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定居
怀亚之后表演了一些简单的魔法。 简单到什么地步呢，就诸如那些洞穴探险时用的照明火球一样的东西，本来怀亚不是很喜欢卖弄这些不入流的魔法，但每次他看到奥文一脸星憧憬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在心里一次次妥协。 “好吧…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怀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出右手，一个清晰明亮的十字星在他的掌心凝聚起来，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十字星猛然碎裂开，化作了一些发光的碎屑。 奥文伸手去接那些碎裂的光屑，但指尖刚刚碰到碎屑就消失无踪了，他啊了一声，失落的握了下拳。 怀亚哑然失笑。 “你喜欢这个？” “嗯…它好好看。” “这是用来附魔的魔法，不过是为剑身附魔的，如果没有接触到剑身，晶体很快就会消失。”怀亚想了想，又补充道，“但光魔法依附的剑身会很亮，晚上蚊虫比较多，我就不演示了。” “那怀亚哥哥…”奥文挠了挠头，拘谨地小声问道，“你可以教我一些魔法吗…最简单的就好。” “你感兴趣的话当然可以。”怀亚揉了揉他的碎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我的魔法不如剑术精通，但你如果真的想学，我还要想想怎么才能不误导你。” “唔…我也想练剑，但是……”奥文低下头，咬住下唇，闷闷地讲道，“我的手腕现在扭起来很痛，没有办法握剑。” 大概是之前的伤口割得太深，即使外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也不免有什么后遗症。 怀亚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 “不用着急，等到了城里我来想办法。” “那我可以先……学一下那个吗。”奥文眨了眨眼，小声说道，“那个亮亮的光魔法，我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当然。” 总而言之，奥文表现出了自己在魔法上的高超造诣，至少比失误给自己腰带附魔的路德好几百倍。 怀亚别过脸，不去看路德腰间那闪闪发光的腰带，但他发现奥文也侧过身心虚的低下头时，他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如果说一根蜡烛的光是明亮的，那路德此时的腰带就像几百根蜡烛聚众开了个派对，放在八百米开外也能准确的锁定一个发光的浮空黑色腰带。 而最不幸的就是他们在森林——一片充满着蚊虫、飞蛾的繁密森林。 路德现在在林子里闪闪发光，像是一个免费的自助餐，几乎吸引走了所有的蚊子。几只不要命的飞蛾还在拼命往他的腰带上撞。 原本路德还郁闷地试图驱赶，但当他发现自己这么做只能让飞蛾们从撞到他腰带上变成撞到他手上后，他放弃了。 “…这个魔法也就两个小时。”怀亚在发出了不负责任的笑声后，第一时间向路德真挚地表达了自己的同情，但他看着明晃晃的腰带，还是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在那之前，可能要稍微忍一下了。” “好吧，我现在是这个森林里最受欢迎的人了。”路德也叹了口气，“这样子也睡不了了，今晚我来盯梢吧，你们先去休息。” 这是怀亚来到这个世界难得睡的一个好觉，他们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城里，起初怀亚还在想如何混过守卫的盘查，但有骑士团长这块金招牌在，他们可以说是十分顺利地混了进来。 城里比起林子里终于多了些生活气息，街上满是面包的香甜味和花店传来的花香。奥文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衣服后摆，下意识地缩到了怀亚身后。 怀亚伸手牵住他瘦削的小手，又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 “怀亚哥哥…”奥文啊了一声，随后局促的按住他的肩膀，似乎想让自己的屁股从怀亚的胳膊上挪开，“我很重的…我可以自己走。” “好了，”怀亚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的骨头都快扎到我了，等你再长胖点我再放你下来。” “那你们要先去骑士团吗？”走在街上，路德突然问道，“现在骑士团应该已经帮你们申请到了报酬，如果现在没什么事可以和我一起去。” 怀亚思索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确实不想拿这件事邀功，毕竟过去身为骑士，守护平民是他的责任，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真的很穷。 不要说在城里生活了，他现在真的连能让奥文吃饱饭的钱都没有。 一辈子没愁过金币的怀亚在心里叹了口气，头一次体验到了金钱焦虑。 将他们送到招待处，路德先进去和前台的女生聊了些什么，随后就先离开了。 之后怀亚才抱着奥文，走进去和前台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您好，”女孩看向怀亚，礼貌地笑了一下，“您就是怀亚先生吗？” “是。”怀亚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紧张，只是没有主城的登记我没有办法发放酬劳，所以有一些东西需要填。” 女孩抖了抖手上的纸，轻轻咳了一声。 “这是你第一次来主城吗？” “是的。” “好，那请问您来主城是打算长时间留在这里吗？” “呃…”怀亚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奥文，随后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他本来并没有什么定居的想法，但对于奥文这种小孩来说，最适合他的应该是在相对安全的城里找一个好一些的学校接受教育，也学会和同龄人社交。 “那请问您怀里的孩子是…？” “是我的弟弟。” “嗯…您现在有伴侣吗？” “…没有。” 怀亚眨了眨眼，没太理解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您的性取向是男还是女？” 怀亚闻言疑惑地拧起眉。 他看向女孩，女孩也十分正经地看着他，一时间让他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对这个世界还不太理解。 眼看怀亚不回答，女孩紧接着补充道:“如果您的取向是精灵或是兽人也可以，我们不会向外透露，也不会歧视您的取向。” 怀亚沉默了。 “这很重要吗？” “嗯，没错。” 女孩真挚地点了点头。 “…”怀亚抿了抿唇，妥协地叹了口气，“我对性别不是很介意。” 女孩眸子一亮，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样子有些像有戏可看的坏笑，怀亚则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之后女孩递给他一支笔，接着他收到了一张有两页纸那么多的表格。 表格的标题被黑墨水划黑看不清什么，里面则写满了一些不太对劲的问题，大概都是一些不太能直接问的东西，甚至连性器官的勃起长度和前列腺深度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有，但在中间还穿插着一些正常的类似家族名、职业、未来规划这样的问题，让他对这份表格的权威性大有质疑。 但问题就是，他确实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习俗，就像他不明白这样高阶的恶魔为什么会使用性交的方式缔结契约一样。也许这真的是这个世界奇怪的人文特色，他也最好想办法早些习惯。 但怀亚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拿手一遮，防止不停探头看的奥文看到这些东西，又尴尬地咳了一声。 他可以习惯，但他总不能让什么都不懂的奥文看他填这个。 女孩随即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儿童杂志递给了奥文，然后她又是一转身，一本正经地对着怀亚比了个请的手势。 怀亚移开手，对着这个表格，良久的下不去笔。 他不排斥性行为，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理解这一份表格的意义，况且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过，他怎么去写。 但他最终还是凭着这几次不太愉快的性经历硬生生连猜带编填完了，他迅速交了表格，草草结束了这场战斗。 “很不错的数据。” “……” 他还是活着出来了。 怀亚觉得自己在城里租好房子后第一件事应该是打入街坊四邻的热情大妈情报网，好真正的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一些伦理纲常，才能适应社会的习俗去教导奥文。 好难。 怀亚揉了揉眉心。 他们最终选了一家女孩推荐的租房，半年的租金差不多花费了酬金的一半，怀亚在路上也观察了一下市场物价——总而言之，如果他不想办法赚钱养家，那奥文三个月后就只能和自己吃烤地瓜了。 哦，还有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