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言情小说 - 枕上权宦在线阅读 - 第六十一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

第六十一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

    二人互换一道眼神,邵珩当即添油加醋道:“末将上次可是在奉先殿前风雪交加下跪了整整一天,兰将军这…不得给他三百军棍!”

    谢必安只默默叹口气,走上前去欲将那缕青丝从他手上拿走。快抽出那一刻,他忽得手心攥紧一瞬,谢必安一时不备,没有抽动,当即不动声色挑挑眉。二人一人一头拽着那缕青丝,默然无声似在对峙,不知兰颂想了什么,须臾那只手又松开了。

    谢必安将其不动声色在手心握了握,便细细收进胸口,对他抬手示意起身,淡淡道:“下次切勿如此,兰将军。”

    兰颂铁着脸紧抿双唇,点点头,当即退出军营。

    这…这就完了?

    邵邓二人一时间彻底傻了眼,旋即哼哼唧唧道:“老邓,你说是皇亲国戚就是好啊,哪里像咱们,不过被碰瓷多闻了两口香气,就被罚的狗似的,人家便是砍下一缕头发也能安然无恙…”

    “可说是呢,那是…舅~舅嘛!”

    瞧着面前二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谢必安只施施然挑了帘子,对他二人道:“你们二位很有心思玩笑?若是闲的难受可以把军备粮草搬挪些许,省的空有一身力气,在此闲磕牙。”堂堂正一品将军竟然要去和一帮大头兵一齐搬东西,这便是惩罚为辅,敲打为主了。

    二人百般不情愿,可朝廷首脑亲自为他二人将帘子打起来,这便是不容转圜的余地了。

    只好再幽幽对视一眼,默默提着脑袋往外走去。

    待二人走后,谢必安只面无表情盯着地图和沙盘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似在出神。他倏然一笑,喃喃道:“公主在军事军法上大有进益啊,一步步猜到咱们下一步怎么提前布局方略,早早准备应战了。”

    陈老将军哼了一声:“你把人惹急了。”

    秦戈交接的地方,向来有岭南战役主帅谢必安的美名,且广为流传。当地人为他修庙参拜,正如戈兰王所说,年关将近,街上处处出售的辟邪年画上,正是谢帅嗅花那一幕,百姓们给他的美名正是抚兰将军。

    青唐物候阴凉,最适宜兰花生长不过,与京城里花匠精心培植的兰花大不一样,此地的少了浓厚的匠气,多了不羁的灵性和野性,瞧着更像那位常年将冷哼挂在嘴边的公主。

    行军路上,百姓们夹道欢迎,瞧着谢帅纵马前来,纷纷将手上一株株兰花向他递上去。谢必安却忖度着陈茂行老将军才是此次主帅,若抢了风头在军中岂无威望,亦担心他失落伤心,便将这些尽数挡了回去,一概不收。陈茂行倒也不避讳,不过骑在高头大马上斜睨他一眼,直言道:“抚兰将军谢必安,百姓送你的美称还真不错。他们送你花你便收着罢,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本将还不至于在这上面与你小辈计较。”

    谢必安在花海簇拥中自顾不暇,闻言勉强颔首轻笑:“将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如此,未来大秦大获全胜之时,百姓定然会记得陈茂行这个名字。”

    他微微哼一声:“那是当然。”

    外面邵邓二人被罚着和小公士一齐搬军备粮草之物,累得哼哧哼哧,有小兵投目过来,邵珩还要吼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将军吗?!”

    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见谢必安瞧着窗边一盆小兰花出神,便对邓骞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说老邓,谢帅最近怎么没事老是盯着兰花出神,瞧着失魂落魄的,那兰花就这么好看?他还没看够?”

    邓骞哼哼两声:“想公主了呗!”

    ——

    戈兰地界此刻风雪交加,狂风呼啸而起,传闻天风山上最神圣的雪神波塞苏醒时,就会给此地降一场大雪。

    马车在风雪中缓缓行进,秦章仪身为侧妃,和戈兰王妃乘同一銮驾以示戈兰王后宫和睦,昭示他是位仁慈圣明的君主。不过秦章仪暗暗腹诽,这穷酸弹丸属国,连个马车都配不起。

    二人面对着端坐,心照不宣的保持着表面的得体。

    她忽得掩唇打了个喷嚏,戈兰王妃便和煦开口道:“衣衫得加厚些,省的染了风寒,离回宫还有些日子,在途中病了可不好开交。”

    秦章仪挑挑眉,暗中思忖她这话里又藏了什么厉针,又闻她掩眸浅笑道:“毕竟你还未侍寝,小姑娘总比我们这些在王君身边待久了的人身子弱些,倒也不见怪。”

    秦章仪讥笑一声,就说自己这姑姑何时这般好心能嘱咐自己加衣,原来话赶话等在后头呢。

    近日她算准癸水将来,才敢那般对戈兰王百般献媚,以留后路。颁发圣旨以命回朝那晚,他便想趁着回朝之前温存一番,便进了自己营帐,不过一刻钟,就又气冲冲挑开帘子甩袖而去。

    此事在军中闹得沸沸扬扬,传到姑姑耳中,想必她此刻心里得意极了吧。

    她冷冷睨着这位如今身居高位的戈兰女主人,眼底尽是浓重的不屑与讽刺:“父皇在白头关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樊川公主,带着你身上的秦朝血液,将朕的恩泽传遍戈兰,而今瞧着小姑姑在戈兰后宫浸润多年,满脑子只剩下男欢女爱,儿女情长和勾心斗角,把王兄的话,尽数忘了。”

    王妃愣了一瞬,眸光一闪,似乎也在回忆当年的场景,不过一盏茶时间,她重又摆出那副亘古不变的得体的笑,絮絮道:“很久之前了,记得那天风大,将好容易盘好的头发都吹散了,连罟罟冠也要掉了。”

    秦章仪继续诛心道:“你可知父皇病危时,王兄们为了王位斗成那般,他也只叹了口气。他说话都艰难,最后强忍着说出的两个字是樊川…”

    “他到死还在惦记你…”

    王妃愣怔一瞬,眼底似有点点泪光浮现,不过须臾,她轻叹一声,幽幽道:“他当初何必将我嫁在这山高路远的地方。”听着怨怼横生。丁香种子的枕上权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