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久违的休沐日【二】
书迷正在阅读:军工科技、大隋主沉浮、大明富商:老朱求咱去做官、帝业江山纪、荡宋、姬唐、南宋第一密探、大唐开局震惊了李世民、汉末,没有三国、大明第一能臣
虫声泣露惊秋枕, 罗帏泪湿鸳鸯锦。 独卧玉肌凉, 残更与恨长。 阴风翻翠幔, 雨涩灯花暗。 月堕空阑, 惆怅繁华梦未全。 ——宋·秦观 末尾窜改。 五更天寒。 虫鸣和雨声混着秋风,穿过碎窗透入帷幔,惊醒了尤在梦中的妙玉。 她下意识喊了声‘师父’,撑着被泪水浸湿的枕头翻身坐起,感受到身下撕裂般的剧痛之后,这才猛然清醒过来。 焦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只留下她与这一地的狼藉。 妙玉有心披衣起身,可又不知该怎么面对静仪,于是只好怅然若失的坐在床上,任凭香肌玉肤受夜风侵袭。 虽然身上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一切,但妙玉却是竭尽所能的屏蔽了这些干扰,回忆起了方才那残破不堪的梦境。 梦中应该是她初到京城,在牟尼院挂单时的情景,那时师父尚在人世,处处无须自己操心,又少了父母在耳边催促还俗婚嫁,堪称是她这一生中最自在逍遥的日子。 只是那段日子却也如同这梦境般短促易碎,随着师父突然圆寂…… 叩叩叩~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是静仪竭力佯装平静的嗓音:“师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你看……” 妙玉下意识横臂挡在胸前,触感水润冰凉,这才发觉泪水正不断滴落。 她看看左右,最后干脆用锦被狠狠揩了几下,又趿着木屐咬牙忍痛,寻了一套新亵衣换上,这才扬声问:“外面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辰时了。” 若非听到屋里不时传出动静,静仪只怕早就推门闯进来了,此时听妙玉终于开了口,一颗心这才算是落了地。 道出时辰后,她又小心翼翼的问:“可要我进来伺候师姐更衣?” “不用了。” 妙玉果断拒绝,又在床上呆坐了片刻,这才推门走了出来。 因见外面焦顺用过的浴桶,正袅袅升腾着热雾,她先是一愣,下意识蹙紧了眉头。 可转念又一想,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如今自己再嫌弃他用过的浴桶,岂不可笑至极? 当下低垂了眼帘,含糊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静仪自然知道她是在问焦顺,于是忙道:“过了五更走的,说是要去找尤家三姑娘算账——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把浴桶清理干净,重新换了热水、香精。” 因怕刺激到妙玉,她也没敢提及焦顺的名姓。 妙玉又问清楚院门和房门都已经落了锁,便默不作声的褪去衣服,在静仪的扶持下跨入了浴桶当中。 昨夜刚洗完澡就遭遇了火灾,忙乱中沾染了灰尘不说,后来又…… 自然是要重新洗漱一番的。 而她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痕迹,则是看的静仪面红耳赤,又隐隐有些心向往之。 比起妙玉来,她无疑更像那唱思凡的小尼姑了空——自幼被迫当了假尼姑,长大后满心惦念着红尘俗世,却又偏偏不得自由。 因忠义使然不愿背叛,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谁成想峰回路转…… 虽然有些对不起自家小姐,但静仪还是暗念了几声‘佛祖保佑’,然后一面帮妙玉搓洗,一面憧憬着替小姐挡枪的事情。 等妙玉沐浴完,静仪喊来婆子抬走收走浴桶,又重新摆好桌椅板凳。 早饭十分的丰盛,只是妙玉却没什么胃口。 静仪因想着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中午再填补也是一样的,故此也便没有多劝。 谁成想吃完饭没多久,就有丫鬟进来知会,说是送她们去庙里的车已经备好了,请主仆二人尽早动身。 静仪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不觉有些着恼,心道这焦大爷忒也没谱儿,都已经坏了自家小姐的身子,却怎么还要继续折磨人? 正有意去找尤家讨个说法,妙玉便冷冷的招呼道:“走吧。” “师姐?” “我说‘走’!” 