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昨日种善因,今日得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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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贤坊。 卞国公府。 泉献诚眉宇间带着忧色,快步走到了内宅,在门外就恭敬地拜下,对着屋内喊道:“父亲!” 里面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进来。” 泉献诚又恭敬地拜了拜,才走入屋内,看向榻上坐了起来的男子,他的父亲,曾经的高丽太大莫离支,如今的大唐汴国公,泉男生。 而看着父亲的苍老病弱之态,泉献诚露出难过之色,赶忙叩首道:“打扰父亲安歇,孩儿死罪!” 泉男生哼了一声,语气刚硬地道:“也就是一场病痛而已,大唐的良医多,你父亲我没那么容易倒下的,莫作小儿女姿态,来此有何要事,说!” 泉献诚收敛杂念,禀告道:“是新罗的金仁寿将军,他今日宴饮的时候,被内卫从府邸中带走,同时带走的还有英国公徐敬业。” 泉男生脸色微变:“是内卫哪位阁领出面?” 泉献诚道:“是李元芳。” 泉男生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就难怪了,这位李阁领所办的,可都是大事,金仁问恐怕真的图谋不轨了,而非污蔑迫害……你紧张来此,是害怕我府上受到牵连?” 泉献诚确实有着担忧:“父亲,我们与金府一向来往密切,今日受其邀请的客人就有五人,内卫查案不比其他,一旦涉及各国要事,是能向我等国公府发难的,那英国公可是李老将军的孙子,都被带走了,我们不得不防啊!” 泉男生缓缓地道:“只要问心无愧,就不必担心内卫发难,关键是府上有没有人和贼子暗通往来?” 泉献诚目光闪动,下意识地垂下头去。 泉男生看着他,眼神凌厉起来:“看来你也清楚,是有些人不安分了,为何不早早下手,将大唐叛逆除去?你忘了为父给你起的表字么?” 泉献诚当然知道,他及冠后所取的表字“献诚”,是很有深意的。 好吧,其实就是非常直白地向大唐表忠心。 我等泉氏一族,真心诚意地将高丽献给大唐,宣播王化于辽东。 但也正因为这样,让泉献诚的心里生出了逆反,他出身高丽最显赫的家族,威望更甚王族,凭什么向灭了高丽的大唐献诚? 泉男生不用看儿子的脸色,都能猜到对方的反应,淡淡地道:“如果金仁问不出事,接下来的话,我是不会对你说的,因为你原本不需要知道那些,但现在是不说不行了。” “你以为我族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大唐?错了,这是早就埋下的祸根!” “你祖父手持五把金刀,戮群臣,杀吾王,确实铸就了我族的权势,却也遗患无穷,我出巡各地,你叔父突然在王城发难,你以为单纯是他的野心么?” “他只是个被敌人利用的蠢货罢了,背后挑唆的那些人,是欲向我族复仇的王室,视我们为眼中钉的群臣,太多的人想看我渊家内斗而亡了!” “你祖父其实早就有几分预感,他病重的最后几年,让我多多关注吐蕃,言明我族和吐蕃的噶尔家族,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从噶尔家族身上能学习应对之策……却没想到我们出事的比他们更快。” “所幸父亲去世之前,也留下一策,告诉我家族若有覆灭之威,就南下投降大唐,引唐兵来攻王族,以高丽之域,成我族存续……” 泉献诚已经听呆了:“可我等是高丽之民,岂能引外敌来犯国土?” 泉男生嗤笑道:“若真是对王忠诚,为国效力,我族早该统统自尽了,你是弑君之人的后人,为什么还活着坐在这里?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忠!” “既然我族本就是为了自身权势,又何必顾忌那些虚名?我族若不当权,那高丽的存亡又与我等何干?” 泉献诚大脑一片混乱,就见父亲的手掌探了过来,按在他的头顶上:“献诚,那些族人的挑拨之言,是别有用心,他们自己明明对高丽没有忠诚,却故意挑起你的怒火,为的就是取而代之!” 泉献诚咬牙道:“可他们有些话说得并没有错,唐人看不起我等,我在二馆求学,也被歧视,被骂作高丽奴……” 泉男生淡淡地道:“那我问你,你在二馆学习时,那些汉人学子可有被辱骂的?” 泉献诚怔了怔,在父亲的逼视下,不得不回答道:“有。” 泉男生道:“看来你心中也清楚,只是用最容易的方式找原因罢了。” “你觉得自己被辱骂,是完全因为出身高丽?还是因为你的家族权势不及他们雄厚,你的文武之才不及他们,你的朋友没有他们多……” “你不去想后面那些,因为那些需要你自己去努力改变,反倒是纠结于前一个,就能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失败,全部归结于出身之上。” 泉献诚闭上了嘴。 