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虚誓(2)
流血,然后祷告。我们向无罪的天神请求原谅,因为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嫉妒、暴怒、傲慢,从未从我们的身上剥离,因为活着是一场斗争,生的反面仍是黑暗。我们是要做恶念的清道夫,让万物洁净(没有罪愆、只有受难)。 ——我向纯洁忏悔。 卫舒觉的手掌合上胸口,十七年来如影随形的祷词如刀刃,剜在他的心口,似痛苦锋利。 他拖着不算沉稳的步子,还需要撑着红砖古老的高墙。一步、两步、三步,刀尖上行走。他的终点是赦免赎罪的圣十字——不,是帝国政经学院的休息区,他要为那个少年购买一瓶矿泉水。 “我渴了。”笑容纯洁,“帮我买瓶水吧。”少年在后排说道。 卫舒觉伸出的手心躺着闪亮的银币,正对的一面是第一任帝国大元帅占据的头像。 “不用找了。” 他的声音哑得像揉搓的锡纸。小贩取走了钱,递给他一瓶水。 未能换洗的衣裤被烈日晒干,由小腹窜上鼻腔的是他自己还能闻见的恶腥。迈出脚步便加重的淫液味,提醒着他自己再也无法逃离。 模糊的重影随着每一步在他的眼前不停晃着,那是祝灵莹白光洁的手腕。象征圣静堂最纯洁的信仰垂落,再也未能释放出任何的威慑力。 也许他不该被那羸弱的表面欺骗,也许他早该远离那个少年绝不分毫靠近,也许从一开始就需保持敬畏之心。而不是,带着万分的自负和骄傲,坚信做了十七年“天之骄子”的自己,定能早早为圣静堂解决最大的麻烦。 钟楼未见光的某个隐蔽处黑黝黝的枪膛对准。 “簌——” 然而在卫舒觉无法躲过的前一秒,那来势汹汹的子弹忽然在他的眼前被奇异地挫成了灰烬。 他来不及思考,很快提上了万分的警惕。一双疲乏的琥珀色眼瞳警觉地收紧,迟钝的感官也顿时变得极度敏锐。 身后原本静谧的校园柏树林在子弹消灭的瞬间,忽然闪出了四五个矫健的黑影,他们快速地在卫舒觉周围将他团团围住,持着短刀的尖口直直对准了他。 来者不善。 “你们……是谁?”卫舒觉扫视着他们陌生的脸,习惯性向腰际摸去,却发现在进校的时候就已经交出了枪。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同时凶猛地挥着手中的利刃刺了上来。 卫舒觉气血升腾,支着昏沉的躯体一次次躲过。他们凶恶的眼神让他相信这不是一场没来由的恶作剧,可是帝国政经学院的安保怎么会大意到放了刺杀者进了校门? 从小训练了无数次的格斗术在难得在学校发挥了用处,他那懈怠的身体终于在生死决定之际灌入了曾经矫健的力量。 一次次敏捷地从反光的银色刀面下躲避,挥舞的刃影仿佛在把日光劈碎。卫舒觉咬着牙抵抗着似要将人置于死地的攻击,挤出了身体全部的力量。 他看准时机,猛地攥过一人握着刀刃的手腕,反身直直向对面汹汹而来的刺杀者刺去,被扎穿的手掌松了手中的武器,他便一脚将那人踹过在地。 然后是第二个,卫舒觉生硬地扭过抓住那人的臂膀,他似乎听见震出了骨裂的声响。然后在那个人的痛呼中把他背摔向了另一个冲来的黑衣人,猛烈的冲击直直将他们踉跄着向后撞出了好几米。 第四第五个持刀紧观形势的杀手,死死盯住卫舒觉被凶戾覆盖琥珀色的眼瞳。他因发力而艰难喘着气,那张尚显稚嫩的俊俏面庞上表情因搏斗而生硬地凝固。 其中一个人先行冲了上来,其后的人在审视他的薄弱点。然后是向下腰劈砍的利刃刺破空气,被卫舒觉灵巧地躲避开来,几乎贴着刀刃转身又一把扣住了那人的后颈。向下狠狠按着逼迫他弯下了身,使出全力的肘击捅在杀手脊骨。“嘣——”的嘶响和那人痛苦的呻吟同时炸响。 最后一个…… “唔!” 歇了动静的震动器忽然贴着卫舒觉的下体剧烈颤动起来,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猛地弓下了背。 最后一个人看着卫舒觉忽变的神色握紧了刀柄,然而那双死死相视的琥珀眼眸里仍满是坚韧和不屈。 还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在身体剧烈的刺激下松落,掉在地上滚动到了一边。杀手当即趁时而上,尖利的刀尖精准地对准了男孩的咽喉! “哈啊——”变了调涌出喉管的呻吟。在敏感处被反复碾磨的同时卫舒觉拼尽全力侧过了身体。 锋利的刃刺破了他的衬衫,在胳膊拉下一道可怖的血痕,血水顿时喷涌而出。 “啊……”卫舒觉下意识捂住剧痛的胳膊跌倒在地。提到最高档的跳蛋在阴茎根部与卵蛋交际处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刺激,他已经分不清快感和疼痛究竟哪一个才更剧烈。 失手的匪徒面容狰狞,穷凶极恶地再度向着跪在地上颤抖的躯体挥起了刀柄。 眼看那不带丝毫犹豫利落的刃就要刺入地上男孩露出的后颈,却在靠近他肌肤的一瞬间,顿时化作了灰烬。 杀手惊恐地看着手中怪诞的景象。那先前闪着寒光的小型武器就这样在他的眼前幻化成一团爆炸的光粒,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之中,居然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还在激刺中战栗抖缩的卫舒觉终于以最后的力气攀倒了茫然的杀手。他的手臂压在那人身上死命地扣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用力、用力地掐下。 所有的怨愤和对身体汹涌快感的抵抗都化作了恶念,他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只双眼狠狠地盯住那人因窒息而泛上青紫的脸。被划破袖口而裸露的手臂,青筋蜿蜒暴出。 卫舒觉无声地注视着陌生歹徒面骨扭曲的脸,看着他抖动着说不出话的苍白嘴唇,看着他逐渐缩距的瞳孔和额头渗出的冷汗。他的双腿无力地蹬着,却只是垂死的徒劳挣扎。 “嗬……” 那人的瞳孔终于彻底没了神采,像是一团晕染开来的墨,融在了灰白的虚空之中。 这就是死亡本身的模样。 卫舒觉死死绞紧了双腿,他再一次高潮了。 喷出的精液重新打湿了校裤,断断续续的淫水顺着臀缝滑下,渗出了布料。一滴一滴,从胯下滴落在了他坐跪的地上。 下体暴烈的振动逐渐消止,卫舒觉瞳孔无神,在声息渐止中,他终于缓缓松开了嵌住那副尸体头颈,血管虬曲的手。 “身手不错。”玲珑般语调清脆的赞赏。 少年撑着手坐在离他不远的高台上,看着他,悠闲地晃着腿,将地上的矿泉水踢到了卫舒觉颤动的腿边。 “第二个要求。” 他那如画般不真切的眉眼弯起。 “带我去圣静堂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