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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是年年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了。 御书房的门槛高,他扒在上面半天爬不进来,眼看有几分焦急了。风长天大步一跨,过去一把把他拎起来,“小家伙,找什么母后?你是找我吧?” “高高,高高。”年年转换了目标,兴高采烈地指示。 风长天也兴高采烈,正预备把年年往肩上放,这下不单是文林,几乎是所有大臣纷纷跪地:“陛下!” 这个架势接下来显然是有一通长篇大论,风长天头疼,只得放下年年:“年年听话,先自己玩,等我忙完了再给你举高高。” 年年期待的快乐落了空,嘴巴扁了扁,直往屏风后去:“母后……” 惊得风长天一把把他拎回来:“哈哈哈哈母后怎么会在这里呢?” 年年半个身子朝着屏风后挣扎:“母后,母后,我要母后!” 大臣们面面相觑,姜原和颜悦色开口道:“小殿下搞错了,您的母后怎么会在这里呢?母后想必在清凉殿,臣这就派人送小殿下去。” 年年有些怕生,缩在风长天怀里,迟疑地看着他。 文林立即道:“小殿下,母后在哪里?只要小殿下指出来,臣便为小殿下找出来!” 这话显然更合年年的心意,他将胖乎乎的小手坚定地指后屏风:“母后,母后!” 第21章 . 封后 先帝不是死了吗? 姜雍容在屏风后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想过会被发现,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被发现。 她一动不敢动。 两边只有一道屏风相隔,她一动外面的朝臣便听得到动静。 她只能紧盯着屏风外, 文林的目光如闪光般扫视过来,让她心中悚然一惊。 文林是保皇一派, 姜家书房里那些集会中从未有文林的身影,但姜雍容一直听到文林的名字被提起。 提到他的人称他为“文屠”, 说他虽是文臣, 却一身屠夫之气, 有辱斯文。 到此刻姜雍容才明白他们的意思,文林体形魁梧,声如洪钟, 身上有一种寻常文臣所没有的凌然杀气,此时正杀气腾腾,眼看就要往这边来。 “小殿下才多大?文翁德高望重,怎么能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姜原上前一步,拦住他, 笑道, “方才文翁说得对,御书房确实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我等接着议事, 让人把小殿下抱出去吧——” “让开!” 文林大吼一声, 须发皆张,一把推开了姜原。 “你给爷站住!”风长天喝道。 听到风长天的声音, 姜雍容心中稍稍安定。 风长天从不按套路出牌,哪怕把文林拎起来扔出去这种事,风长天也干得出来。有他在, 事情一定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偏偏不巧,文林那一下推的力气仿佛极大,姜原一连踉跄退了好几步,正撞在风长天身上。 风长天一手抱着年年,一手揽住姜原,就这么耽误了一个瞬息的功夫,文林已经冲过几步的距离,将屏风推到了一旁。 屏风的每一屏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屏风后露出一几一榻,一名女子端坐其上,身上穿的虽然是女史服色,但在场的都是五年前参加过封后大典的人,谁不认识就是先帝的皇后姜雍容? “好,好啊!”文林盯着姜原,“姜家向来自诩诗书传家,千载清贵,又在外宣扬姜皇后乃是第一才女,德行与品貌出众。没想到今天却在御书房中偷听军国大事,以后宫之位干政,以长嫂之身惑君!原来这便是姜家的家教么!” 如果说言语是刀子,那么文林这几刀显然是刀刀正中姜原的要害。 姜原看着姜雍容,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微颤:“阿容,真的是你!”他跌足长叹,“唉,你……你怎么会这里?” 文林作为姜原的政敌,已经和他在朝堂上厮杀了近二十年,从未见过姜原这般模样,当下心里那个痛快,简直是无以言传,声音里的得意也无法掩饰,“众位大人,你们怎么看?” 姜雍容低着头。 头顶并没有传来众位大人的声音。原先保皇派还勉强可以和姜家分庭抗礼,但叛军攻城之时,是姜家的府兵保全了朝中大臣的家眷府邸。大臣中即便有人不认同姜原的行事,也不能不承他这点恩情,在这个时候不肯落井下石,都保持了沉默。 姜雍容很熟悉这沉默。 当人们失望到某个极点,任何轻视或鄙夷都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想法,便是这样的沉默。 她不看向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就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她的。他们觉得她不甘心在冷宫等死,于是用尽手段想爬上现任帝王的龙床。他们一字也未出,但已经在心中替她补完了所有不择手段的过程。 父亲一定是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没用的女儿?” 这是三年前最后一面,父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父亲交给她一瓶药,可以不留痕迹地让傅静姝死去,她坚决不肯,父亲便对她彻底失望。 而现在,她不单令他颜面扫地,更令他蒙受对手的羞辱,那样骄傲的父亲,怎么能受得了? “你——”父亲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已被她气得随时都能背过气去,他已经顾不得风仪,四下里张望,抄起挂在壁上的一把宝剑,“刷”地抽了出来,指向她,“我姜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永晴斋里原本只收藏字画书籍,是风长天入主之后,宫人们为了讨他欢喜,从珍宝阁里寻出些宝刀宝剑,收在这里供他赏玩。 文林曾经谏言将这些东西收起,理由是御书房忌刀兵,怕有血光,不利君王。风长天对此当然是置若罔闻。 此时此刻,摆件变成了凶器,众大臣当然是劝的劝,拦的拦,忙作一团。 文林在旁边不咸不淡地道:“姜大人何必在这里演戏?你若当真有心教导女儿,怎么会容女儿走上这条路?” 姜雍容垂着头。 剑被握在父亲手里,因为有人拉扯而忽东忽西,就是不肯到她的身上来。 是把宝剑呢。 剑身如一泓秋水,如果它静下来,上面一定可以清晰地照出人的影子。 死在这样一把剑下,应该是又快又好,连疼都来不及疼吧? 耳边的喧闹纷乱在她的耳边变得很遥远,她的目光专注地追随着那把剑。 来吧。 来。 只要一下,一切就都能结束。 “统统给我住手!” 风长天一声大喝,宛如雷霆霹雳一般。他用上了一点内劲,直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姜雍容整个人都震了震。 ……她方才,想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