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易炎发病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静云下车的时候整了整西装前襟，天边微微露出鱼肚白，而他的艺人还在宿舍熟睡。 他站在车边吹了十分钟冷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人工色素把他的舌尖染成了淡蓝色，劣质的糖精味很快顺着口腔散出来让他整个人都弥漫着甜味。 手机里的日志记录着今天的工作。 当红演技派演员易炎，前两天才在国际电影节上荣获最佳男主，新晋影帝，昨天回国，今天上午九点就有记者采访。 静云想起昨天下午在机场的那场围追堵截和大老板们的酒会就觉得头疼。要不是被追着那么久还要防着别有心思的人往易炎床上送人他也不至于一犯病就是一晚上。 棒棒糖被扔进了垃圾桶，时间是五点半。 静云发了条消息给易炎。又慢慢悠悠拿了两个三明治和几瓶无糖饮料上楼敲响了易炎的门。 他有备用钥匙，但是易炎似乎并不喜欢有人随便进房间，所以静云在门外等了一会，直到听见浴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易炎穿了一件长袖的汗衫，短发乱糟糟的被抓散，看上去颓废中又带着冷漠的帅气。 静云咳了一声，掩饰自己逐渐开始泛红的脸。 他往里探了探头问：“没人吧。” 易炎开始用一种很不爽的眼神看他。 但是ALPHA的信息素气味太浓了，以至于静云不敢迈进去。年轻人荷尔蒙旺盛其实很正常，他甚至听说过有经纪人为了不让艺人出现乱搞的绯闻索性亲身上证解决问题的八卦。 静云把塑料袋里的三明治递给对方。易炎从容拆开包装，开口的时候带着点疲惫的沙哑：“你又吃糖了。” 静云点点头：“我对咖啡因过敏，你又不喜欢茶味，我只能依靠糖分刺激大脑了。”他半真不假地开着玩笑，给自己套上鞋套进了门，开始收拾易炎的房间，“今天要早点出门，摄影棚离这里稍微有点远。” 静云唠唠叨叨地说，其实这件宿舍易炎不常用，只是宿舍距离机场更近，赶行程的时候易炎更喜欢住在这里。所以东西并不多，除了备用的一些换洗衣物和小零食之外没有别的了。收拾起来也很方便。 静云弯下腰准备收拾垃圾桶的时候毫不意外看到了叠在一起的餐巾纸和冲鼻的信息素味儿。 “易炎。” 易炎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看着静云收好垃圾袋打了个结，又直起腰严肃地回过头来。 “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和我说。” 易炎把视线从对方白衬衫下透出的肤色上收回，嗯了一声。 品牌方送的衣服前天就送到了易炎宿舍的衣柜里，今天穿在身上的时候还是静云帮忙整理的形象。发蜡的味道有点难闻，易炎一直不喜欢用，就只能做简单的造型。早饭喜欢吃鸡蛋三明治，中午不至于饿肚子也不至于太饱小肚子凸出来。水要有点糖分的，不然一旦忙起来也容易虚脱。 静云堪堪在六点半的时候把易炎拉出了门塞进等候在楼下的保姆车里。 易炎和静云相对而坐，听着自家经纪人滔滔不绝念叨注意事项和流程表，他忽然觉得不对伸出手抓住了静云的手腕。 露在衬衫外面的一截手腕微微泛着红，像是用什么东西绑过摩擦之后的痕迹。他皱起眉。 静云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那是昨天胡闹过头留下的痕迹。但是又不好直说，只能在尴尬地七分钟推脱道：“昨天衬衫袖口不合适，磨得。” 易炎：“你今天话很多。” 静云：“嗯？” 易炎：“你下午不在吗？” 静云啊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忘了和你说吗……公司安排了个新人，偶像出道的，这两天要去带他。” 易炎：“多少钱？” 静云疑惑：“什么？” 易炎重复了一遍，语气突然有些强硬起来，他从静云手中抽走了那沓给自己准备好的新闻稿和各种流程：“公司给你多少钱。” 静云终于听懂了，有些哭笑不得，他从善如流把新闻稿递给易炎，深知自家艺人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这时候只能顺着撸毛：“只是带一段时间，后面肯定要换给别人，你刚刚拿了影帝，我不可能放着你这么个金饭碗不吃的。” 