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言情小说 - 枕上权宦在线阅读 - 第六十五章 夜闯王都

第六十五章 夜闯王都

    “臣是奸夫?”他挑挑眉,缓缓逼近,眉宇间含了一层吊诡的不豫之色。

    秦章仪只剜他一眼,没好气道:“不然呢?”不备与他对视一眼,那张精巧的美人面上旋即浮漾丝丝嫌弃:“堂堂国都皇城连你这号人都防不住,干脆戈兰也别行军打仗,平白的耗费人力物资,快快亡国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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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必安这才撩起带着丝丝寒气的玄色衣袍坐于榻前,含了闷然笑意道:“臣确有此意。”

    “让戈兰亡国吗?”她上下打量他一眼,凉嗖嗖道:“如此,千岁大人可得多费心了,长鸮使臣三日前进宫,可是雪中送炭来了。”

    他那双勾人双眸直直盯着她,将一双森凉入骨的大手塞进她温热手心之中,漫不经心答道:“确是如此不假,而今沧漠被莲勺军队自伊犁一路直攻,断然失守。戈兰王溃败奔逃,还伤了一条胳膊,瞧着长鸮似乎是帮了倒忙。”

    秦章仪眉心一动,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宛转一眼,并未抽出,只是语气淡淡道:“竟是这样吗?那真是多谢千岁大人千里迢迢特来奔袭告诉本宫。”

    谢必安不语,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她温暖细腻的玉手,半晌他忽得低低问了一句:“他碰你了?”

    秦章仪愣了一瞬,便扬起下巴当即道:“本宫如今是戈兰王的秦侧妃,自然该行周公之礼,这是天经地义。”

    谢必安面色蓦地一沉,似是不豫。她嗤笑一声,换上刻薄打量的神色,凉凉道:“许和你,不许本宫和他?那好歹还是个男人。”

    此话一出,二人都沉默不语。谢必安面上忽然出现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有些好笑和无奈,但可以肯定的是,失意掺杂其中。默了半晌,他失笑道:“十公主的毒实在狠厉,非戈兰王室奇药不可解,当初将您送往戈兰解毒,如今瞧着公主这般安稳,臣也万分欣慰。”

    秦章仪嗤笑一声:“戈兰说谢大人投毒,意图骗本公主,可这些本宫是毫不相信的。”

    谢必安还是噙着淡淡的,不达眼底的笑意:“国内交给陆大人,手下有刘勋帮衬着,还算太平,为着先帝的江山,也为着公主,臣这才夜闯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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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章仪心下腾起一阵极其烦躁的情绪,但到底是开了口讥讽道:“说的真真动听,可该害本公主的,您可是丝毫不手软,抚兰将军。”她将“抚兰将军”这四个字咬得七上八下,阴阳怪气意味十足。

    谢必安失笑,缓缓道:“先帝爷企盼国泰民安,做臣子的,自然得完成他的遗昭。”

    是不择手段地国泰民安吧,秦章仪一撇嘴,又抽回双手,施施然道:“您胸中可真有大丘壑,不过由古到今,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您乐意这般,也请随意。”

    谢必安“嗯”了一声:“公主提醒的是。”

    二人沉默半晌,秦章仪倏然愤懑道:“兰颂砍掉本公主一缕头发,你罚他没有?”

    谢必安睨她一眼,闷声笑道:“公主在臣面前总是拐弯抹角,兰将军无碍,在内扎萨克战役中还立了大功,连升两级,您大可放心。不过国难当头,那是为国效力的兰将军,左右是不好罚的。”

    秦章仪别开脸:“哪个不放心他了?您瞧瞧本宫这一头头发,真真多灾多难。”

    话音未落,他的眸光愈发炙热,当即单手钳着美人儿温热脖颈,直直吻了上来。他的薄唇寒凉,而她的温热软香,甫一贴合,彻骨寒夜瞬间变得火爆。

    秦章仪被他吻得不留丝毫空隙,寻了个空儿便压低了声音道:“登徒子!本宫喊人了!”

    谢必安从她的颈窝处抬眸轻笑,迷蒙眼神中带着点点犀利的光:“公主敢吗?”

