了摸她的脸,“好,不提。” 姜佛桑抬手覆上她枯皱的手背,把脸埋进她掌心,像儿时撒娇那样蹭了蹭,含混着发出一声喟叹。 “媪,好累啊。” 从未这般累过。 深深的无力感,力不从心,不甘和疲惫混杂一起,脑中算计来去,心中更是天人交战…… 被抢进萧家的那几年都不曾如此过。 先生说,想让一切变好,需要极强大的精神、极坚忍的毅力,还要有一颗不动不伤的心。 她似乎哪里做的都不够,所以才会这般累。 良媪隔着锦衾拍哄着她:“好生睡一觉,一觉醒来,会好的。” “但愿罢。” 因为清楚她不睡良媪不会走,姜佛桑闭眼之前叮嘱良媪,待她睡后就自去歇着。 良媪应下,哼起了儿时常伴她入眠的歌谣。 翌日,红日照常升起。 一切并不如良媪说的那样变好,反倒该来的终是来了。枝上槑的姜女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