易炎上下看了他好一会才重新靠回椅背里看起资料。 静云揉着太阳穴看向窗外。 其实他撒了谎。 那个新人是指名道姓要找自己。那是个很具有少年儒雅感的小家伙，刚成年没多久，舞蹈系，最重要的是家里有钱有势。据说在片场还是别的地方看到过自己一眼，又听说自己带出个影帝，就和家里吵着闹着要来自己下面。 换是不可能换的，只能顺着金主爸爸这样。 还没到摄影棚静云就已经看到有不少小姑娘在门外叽叽喳喳，像是一群小云雀和小松鼠，蹦蹦跳跳地往这里张望，但是一个都不敢过来。 静云调侃易炎：“看你把这群小动物吓得。” 易炎看了看窗外皱起眉但最终还是没开口要把人赶走。 易炎是个又帅又高级的ALPHA，平日里还好只是散发着一点让人觉得暖融融的味道，但是有时候没控制住就像是一团火包裹住你整个人，那已经称不上压迫，更类似于酷刑。 好在静云是个beta，闻不太出来。 保姆车停稳，静云给人拉开门，易炎一条腿刚伸出去就听见外面尖叫连连，小姑娘的声音总是那样高亢又兴奋，却怎么也不让人觉得厌烦。车外的各类信息素味道涌进来。易炎下车的动作顿了一下，从椅背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 新晋影帝动作潇洒利落，就连戴口罩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他的眼神撇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像是一只警惕的大型犬，又像是在巡视领地的狼。静云常常觉得易炎腿太长了，所以总是走得很快，他每次都要背着大包小包手里拿着资料文件小跑着才能追上。 今天也不例外，可是小姑娘人数太多了，已经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注意在后面跑的清秀男人是经纪人还是别的什么。那群姑娘不敢靠易炎太近，却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将所有的视线和人都隔绝在圈外。 静云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顿时失去了平衡，这一刹那他抱紧了手里的资料，调整好姿势准备摔个大的，可谁知他还没完全摔下去，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穿过人群，带着冬日篝火的味道扶住了自己的肩膀。 “跟上。”那个声音说。 静云觉得所有视线都转了过来，责备、轻蔑、怨愤、恶毒、嫉妒……所有人的影子和边缘都开始扭曲起来，缓慢变得黒沉，所有的信息素味道也挤压着他的身体，抽干了空气和一切声音。 先是觉得痛。而后是麻，那点抵在肩膀上的力道其实很早就已经抽走了，他看上去也和平日无异，依旧小跑着跟在易炎身后，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点扶着肩膀的力气根本没有褪去，反而愈演愈烈，逐渐变成了挠不到的痒，从肩膀的骨骼开始逐渐蔓延，血液流过血管似乎都能带起一阵麻痒和不适。所有的一切感官都开始变得异常起来。很快这点渴望拥抱和抚摸的感觉就弥漫遍全身。 静云松了松领带，将易炎送进休息室，看着化妆师捣鼓他的艺人。 摄影师敲门进来和他交谈，内容无非是怎么拍，拍什么，需要多久。 场务又领他去大致看了看拍摄场地，人来人往的地方静云侧肩躲过一个即将撞上他的人，但是带起的气流和那点若有似无的信息素依旧让他觉得难受。 他已经硬了。但是这种冲动没有地方也没有时间可以排解。 静云呼了口气：“大致没问题，易炎就交给你们了。” 场务：“当然，当然。”他伸手拍了拍静云肩头，“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会？我看您似乎脸色不太好？” 静云吞了口唾沫掩盖从喉咙里蔓延上来的瘙痒，又试图让自己被拍肩时候的颤抖不那么明显：“没事。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会就走了。” “大忙人呐！” 调笑声逐渐在背后远去。静云找了二楼的厕所，躲进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