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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快递文件袋,连续许多个夜晚,外婆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认认真真看论文和材料,以及数日前,外婆曾不经意地问过他一句,觉得青州怎么样。 隐隐有过微薄的猜测,却没想到,猜测会成真。 他知道外婆有多热爱物理,而随着年纪增长,把毕生所学的专业知识和自己的研究成果传递下去的念头也越来越重、越来越迫切。 如果当初不是突发海难,自己在医院住了一年,外婆应该已经答应青大的邀请。 赵一阳沉默听完,一下一下捏着饮料瓶,勉强道:“你外婆真厉害,青大的物理全国排第一,很牛逼的。要不是我物理没天赋,完全应试水准,我都想考青大的物理系试试。”他试图把气氛搞活跃一点,但做不到。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体育课没别的内容,到了期末,每节课都是考试,这节课轮到女生测八百米。 男生自由活动,回教室刷题看书的不少,一窝蜂跑去器材室的也很多。 赵一阳跑慢了两步,器材室的篮球被抢光了,只剩下两个足球在框里。想着反正好歹是个球,他抱起来就跑。 大家足球都是十分业余的水平,权当满场跑锻炼身体,高一一起上体育课的男生跑过来加入,于是绿茵场上,只见一个足球被高高踹上天,砸下来时,一群人跟见了天上下金子似的聚过去,恨不得跳起来把球叼嘴里。 闻箫远远站着。 不知道是谁传奇一脚,足球被踹上半空,划着弧线朝操场的东北角砸过去。踢球的人准备去捡,刚跑了两步,就看见闻箫比了个手势,先一步跑了过去。 东北角那块地方已经被修整过,尖头的黑色金属围栏原本围成半圈弧形。现在因为给出了一块地建展览馆,金属围栏也跟着朝内凹进来。 围栏外,地上已经堆了不少沙土建材,简易板房也搭了一间,有人走动。 闻箫心脏狂跳,他迅速打量每一个经过的人,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因为要在这里看见那个他想见的人,本就是几率极微小的事件。 弯下腰,闻箫伸手把地上的足球捡起来,直起了身。 下一刻,他滞在原地。 隔着黑色的金属围栏,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人站在那里,穿一件白色衬衣,领口散开,衣袖挽在临近手肘的位置,露出的手臂肌肉紧致又漂亮,手里拎着一瓶可乐,瓶身覆着一层白色水汽。 明明只是二十多天不见,时光却如同洪流般在池野身上涤荡,让他原本尚显青涩的五官添了几分成熟,有种介于二者之间的俊朗。 有夏季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心口激烈不可控的心跳逐渐归于平静,闻箫紧紧抓着手里的足球,知道自己应该转身,身体却全然不受他控制,只贪婪地看那人一眼、又一眼。 两人的视线隔着黑色金属围栏撞在了一起。 一个穿着明南附中夏季蓝白相间的校服,背后是喧闹的操场。 一个穿着颇为正式的白色衬衣,像大人一样。 时间忽地定格在这一秒。 直到有人远远地高声喊“闻箫”。 骤然回神,闻箫睫毛一颤,才发现胸廓憋闷,一直忘了呼吸,指尖都发凉。 僵硬转身,闻箫拿着足球往回走,到感觉背后如影随形的视线消失,他才把球扔给最近的人。 胃里涌起的剧烈抽痛令他眼前的所有都蒙上了一层薄雾,再看不清晰,甚至无意识地蹲下身,佝起背。 绕过堆放的建材,池野听见有人叫他名字,他站在原地,等人走近了:“王叔,麻烦您特意带我过来一趟,辛苦了啊。” 被称作王叔的人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这边看完了,我们往那边走两步?图纸你有,再看看地方,你心里也好有个数。”注意到池野的眼睛,他随口问了句,“眼睛怎么红了?” 池野隔了几秒才回答:“没什么,刚刚……风大。” 王叔信以为真,“工地上灰尘多,特别是天气热起来。”他又问:“你喜欢喝可乐?”说着指指池野手上,“这几天不管什么时候见你,你手里都拎着可乐。也对,年轻人好像都喜欢喝这些饮料。” 池野笑笑没答。 他想起以前,几天没见面,跟闻箫视频时心里燥得慌。闻箫让他去买瓶冰可乐降降温,顺便杀精。他当真去买了一瓶,还发语音给闻箫,说“以后想你了就买瓶可乐”。 屈起手指将瓶盖拧开,池野仰头喝了几口,眼睛被阳光刺得既酸又涩,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泪来。 第七十一章 下课回教室的路上, 赵一阳落后两步,站到闻箫旁边, 小声问:“刚刚我好像看见池哥了, 但又有点不像,没敢认。” 最主要的是闻箫过去捡球,隔得比他近多了, 但半点动静没有,他怀疑自己大概率是眼花,“应该不是池哥吧,池哥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哈哈!” 许睿听见零星几个字,回头问:“你们聊什么呢, 什么没敢认?” 赵一阳原地起跳做了个投篮的姿势:“我们在聊学习!” 许睿嫌弃:“你们好无聊啊。” 经过二楼,闻箫视线越过栏杆, 远远朝操场望过去, 仔细回忆起刚刚看见的池野,将他的模样一寸一寸在脑海中仔细描摹下来。没见什么地方有伤,没有瘦,精神也不错。 这就好。 晚上九点过的公交车上, 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滴撞在玻璃上, 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雷声轰隆,两旁的行道树被风吹得歪斜摇晃。 外婆打来电话,说已经出门给他送雨伞来了, 让他在公交站等一等。闻箫回复了“好”,又让她注意安全,别摔跤。 路灯下,公交站避雨的人不多,有人正小声抱怨这大雨来得太急,不知道多久才会停。广告牌上贴的海报已经换过几次,车轮碾过潮湿的马路声音会很大,闻箫拉了拉黑色书包带,恍惚看见池野站在海报前面,像往常一般朝自己懒懒散散地笑。再一眨眼,人又消失不见了。 闻箫蓦地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该眨眼的。 没过多久,外婆撑着一把格子伞过来,又把手里拿着的伞递给闻箫:“是不是等久了?” 闻箫把伞打开撑在头顶,回答外婆的问题:“只等了几分钟。最后一节晚自习被数学老师占了,题没讲完,延长了十分钟。” 外婆听完:“我当学生的时候,最厌烦老师拖堂。特别是中午,饿着记笔记的感觉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我当老师之后,从来不会拖堂,内容讲完了,还会提前两分钟下课。虽然只有两分钟,但学生会很高兴。”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闻箫听着,心尖一颤,忽然察觉到什么,转过头往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