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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炒或是水煮都还不赖,在程策和赵慈的评测下,她的手艺日日精进,已经可以开门宴客。 有时一条动态发出去,就能招来七八位思乡又手笨的同窗。 经过数月的试运营,它斩获殊荣,被赞誉为本城的Hell’s Kit。 尚云严格按照配比,精心调味,常常一锅铲下去,就能让程策感动地苦干实干一整晚,几乎到了把底子都掏给她的地步。 虽然温度一天天往下降了,但入夜后,她的卧房里仍然热得像沙漠之昼。 她已被他训得很妥帖,知道他发疯的时候,窗外通常挂着一轮圆月。 斯文的他看起来很难过,声音和动作都是。 他不停地撞她,在她肩上留下齿痕,程策总跟她道歉,她总说没关系,自己不疼。 她懂事,明白怪他也没多大用。 反正到了第二天,他就又从情人变成室友,早早起床,在楼下给大家煎黄金饼,那一桌鲜亮的好颜色,就像赵府的康师母附了体。 “吃吧,不够锅里还有。” “...... 程策。” “说。” “昨天晚上我...... ” “云云,昨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 对。 官人说得对,大清早的,她竟不懂规矩,净提湿哒哒脏兮兮的床事。 尚云脸一烧,捧起碗就喝豆浆。 她用眼角余光偷瞄,发现他正撑着脑袋看她,目不转睛的,于是她又赶紧把眼睛低下去了。 “瞧什么呢云云?” “没事。” 她咕哝着回答,手里的碗越抬越高,遮住脸。 然后她听到对面的男人释出一口气。 或许是看出她在闹情绪,他拾起筷子开始替她卷饼,抹酱,当然也陪她聊天。 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他的语调和表情就软了。 尚云想,这可能是因为他提到的大部分情节,都是旧事。 它们很旧,甚至远远超出了程策与她相识的时间线。 比如她小时候逞能爬树,骑在树杈上下不来,急得穷抹眼泪,撕心裂肺干嚎赵慈的名。 他详尽描绘了许多细节,语气很得意,直到她慢慢放下大碗。 尚云很窘,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赵慈曾对天发誓,说绝不告诉第三个人。 “...... 阿慈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看她,又扭头看饭厅门口站着听的家伙,脸突然白了。 刚下楼的赵慈头发乱糟糟的,满脸起床气还没消。 他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很没好气的样子。 他一边往饼里卷火腿肠,一边大声说自己就是这种不讲信用的渣子,要她吃一堑长一智,别轻易相信男人的嘴。 他们都是大骗子,不管脸长什么样,瞧着多老实。 ◆◆◆ 圣诞前一周,他们合伙把小楼打扫了一遍,除旧迎新。 因为要去伦敦过节,尚云紧赶慢赶,给家里两位满嘴跑火车的老实人,提前派发了礼物。 吃过晚饭,程策回房换衣服,看到床柱子上挂着红袜子,鼓鼓囊囊的。 他拆开看,见里头是卷成条的黑色羊毛背心,附有一只手绣的福包,红黄相间,捧在掌心里,就像捧了一团火。 程策知道手工是尚云牌的,福包的针脚太糙了。 自然,另一间房里的赵慈也有惊喜。 他从袜子里掏出了马克杯,定制款,上面印有他小时候摆拍的照片,迎着阳光,横空飞起来,宛若布鲁斯李。 下面是加粗的“Master Zhao”,字体和他的功夫一样扎实。 这照片是全家的爱物,亦是隔壁邻居的。 赵慈记得尚云站在旁边啪啪拍巴掌。 记得大哥问她,阿云,这个大侠以后给你做老公好不好? 他当然也记得,她说不好。 ◆◆◆ 之后,他们仨收拾好行李,暂别小楼,南下去了伦敦。 住宿的酒店在利德贺市场旁边,一出门就入了灯火之海,人挤人,热闹非常。 赵慈遵从二哥吩咐,找到指定餐馆走进去,还未张头四下打量,角落位置就扬起两只胳膊,竖得老高,使劲晃悠着。 “这里!” 那是远道而来的赵二哥和尚老爷,程策一看这老牌阵容,难免有些失落。 然而他刚落座,便认出对面椅背上搭着的外套,是张管事的。 顷刻间,他灰不溜秋的瘦脸,一下子又点亮了。 “来,快坐,你舅还在洗手间捯饬。” 赵二哥笑着招呼程策。 “不是我说,大张做人真叫一个讲究,随身还带把牛角梳子,掏出来跟枪似的,吓死我了。” 揣着拳拳心意,青中老三代男人漂洋过海,由翻译兼导游张佑带队,有惊无险地于三日前降落在希斯罗。 启程日期由尚老爷指定,据说是千载难逢的黄道吉日,旺己,还旺人。 掏钱请客机票的赵二哥旅游经验丰富,英语水平捉急。 他跟尚老爷疯狂购物,全程喜笑颜开。 不管哪家店员问好,刷卡时,都用标准的潭城口音大声回应,I’m fihank you. And you? 尚云和她爹紧挨着,问怎么不落地当天就跟他们联系。 他摸着闺女的脑袋,说爸爸年纪大了,长途飞机顶不住,刚落地时丧得像赤佬,怎么好意思来见你们。 赵慈笑得比花灿烂。 “爸,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才是赤佬!” 程策斜眼看他,赶紧起身给岳父斟酒,说爸爸这新头型真是帅得惨绝人寰。 话还没说完,赵二哥忽然一拍腿,响得隔壁那桌食客侧目。 “可不是?咱爸问礼宾部哪里能剪个好头,人给推荐的特洛菲特,手艺没得说,整完就是科林·菲尔斯。阿慈,你说对吧?” ◆◆◆ 这个冬假雨雪交加,但有亲爱的潭城来客作陪,又何愁找不到爸爸。 他们六人抱成团,在伦敦欢欢喜喜满街转悠,去看博物馆,逛美术馆,亦没有放过堆满金山银山的古董市集。 程策脱离大部队,兜兜转转,在摊位上相中一只戒子。 镶着粉色石头,旧是旧了些,胜在小巧可爱。 从前那枚弄丢了,他想给她补上。 他想,如果内人这回仔细收着,几十年过去,说不定也能传给孙辈。 程策扭头看到尚云正在隔壁摊位挑花瓶,立刻掏钱买了它。 这东西小小的,然而程策捂在大衣口袋里,竟也焐成了烫手的宝藏。 他的肢体语言极其紧张,宛如灵魂正在出窍,她跟着走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他不大对劲了。 她问他,兜里是不是藏了吃的? 程策左右看了一下,把它摸出来,给她瞧。 他说六七十岁的摊主极力推荐,热情地教人不好意思,他就买了。 假如她不嫌弃,可以戴着玩。 “云云。” “嗳。” “要我给你戴上吗...... 否则我怕一会儿搞丢了。” 他的未婚妻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戴着他给织的手套,还有赵慈送的大围巾,迎着寒风笑出白气来。 ◆◆◆ 赵慈当时并不在旁边,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