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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之风,能冲能稳,攻守得宜,于是被安排镇守中军,护卫姜雍容。 风长天带着大军像一团浓云,杀向城门。 就在距离城门还有十丈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城门从内打开,城内的人马冲了出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姜家最为精锐的府兵,然后是御林卫与南山卫,城中的守兵几乎是倾巢而出,直接迎着风长天。 这些人比谁都知道风长天的神勇,明明的城墙之固,竟不依凭,反而冲出来正面交锋。 论战力没有人挡得住风长天的冲锋,她不知道指挥这场战役的是谁,竟能想得出这样的滥招,这不是送死么? 照这种打法,风长天必胜无疑! 两股兵马交汇在一起,就像两股巨浪轰然对撞,杀声四起,血光四溅。 就像姜雍容所预料的那样,风长天似长龙入海,没有一个人能挡住他手中的刀。 姜雍容用手挡着阳光,极力想去看清城墙上是谁。 她没有风长天的眼力,这么远的距离里当然看不清城墙上的人脸,但有一袭紫袍异常醒目,那是父亲的官袍。 心头像是猛然被插进了一支冰棱,刚刚涌起来喜悦瞬间被冻结。姜雍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父亲决不可能出这样的昏招。 一定……有什么她尚不知道的东西在后面等着…… 像是专门为她答疑一般,纷乱的战局中起了奇异的变化。 烟尘滚滚,杀声震天,姜雍容一时间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长天一往无前,通州军紧随在后,永州军和长州军殿后,这样的阵形原本像锲子一样钉进敌内的心脏,将城内冲出来的人马分成了两截,眼看就要围而攻之的时候,后面的永州军和长州军像是突然间齐齐发狂,将手中的矛头对准了身边的通州军。 前面是疾冲而来的敌人,后面是突然拔刀的同袍,通州军像是落入狼群的羊羔,被撕咬得鲜血淋漓。 姜雍容如坠噩梦。 她看到一支□□捅进了通州将领的心窝,枪杆握在长州将领手中,通州将领身上的血溅了长州将领一身。 “不……” 姜雍容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飘忽,异常虚弱,像梦呓。 明明从通县离开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喝过同一碗酒,誓师出发,同仇敌忾。 长州将领的枪尖还来不及抽出来,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是风长天的手。 风长天浑身浴血,抬手将长州将领从马上拎了起来,高举过头顶,大喝一声,重重地掷死在地上。 隔得远,除在庞大的喊杀声姜雍容根本听不清任何声音,但看着他大吼的样子,那一声仿佛就吼在她耳边,他的愤怒与失望,她全部都感受得到。 城内守军和永、长两州的军队像两把巨刃,很低快将通州军绞杀殆尽,他们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风长天。 “……去救他……”姜雍容的声音颤抖,“快去救他!” “请恕末将难以从命。”她身边的永州将领回答,“末家主大人一定不想看到大小姐受伤。” 姜雍容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 她一点一点回头,脖子几乎要发出咯啦啦声响,才将视线对准了之前沉默寡言的永州将领。 “你们……都是姜家的人?” “不敢。”将领恭谦地答,“末将等是收到家主大人密函,才知道风长天是假冒天子的沙匪。家主大人与朝中诸臣已经共议推荣王承继大统,眼看便要登基了。” 姜雍容的耳边嗡嗡响。 是了,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她和风长天落脚在通县,父亲也许一时未能预料到。可一旦知道他们在通县的消息,父亲立刻就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于是就在永州军和长州军赶来汇合的路上,密函送达,完成了一切部署。 她的视线越过战场,向城头望去。 战场上的烟尘混着血光,仿佛能遮云蔽日,令天地无光。城墙上,那一袭紫袍格外醒目,好像能与日月同辉。 她看不到父亲的脸,但完全能想象父亲的表情。 父亲清雅矜贵,负手站在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俯视下方的战场,就好像在俯视自己亲自布下的棋局。 从他的角度,姜家府兵、御林卫、南山卫、永州军、长州军……全都是棋子,它们聚成一团庞大然物,吞噬了通州军,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战场上最后的敌人——风长天。 风长天是人,不是神。 只要是人,就挡不住千军万马的围攻。 他的胜利在望了。 ——父亲,你赢了。 她望着那道身影,无声地道。 然后她猛地一抽马鞭,就要冲进战场。 她一向觉得自己马术尚可,但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跟这些在战场上挣命的将士比起来,她的马术只能用来在郊野踏春。 周围的士兵迅速将她包围,那名将领扣住了她的手臂:“大小姐,得罪了!” “放开我!”姜雍容厉声道,“你会错了意,你的家主大人根本不会想要看到我活着!” “家主大人在密函上写得明明白白,祸国乱民者是那名沙匪,大小姐只是受他蒙蔽连累——” “他才是被连累的那一个!” 姜雍容拔下发簪,一簪子扎在将领的马上。 马儿一阵惊跳,将领险些被甩下马,姜雍容脱出他的掌控,又一簪,狠狠扎在自己的马上。 马儿长嘶一声,撞开了挡在她面前的兵士,向着战场狂奔而去。 长天,我来了。 是我将你带入这战局,是生是死,都该由我来陪你。 马儿跑出了风一样的速度,这一段路,她觉得无比漫长,好像永远都无法抵达他的身边,又觉得无比限速,好像一瞬已经跑尽了一生。 她看到了少年时候的自己。 看到了初入皇宫的自己 看到了和风长天相遇后的自己 看到了在北疆的自己。 看到在御座后的自己。 一生如此漫长,仿佛已经活了好几世。 一生又如此短暂,她甚至没能给这个男人一个心心念念的洞房。 对不起,长天。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我希望我没有出生在姜家,而是出生在那条小巷。 巷子的尽头有堵墙,巷子里种着杮子树。 没有人要我去读四书五经,没有人教我论政理政,没有人一层又一层地往我身上套规矩礼仪……我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在小巷里无忧无虑地玩耍,有时候会去摘几个杮子逗猫逗狗,有时候则爬到树上晒太阳。 我会一直等着长大,一直等到那个上元灯节的夜晚,在那堵墙后面,我会看到一个把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