妙玉显然也是窝了一肚子邪火,嗓音里不自觉的带出了昨夜的干涩沙哑。 不过与静仪想的不一样,比起应得的‘权益’,她更担心昨夜的事情被人当面揭破,所以宁愿含恨忍辱,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眼见妙玉沉着脸当先出了小院,静仪迁怒的瞪了那丫鬟一眼,也只能快步赶了上去。 到了后门外,等着她们主仆的依旧是那哑巴车夫。 静仪扶着妙玉上了车,原有心抱怨几句,可见妙玉面沉似水的样子,又生怕她会想不开与焦顺闹翻,到那时可真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于是强笑道:“师姐别急,早上焦大人走的匆忙,兴许是有些事情忘了要交代,所以……” 妙玉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先前焦顺处处算计周详,如今得了自己的身子就如此轻慢,这不经意却怕比故意还要伤人!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心道若那焦顺以为自己是个任他欺辱的,就此将自己当成粉头一样狎戏,那自己、自己…… 妙玉努着劲儿想了一阵子,要如何报复焦顺,结果却发现自己竟是束手无策——毕竟她是最要脸面的人,万不可能主动把这件事情闹大。 而除了把事情闹大之外,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能有什么法子辖制焦顺? 想到这里,直委屈的五内俱焚。 静仪在一旁也是如坐针毡,主仆两个想东想西的,全然没有注意到车程比往日长了不少。 直到下车时,主仆两个才惊觉不对。 “这里是……” 妙玉打量着眼前那熟悉的庙宇,满眼的迷茫之色。 盖因眼前并非是那座污秽的破庙,而是她多少次魂牵梦萦的所在——牟尼院。 静仪也是大感莫名,偏头问那车夫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了?” 那哑巴车夫却是一如既往的无视了她的问题。 也就在这时,那牟尼院的庙门缓缓开了条细缝,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探出头来,当看到庙门外的主仆二人,立刻喜形于色的开圆了庙门,鸨母迎客似的抢下台阶,连声道:“主持,您可算是来了!” 妙玉和静仪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那中年尼姑奴颜婢膝的直往前凑,静仪忍不住冷笑道:“上回你连门都不让我们进,这回倒又吹的什么风?” 却原来眼前这中年尼姑,正是当日将主仆两个拒之门外的那个。 中年尼姑明显有些尴尬,却还是强笑道:“师妹莫怪、师妹莫怪,我当初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所以才……如今便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拦着主持回牟尼院啊。” 听她再次以主持相称呼,妙玉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主持?你先把话说清楚些。” “怎么?” 那中年尼姑闻言一愣,错愕道:“主持莫非还不知道?这牟尼院早在十数天前,就已经过继到您名下了!” “什么?!” 妙玉和静仪面面相觑,半晌才异口同声的道:“是他【是焦大人】!” “可不就是焦大人!” 中年尼姑陪笑道:“老主持……明性师太走后,庙里就没了主心骨儿,我们这阵子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主持您来当家做主呢!” 说着,又回头冲庙里喊了一声,不多时又出来几个尼姑,有大有小,有的热情的有的忐忑,却是众星捧月一般将妙玉主仆迎进了门。 一刻钟后。 妙玉盘腿坐在大殿正中的蒲团上,听着尼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禀报庙务、庙产,心下仍存了几分不真切。 就在三个月前,她从荣国府里被赶出来的时候,这牟尼院还曾将她拒之门外,谁能想到短短数月之后,她竟就成了这庙里的主持?! 等妙玉恍恍惚惚,好容易打发走那些尼姑,一旁的静仪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旋即又掩嘴发狠:“亏她们也有今日!师姐可千万莫要心慈手软,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先拿几个杀鸡儆猴再说!” 