    秦章仪被噎的一滞,当即别过头不语,只任这人在肌肤上为所欲为,可慢慢的,她温热体温亦将他暖成温凉,她也不由自主沉溺其间。环住了他的脖颈…

    当欢愉悄然来临时,谢必安突然在她耳边喃喃道:“其实公主也有想念微臣吧。”

    她一愣,却换来他愈加狂热的吮吸,舔舐和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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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忍着浑身散架般的痛楚,再向王妃请安之时,她甫一进殿,却见一众妾妃愁容满面,面上郁郁,不比这几日或是玩笑亦或是斗嘴图嘴上痛快,阖宫乌云压顶,铅云密布。不时便有妃妾唉声叹气,秦章仪不过大致扫了一眼,便施施然坐于侧妃位上,哂笑一声,戏谑道:“怎的?姐妹们今日是争元宵吃恼了不成?”

    还是东隅附耳悄声道:“侧妃娘娘,是王君,昨夜在沧漠被敌秦偷袭,吃了败仗,还被抢去大量药品物资,就连王君…也臂膀负伤,此刻退至在甘德军营养伤。”

    与那人昨晚说的倒是一致,怕是长鸮戈兰之前有了矛盾分歧,否则戈兰的溃败不会这般快而一发不可收拾,戈兰真是引狼入室了。

    她掩了眸色,轻叹一口气幽幽道:“这可如何是好呢?”

    睨着向来傲气凌人,拥趸众多的萧侧妃此刻脸色苍白,眉宇间尽是懊恼垂恨之色,身边大多妃妾大气不敢出,她略微忖度一瞬,亦垂眸不语。

    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听到下首一位美人娇笑道:“萧姐姐的父亲可是辅国从一品大将军,掌管全国兵权,因着王君信任,尽数调动奔赴前线以退敌秦,如今倒好了,阴沟里翻船,还是吃了败仗。”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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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里气氛本身已经紧张焦灼非常,她一句话当即引爆空气,顿时有剑拔弩张之势,秦章仪只用衣袖掩着呷口茶,却见萧侧妃阴沉着一张艳丽如绮罗花的面庞,当即拍桌站起身来,厉声道:“父亲得王君宠爱多年,本宫更是圣眷正浓,与你那穷酸父亲是云泥之别,小小从四品芝麻官的女儿,敢挑我的错!”说罢当真毫不留情,冲上来就狠狠掌掴了她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小小宫殿突兀而又刺耳。

    那美人被打蒙了,当即捂着脸不知所措。岂止是她,在座的面上都颇带了几分惊愕之色。纵使萧侧妃出身高贵,一向跋扈狠厉,但这般公然对妃妾动手还是头一次,如此看来,李美人这番话是狠狠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是气得狠了。

    众嫔妃大眼瞪小眼,下首互换眼色的,更是不计其数。上首王妃也摇头蹙眉,面上一片愁色。

    李美人回过神,旋即泪眼婆娑的跪地对戈兰王妃道:“娘娘可给嫔妾做主啊!”

    秦章仪睨着眼前情形,当知戈兰王妃决计不会为了她而处置萧贵妃,且不说贵妃位高权重,便是考虑到戈兰王如今还要仰仗她的父亲打翻身仗,他的女儿,她自然是动不得。

    然而自己无论是秦国公主还是戈兰侧妃,所思所想自然不需像王妃那般顾全大局以正体统,是以当即哼笑一声,凉嗖嗖道:“自己的父亲吃了败仗,丢了国土,王君胸怀宽广,并不追责处罚,放你们父女二人一马,这已然是皇恩浩荡了,如今萧姐姐不思悔过,反而对王君御下妃嫔动手,怎的?姐姐是觉得父亲打了败仗很光荣,很值得骄傲吗?”

    她这番话是在诛心了。

    打了败仗已然算是罪人了,一个小小美人胆敢造次,萧侧妃自然被气得不轻,而今再来个秦国公主,看热闹不嫌事大,处处煽风点火,自然更是怒发冲冠。偏生她说的不错,事实确实是父亲吃了败仗,她如今闹得越大,越是显出恼羞成怒,也更加丢父亲的颜面。这般考量着,她终究狠狠瞪了瞪李美人,拂袖离去。

    而她一走,下首嫔御也流水似的跟着告退,顿时殿里只剩下了她,王妃和李美人三人。

    李美人抹抹眼泪,当即对秦章仪行了个大礼:“多谢侧妃娘娘为嫔妾出头解围。”好生劝慰了几句她才噙着手帕缓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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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兰王妃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扶额叹道:“你招惹她作甚,如今外面吃了败仗,后宫妇人得更乖觉些,否则内外不稳,岂不是反了天去。”

    秦章仪冷哼一声,衔着森凉笑意讥笑道:“您还真是个母仪天下的王妃娘娘,到如今还在考虑外面如何,你这个王妃就甘心做个吉祥物,任凭萧贵妃在后宫唤风唤雨,一家独大?”