泉男生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唐人,你说的大唐话比我的好,到了你的儿子,再到你的孙子,会越来越好,数代之后我们就彻底融入大唐之中,再也不分彼此,难道其他汉人学子被骂一句田舍奴,就会一蹶不振么?” “至于敌视,那是避免不了的,只要你没有与对方站在一起,对方就会想着法子挑你的毛病,圣人都要将百官带来洛阳,就是不让关陇的家族得利,你还当如何?” “孩子,你要做的是从学受教,读书制文,结交目前不得势的学子,等到有一批人聚集在我们泉氏周围,你就可以找机会,让那些侮辱你的人永远闭嘴了,而不是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甚至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想!” “我是大唐的国公,这才是你可以入二馆学习的原因,将来你也将继承这个爵位,离开了它,我们就变成了亡国之人,什么都不是了。” 泉献诚脸色数变,拜倒下来:“父亲,我明白了!” 泉男生叹息道:“你没有亲生经历过,是不会完全明白的,所以我才要活着,等你真正明白时再去与父亲相见,现在说吧,你所知的族人,有多少与金仁问有来往?” 泉献诚道:“我也不能肯定,但三房那里与金将军……金仁问走的格外的近,孩儿曾经见他们有私下的密会!” 泉男生冷笑起来:“不奇怪,我等来了大唐后,虽然不比以前的大权在握,但在生活享受上更甚高丽之时,他们则是样样不如了,当然要心怀不轨,只是联合新罗,实在是丢我族的脸!” 听这位对于新罗异常不屑,泉献诚请教道:“父亲,此一时彼一时,新罗以前弱小,可现在总归是辽东之地最后的国家,大唐似乎也奈何他们不得,你为何那般瞧不起金仁问?” 泉男生呵了一声:“新罗借大唐之势,确实灭了高丽与百济,可你想过一点没有,他们以往为什么是我三国最弱?” 泉献诚摇头。 泉男生道:“正因为上下之民,皆以骨品为尊!” “偏偏圣骨已绝,金春秋父子是以真骨血统继位的,在一众贵族当中存有质疑声,再加上他们借助大唐之势,本是利用,但如今倒是看到了皇权的诱惑,积极推行王权专治,打压剥夺贵族的权力。” “你看着吧,大唐的皇权在握,不是每个小国都能学的,尤其是新罗,上下麻木,不愿变通,金春秋和金法敏如此作为,必然遭到激烈的反抗。” 如果李彦旁听,也会赞赏这位的眼光,果然同为三韩苗裔,就是了解彼此。 历史上金氏父子在位时,借助大唐之势灭掉了百济和高丽,一统辽东半岛,所以威望极高,他们活着的时候自然可以掌握王权,打压贵族的权力,等到金法敏一死,贵族阶层立刻开始反抗,甚至直接爆发了造反。 也是这国家运道好,正好碰到了大唐这边是武周时期,应付吐蕃、后突厥就够头疼的了,连契丹小部都敢反抗,显然没精力顾及新罗,在没有外部压力的情况下,国内动荡逐渐消退,又恢复到贵族钳制王权的老样子。 如果是高宗朝前期,新罗国内这样折腾,肯定步上高丽和百济的后尘,被灭得干净了。 泉男生不知历史,却由衷地羡慕:“相比起来,大唐制度之美,寒庶小民也能得官入仕,褐麻者也可求进有门,更,科举制还糊名了,就为了进一步做到公平,以后你的子孙只要有才华,都能得以公平入仕,这有多好!” 泉献诚也不自觉地点头:“科举糊名制对于我等是好的,唉,如此说来我是早该制止三房,现在他们事发,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你或许还不知道,刚刚周国公府递上拜帖,将入府拜访,内卫已经盯上我们了。” 泉男生一句话让儿子色变,又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事情:“我让你结识弓家的弓五郎,你做的如何了?” 泉献诚不解,却赶忙道:“我按照父亲的吩咐,与他来往密切,他的奴隶会场还有我几分红利。” 泉男生首度紧张起来:“我之前一直没问,怕你露出端倪,被对方察觉,你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弓家事发后,家产是真的带回汴州了吗?” 泉献诚道:“是真的带回去了,我还去汴州看过了,他们又重新变为了那地方望族,在洛阳的资产大部分都卖给了江南的谢氏商会,少部分无法及时变卖的,就被弓五郎拿来开办了奴隶会场,家族元气是保存下来的。” 泉男生长松了一口气:“圣人仁德,内卫也不赶尽杀绝,乃我等之幸!” 泉献诚醒悟过来:“父亲的目的,是让我以弓氏为鉴,指明我族之路?” 泉男生道:“当然,我不信市井流传之言,那弓五郎或许只是内卫推出来的傀儡,如果弓氏被牵连灭族,族内事态又严重,说不定还真会逼到殊死一搏的惨烈境地……” “好在圣人和内卫有容弓氏的肚量,就能定下心将族内的贼人好好梳理一遍了,这也利于你日后掌管门户,现在泉氏的族人太多了,多杀一些,没有坏处的。” 泉献诚听得这位谈及杀自己家人时那种冷漠,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手脚发寒:“是……” 泉男生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族是从杀戮中闯出来的,你只有过了这一关,才是我泉氏未来的家主!你若是不愿意这么做,会有人愿意的!” 泉献诚脸色变了:“孩儿愿意,孩儿不会糊涂的!” 泉男生这才重新躺了下去,摆了摆手:“去内卫寻李元芳,弓五郎就是跟着他的,别的阁领我不放心,去吧!”兴霸天的从李元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