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老子是你爷爷!
两大一小一家三口的奇妙组合，来到了小教堂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确切地说，叫做地牢也未尝不可。 许许多多被装在笼子里的人，有大人有小孩，几乎都是赤身裸体，麻木地蹲在笼子里。 有人下来的时候，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骚动在看到顾辰三人没穿黑袍之时达到顶峰： “救我，救我——” “放我走，求求你们放我走！” “呜呜……妈妈……” 被囚禁的实验体们尖叫起来，顾辰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没见到什么实验仪器，猜测这里大概只是个转运人口的地方。 “这些人，包括那些黑袍人，交给你，问出东西的话通知我。” 顾辰站在大片牢笼中间，对薛如晖吩咐道。 薛如晖点点头，道：“转运车辆的线索也可以继续追查……不过虽然我屏蔽了信号，但是没有信号传出也是一种信号，估计很快这个据点就会被舍弃。” “没关系，尽量追查就行。”顾辰摸了摸下巴，“反正灵韵教的教堂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个有猫腻的话，别的恐怕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不过追查的时候，不要太快暴露你的身份。毕竟我很好隐藏，但是你一个薛家目标太大了，你又还没有完全掌控薛家，不要在根基未稳的时候和灵韵教背后的势力对上。” “我会注意这点的，所以我打算……” 薛如晖点了点头，他和顾辰聊得起劲，一时没有注意身边的儿子。 而就在俩家长聊天的时候，小薛越已经适应了地牢里昏暗恐怖的环境，甚至对牢笼中的人们产生了好奇，小步走到了一个关着枯瘦男人的笼子旁边。 那男人皮肤黝黑，瘦得几乎脱了形，身上伤口遍布，不知受过多少折磨，闭着眼睛坐在笼子里，就跟死了一样。 薛越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枯瘦男人都没有反应。于是小薛越胆子变大，仗着身后有爸爸和厉害的顾叔叔，小嫩手伸出来，试探地握住笼子的栏杆摇晃了一下。 下一秒，笼子内枯坐的男人猛地睁开眼，一双眼睛满是血丝，而后干枯的手掌从栏杆缝中伸出，一把抓住了薛越的小胳膊！ “啊！放开我，放开我！” 薛越立刻奋力挣扎，薛如晖则俊脸一沉，赶紧来到儿子身边，就要把儿子的胳膊抢救出来。 然而那枯瘦男人竟然力气极大，一副亢奋至极的样子，流着涎水古怪笑道： “好嫩的小孩……嘿嘿，吃了你，吃了你……” “呜呜，爸爸救我，顾叔叔救我！” 小男孩终于破防了，一边抽噎一边哭爹喊娘——字面意思的哭爹喊娘。 顾辰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抱臂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刚才老薛是真的没注意，但顾辰感知何其敏锐，早就看出熊孩子在作死。 啊，他才不会管呢，想作就作，让这小屁孩尝尝厉害。 现在看到老薛和小薛一起跟笼子里的疯子拔河比赛，顾辰强势围观，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顾辰，你——你这时候看什么热闹，求求你快来帮帮忙吧！” 看到顾辰一副录像发抖音的贱样儿，薛如晖也被整破防了，一边抢救儿子的小胳膊一边卑微地无能狂怒： “好歹也是你生的，你别太过分了啊！” 顾辰耸耸肩，还是收起了手机，他也没打算真让小屁孩一号胳膊被扯断，断了还是他这个爹花积分买药，得不偿失。 于是顾辰抬手打了个响指，浓郁的阴影瞬间包裹住了枯瘦男人，而后阴影骤然收缩，枯瘦男人一声没出，整个人已经化为了一滩肉泥。 下一秒，小薛越噗通一下摔到了地上，胳膊上还挂着半只断掉的手臂，大眼睛里泪水大颗大颗涌出来，却又没有大哭出声，只是咬着嘴唇不住地抽噎。 薛如晖心疼死儿子了，赶紧把那半截手臂从儿子胳膊上扯开，把小孩儿抱起来哄了哄。 顾辰没心情看他们父子情深，开口道：“ 差不多了，叫你的人来收拾残局，我要吃饭！” 薛如晖被这一大一小整得焦头烂额，眼见顾辰扭头就走，只好抱着孩子跟上去，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开始电话联系手下，一番混乱过后，一家三口终于来到了酒店。 顾辰先行去换了身衣服，而后美美地大吃一顿，堪称风卷残云地扫荡了所有食物，并且毫无羞耻地把手伸向了自家儿子的餐盘。 不过小薛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倒表现得有些拘谨，一直乖巧地坐在顾辰对面的位置。 在顾辰伸手拿走他面前那份牛排的时候，小孩儿甚至伸出小手帮忙推了推盘子。 又不是可爱的小萝莉，顾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低头开吃，薛如晖倒是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伸手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脑袋，无奈道： “牛排我让餐厅再给你做，你就不要……呃……不要和顾叔叔抢东西吃了。” 此话一出，饶是薛如晖都替顾辰老脸一红，你他妈干点人事吧！ 可惜顾辰的脸皮都长在别人脸上了，他自己是毫无羞耻的，吃掉最后一块牛肉，顾辰擦擦嘴，拍拍屁股就想走。 本来小薛越心不在焉，表情纠结，正在酝酿什么，现在见顾辰人都要没了，赶紧站起来：“顾叔叔！” 顾辰头也没回，没听见一样继续走。 小薛越呆滞一下，虽然早就对自己在顾辰心里的地位有点谱了，但还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在顾辰那里真的一点儿也不重要。 男孩儿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一瘪嘴就想追上去，被薛如晖眼疾手快一把逮住：“别打扰顾叔叔！” “可、可是……” 小男孩大眼睛又变得眼泪汪汪起来，可他强忍住委屈，忽然大喊道： “顾叔叔——你就是我妈妈对吧！我都听见了，爸爸救我的时候说的话！你是我妈妈对吧！” “原来你……” 薛如晖有些惊讶地看着怀中的儿子，眸光微动，还是没有制止儿子的呼喊。 其实，薛如晖知道顾辰的性子，他知道……顾辰是不会回应的。他早就习惯了。 他的儿子，和他一样…… 都只是顾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而已。 时间越长，看得越清楚。 但是薛如晖还是没有阻止儿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他也期待着吧。 期待着，顾辰能有一些改变，哪怕只有一点点……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回应，哪怕是施舍，哪怕是可怜，哪怕仅仅把目光停驻一瞬…… 他也想要得到啊。 薛如晖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随着薛越一起将目光投向顾辰的方向，就在这一对父子都心里涌起失落，觉得顾辰不会再回应他们之时—— 只见顾辰终于脚步一顿，抬起手臂就对着背后这俩人比了个中指： “滚！老子是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