    戈兰王妃还是无奈叹息:“萧侧妃可是太子养母,便是放在秦国也比你我二人地位低不了多少,真不知你怎么想的,换个国家还处处惹事。”

    秦章仪对她的抱怨恍若未闻,只抓住字眼问道:“王妃嫁来戈兰多年,竟也没个一儿半女吗?”

    戈兰王妃一滞,深深看向她,半晌反问她道:“大秦的萼贵妃不也嫁来多年,她有孩子吗?”

    秦章仪心下咯噔一声,当即明白了些什么,便讪讪的,不再言语。

    默了半晌,秦章仪还是对她道:“秦大如牛,而戈兰小如蚂蚁,人心不足蛇吞象,绕是将秦拱手送于戈兰面前,恐怕戈兰也吃不下,而今败局已露端倪,王妃还是尽早做打算尚可。”

    王妃并不接话,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李美人便是你做的打算?”

    秦章仪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王妃端详她的面色许久,倏然笑着开口道:“你这几日可谓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人也憔悴许多,今日瞧着,面上倒是红润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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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章仪一滞,便望天敷衍了一句道:“昨晚睡眠不错。”

    回到自己的兰章宫不过一炷香时间,她便收到李美人的拜帖,邀自己去她宫里闲坐,而她也没有拒绝。

    不过短短几句话,她便深知这位李美人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未来之势瞬移万变,而她定会在包罗万象中做出最正确,最利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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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风山物候湿寒,已是卯时三刻,天色依旧不见大亮,漆黑夜色中露出点点泛白微光。在一道道后退划过的黑色山岚前,只见衣袂翩跹的玄袍将军身骑乌骓,玉鬛霜蹄般在白夜中奔行。

    谢必安在青唐军营前行云流水般翻山下马,金线流纹的玄袍上带着道道深寒水汽,不过将马鞭扔给马倌,一转身却见兰颂身姿如松,手握剑柄,直直等在军营门口。

    瞧见谢必安,他当即问了一句:“谢将军昨夜干甚去了?”虽说他说话向来生硬直截,但此番儿落在耳里,还是多了几分埋怨质问的意思。

    谢必安与他对视着,正如上次那般,二人似乎是在无声对峙。半晌他嘉许的拍拍马背,颔首轻笑道:“公主有提起将军呢。”

    兰颂眉梢眼角几不可闻的一动,当即别开脸问道:“她…公主说臣什么?”

    谢必安澹然笑之,越过他走进帅营道:“长鸮暗桩已然回笼,定是有新变动,如今加紧商议以应敌策才为首要。”

    兰颂望着他清癯背影,虽说是与平日里无异,但怎么瞧都有几分嚣张,他摸摸鼻子,想着兰章公主能提起他,那定然肯定没好事。

    列布是理都战役与长鸮对抗的主帅,虽说吃了败仗,但论起对长鸮的打法战术的了解,谁也没有他多。听到暗桩禀报,他笑道:“当年他们内部分歧就多如牛毛,到如今没有好转,反而呈愈演愈烈之势。”

    那暗桩点点头:“将军所言甚是。尤其是新王妃和亲长鸮后,国内两大派别的矛盾更是突出。”

    列布沉吟一瞬,当即对帐中一众首脑解释道:“因着关山战役臭名昭著,长鸮一早关闭了对戈兰的商业贸易往来,连带着戈兰周边的小国也不敢再与长鸮有经政合作,是以长鸮内部发展长期停滞不前,是以长此以往,内部分为两大派别,一派鸽派保守派,坚持不与戈兰建交,一派鹰派激进党,坚持对外侵略,也坚持与戈兰建交合作的原则。”

    “此次便是鸽鹰两派矛盾爆发,引燃对外态度。”丁香种子的枕上权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