顿了顿,又改口道:“若师姐实在下不去手,等焦大人来了,你就央他拿个主意。” 妙玉正在捻动佛珠素手猛然一滞。 她方才尚处在云里雾里,却将焦顺给抛在了脑后,如今听静仪点破,才想起这间牟尼院显然是焦顺早就准备好,要送给自己当做失身补偿的。 而既然已经失身于他,又稀里糊涂接了这礼物,自己往后还拿什么拦着他找上门来?! 这…… 难道真要在这佛门净地与人私通不成?! 妙玉心下大乱之际,冷不丁忽又想起昨天晚上,焦顺硬是忍着诸多不便,直到后半夜才将那湿漉漉的僧袍从自己身上剥落…… 他果然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 “阿嚏~阿嚏!” 早已回到家中,正与邢岫烟品评小作文的焦顺,冷不丁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倒没多想,只觉得昨儿果然是着凉了。 毕竟窗户早被他砸了个稀烂,一夜风寒,偏他兴致来了又无遮无拦的。 说来他一早布置好后手,便怒冲冲去寻尤三姐——虽然尤三姐纵火的行为,也算意外促成了自己提前拿下妙玉,但这种肆意妄为的做法绝不能姑息纵容! 不想寻到主宅堂屋里,才知道那小蹄子放完火之后,就连夜逃去了宁国府。 这就有些难办了。 尤氏和妙玉本就有仇,虽不曾阻拦自己收服妙玉,却多半也乐见尤三姐替自己出气。 再说了…… 就算拿住这小蹄子,自己又能将她如何? 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完全没有半点鸟用。 直接鞭辟入里、除魔卫道吧,她倒巴不得焦顺坏了她的身子,好趁机闹出些什么来。 而碍着尤氏、尤二姐的情面,又不可能对她下死手——他焦某人不过是风【XIA】流了些,却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 再说了,尤三姐原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拿这说事儿只怕也吓不住她。 真是愁煞人也! 当初柳湘莲怎么就没把这祸害给带走呢? 焦·实际占了便宜·顺苦大仇深的抱怨了一番,又同尤二姐一起用了早餐,这才施施然回到了家中。 对了~ 他今儿休沐,又赶上临近九月,所以特意约了黛玉、湘云、探春,以及薛家姐弟三人当面商谈。 如今约定好的时辰还没到,故此先和邢岫烟讨论了一番尚需修改的各处细节——他在后世见多识广,主抓大方阵倒还游刃有余,但论古文根底就差的非之一筹了,好在还有邢岫烟这贤内助在。 话说…… 妙玉那假尼姑论才学,好像还在邢岫烟之上,日后若得闲,倒不妨常去庙里寻她讨教讨教。 就是那僧衣需要先改一改,如今瞧着忒也素净了些,只能说是制服,距离诱惑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貌似某个以武则天为原型的电视剧里,就有半透抹胸式的僧衣,改天弄两件出来送去牟尼院——妙玉多半不肯乖乖就范,但那不是还有个小尼姑静仪么? 焦某人毕竟是‘苦出身’,秉持着阶级同理心,断没有收了主子却冷落丫鬟的道理! 正一心二用想入非非。 忽就见母亲徐氏从外面进来,焦顺和邢岫烟忙起身相迎,又将徐氏让到了主位上。 等徐氏落了座,趁着邢岫烟亲自去斟茶的功夫,焦顺便笑道:“我一早回来就没见您在家,还以为您又跑去紫金街了呢。” “我倒是想去,可还没等动身就被二奶奶截下了。” 徐氏叹道:“她找我过去云山雾罩的扯了半天闲篇,最后才摆明了说要借些银子过寿。” 九月初二是王熙凤生日,离着倒也没几天功夫了。 不过八月十五当晚,自己在那小黑屋里一龙双凤的时候,却没听她提起这茬。 不过…… 当时光忙着输出了,好像也没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想到这里,焦顺忙问:“她要借多少?” “没说。” 徐氏摇了摇头,愁眉苦脸的道:“要是两三千两银子倒不值什么,可我看她那样子,都快把我当成太太供着了,只怕所图非小。” 焦顺闻言一时没绷住,差点笑出声来,心道那凤辣子如今可不就该把您当婆婆供着? 被徐氏瞪了一眼,他这才忙收敛了,拍着胸脯道:“您放心好了,这事儿就交给儿子处置——咱最多就借她三千两,多一分也没有!” ------题外话------ 今天跑完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嗷世巅锋的红楼如此多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