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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泪水腌得紧绷的脸,“你看,听话了吧,比打药都好使。” 他一动不动。 被他们在脸上乱摸的时候,被他们一颗颗揭解开衬衫扣子的时候。他只是顺从地躺在那里,麻木地睁着眼,混浊的眼珠向上翻着,露出大片泛着血丝的眼白。 “大哥,你看这衬衫是不是有点眼熟。” “眼熟什么?呀,巴宝莉的。”男人仔细翻看领口上的商标,唏嘘道,“还挺有钱。你眼熟什么,你穿过啊?” “我那点钱穿什么,”另一人动作停下来,努力思索道,“我怎么依稀觉得见过谁穿过呢。” “你管他呢,这小子过几天就没人样了,”初哥刚解了一半扣子,就迫不及待把手伸进去,“抓紧。” 王珏企图封闭所有感官,但是脑海里总有一个脚步声在来回徘徊。每一个轻、重、缓、急,都是他在床上晚上闲暇时打的拍子,让从他无穷无尽的戒备里抠出一指头期待。 这一点期待,强凑出一点活着的意义。 他顺从地被粗暴抚摸着,只是按着脑海里听到的节奏,稍稍抬起食指,又落下,抬起又落下,给自己打着拍子。 怕给自己的暗示太多,已分不清幻听和现实。 “谁来了?”几个人突然站了起来,警觉道。 王珏手指一滞,随即费力地向门口转过头去。 是真的吗? 是你吗? 是真实的属于他的脚步——正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我突然想起那衣服为什么眼熟了。”一片沉默中三人并排板板地站着,一人碰了碰初哥的胳膊,盯着门口后知后觉道,“微哥穿过一模一样的。” 脚步声停了下来。 “微……微哥。” 不知谁叫了一声,王珏努力仰头看去,看到那一袭黑衣和处变不惊的脸真正出现在门口时,鼻子一酸。 正欲振作爬起来和他一起解决了他们,就听那初哥一改往昔声势,殷勤道,“微哥来啦。” 王珏支撑在地上的动作猛地停滞了。 “这种审问的粗活儿就不劳烦您了,”初哥搓搓手,“您跟他玩那套都够累的了,要我说,狠揍一顿,就什么都出来了。” “也是,”李微眯了眯眼睛,露出一副标准寒暄相,“那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王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会? “逗他玩玩,逗他玩玩。您这是要一起……”初哥挑高了眉毛,被旁边人怼了一下,恍然改口,“啊,您来,您来。” 三人做着口型,欲溜之大吉。 李微走上前去,在王珏面前蹲下来,迎上他不解而绝望的目光。然后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只几乎穿着刀的手,背对着叫住他们,“站住。” “谁干的?”他语气冷到了极致。 几人战战兢兢地同时站住,背脊发凉,谁也不敢说话。 直到一个男人尝试性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看见了李微温柔而和煦的笑。 “谁干的?”他又问了一遍。 被这笑容蛊惑到一般,他开始怀疑自己第一遍听错了,会错了意,小声道:“……是初哥。” 初哥疯狂使眼色:你都知道他俩穿一件衣服关系不一般还卖我?! 回话那人也用眼睛回过去:他那表情不像生气啊。 另一人:说就对了,不然我看在场的都活不了。 “干得不错。”李微继续抱以一个鼓励的眼神,“去找葫芦领赏吧。” 回话人眼神:你看,事情有转机。 初哥:真去领赏? 另一人:领个屁,这是去领死的。赶紧跑路吧。 几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李微半跪着,替他眼泪擦干,把扣子一颗一颗扣好,最后开始细细地给他的伤口包扎。 “……你不是来救我的。”王珏靠在墙上,艰难地说了个陈述句。 “你忍着点。”李微小心翼翼地给刀口边缘消毒,动作轻柔而舒缓,“可能有点疼。” “为什么?”王珏狠狠盯着他,眼眶红了,“为什么?” “你还是灰鲸的人……你那些,你那些都是骗我的……?” 他说到一半突然哽住了。 那晚李微说,你喜欢我。然后他自己单方面以为对方也是如此。 他吻他。抱他。摸头安慰他。 可从来没说过喜欢他。 “你别小看驭人之术,不然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第 32 章 驭人之术,所以为什么他在自己这里? 这句话说的不是他被策反,然后站在了他这边……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原来自己才是被驭的那个? “我不信……我不信……”他喃喃道。 不信那些吻是假的。 不信那些眼神是假的。 不信…… 但他的大脑已经下意识开始假设质疑。 如果这些日子是假的,那他的目的是——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被温情蒙蔽的漏洞便渐渐浮出水面。 他对于他的价值,就只有那个证据。 他突然想起那次催眠,他被那拿针的老妇人追,李微有一句引导词很奇怪。 “去屋里找找,有什么东西给她,她就不会给你打针了?” 那老妇人本是为了给过渡捏造的形象。但如果针代表了他当时被注射药物的恐惧,那在他的潜意识中,从老妇人追他开始,她就是灰鲸的化身。 给他证据,他就不会追你,不会给你打针了——交出来吧,交出来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去屋子找找——告诉我,证据在哪? 可惜潜意识埋藏得太深,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问话无果,催眠结束。 这他妈分明是一场在他放松警惕时,伪装在系统脱敏法之下的心理诱导。 他本不稳定的心理状态几乎要崩溃了。 而且他怀疑这不是唯一一次,程医生给他抑制梦话的训练可能没有失效。 “你那天,”他尽量不去回忆那天的事,喘息道,“给我下的是安眠药吗?” 李微讶于他的敏锐,目光微转,坦诚道:“不是。” “是能激发你潜意识深处的催化剂。” 王珏心下了然,随即一凉。 “结果,”他颤抖着继续道,“我潜意识最深处,不是证据——” 是你。 他曾经骂他是灰鲸的狗,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失去四肢自由、精神自由,每天躺在床上—— 像狗一样等他回家。 没人可以嘲笑斯德哥尔摩患者。真正的禁锢之下,脑海里的自我还能剩下多少? 耳侧缠绵,一句话就是一颗种子,在心脏里抽芽,盘根错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