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二军从来不玩虐杀那一套，遇见敌人一般都是能量光束给个痛快，盖尔觉得他们的要求简单得奇怪，但是他也是实在没办法病急乱投医了，于是以私人名义保证了他们的生命安全不说还通过白给他们找了位于凤凰星的高薪工作，自以为已经够诚意了，结果对方表示宁死不去凤凰星。

    盖尔委实想不通他们的逻辑，凤凰星在卡曼帝国内部是一等一的旅游星球，尤其白塔区附近日常有雄子组团出没，在治安上一贯被第六军看得很紧，怎么算也是最宜居的地方了吧？

    “紫眸恶魔就是那地方长大的，而且凤凰星还有很多很多的恶魔！”那边领头的据理力争，“你安排我们去那里工作，是想把我们骗过去杀了吧！”

    “……”盖尔头疼于怎么跟他们解释安格尔是人不是恶魔之际，前帕提亚大祭司现第七军少校的白石翩然出现，表示可以通过第七军的关系安排他们去萨尼亚星磨紫水晶，才算让对方满意同意继续坐下来谈判。

    谈完了怎么摧毁帕提亚部队某处的星舰怎么打通通道怎么无条件投降后，盖尔才知道安格尔在继皇宫火雨后凶残程度更上一层楼准备拿人实验摔死高度不说还把第一军的其他雄子也给带坏了。

    我到底是去救安格尔的，还是救包围安格尔的帕提亚人呢？

    怀疑这样的疑问，盖尔在他们的里应外合下带着第一军的星舰成功冲破了帕提亚军队的防线，降落在了瑟雷尔星上。

    通过盖尔光脑了解了前因后果的安格尔刚想和盖尔讨论一下什么叫乱世重刑，便发现盖尔已经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看上去似乎确实挺累的，估计这几天过得不算容易。

    他轻轻叹了口气，叫侍卫进来把盖尔抬到睡眠舱去，又把第七军的罗尼尔中将喊过来问洛神星的情况。

    在罗尼尔说来，洛神星当然是一切都好完全不需要他操心的，第七军的大部队正在和第八军交接防线，交接完后就会和第二军大部队一起前往瑟雷尔星，保证安格尔会有足够的军团可以横扫帕提亚神圣帝国。

    当然，如果皇帝陛下有闲暇时间在横扫帕提亚神圣帝国的时候顺便关心一下洛神星的守将心理健康就更好了。

    菲尔顿到底在洛神星做了什么，才让他吓成这个样子啊？

    安格尔暂时搁置了菲尔顿的健康问题，把第一军和第十三军的将官们召集起来开个短会，才一提出是否要乘胜追击的时候，第一军的将官们习惯了他的作风还好，第十三军的将官们看他的眼神跟饱受压榨的奴隶看黑心主人的眼神差不多了。

    好像对他们而言这几天是有些工作量超标了？

    安格尔自我反省了一下，临时将战前动员换成意见征集，询问他们是想要跟随他继续打下去呢还是留在瑟雷尔星驻守，第十三军的将官们交换着不友好眼神，很想在第一军将官们的压迫下给他表演一个当场兵谏。

    最后还是萨克森上将苦笑着表示自己已经出来得够久了，想要回家看一看的想法。

    “那好吧。”安格尔有些郁闷地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开口警告道，“不过我准备在收回塞尔塔星系后清理军团贪腐一事，你们回去后不要乱来啊。”

    对刚刚出征归来的有功之臣下手这件事是不好的，所以安格尔一定要提前跟他们说清楚。

    军团贪腐？

    萨克森上将一时半会还没想起自己那六亿的事，也就不在意地代第十三军答应了安格尔的要求，收回塞尔塔星系还早嘛，等他们回去后抽个时间授意心腹士官把账做平就好了。

    凯伦作为监察厅的厅长看着萨克森上将主动往坑里跳，也只能在心中暗自为雌父默哀一秒钟，绝对升不起半点主动提示的念头，就算萨克森家族少一点收入顶多雌父省吃俭用一点，第十三军贪腐可是会影响军心战斗力最终波及到安格尔头上。

    说完正事后安格尔便宣布散会，让众人各自去休整，自己也回了办公室思考要怎么哄菲尔顿。

    理所当然是想不出结果的。

    “我觉得我和你的关系不对。”

    拨通通讯后，他神色认真地跟菲尔顿说，“我们两个在一起不该是你来哄我吗，为什么我要想方设法地哄你开心？”

    原本因为被迫和安格尔分开而处于极度不高兴的状态的菲尔顿一听之下就笑喷了。

    他看少年认真的样子还以为战事不顺自己需要提供一点征战心得，没想到安格尔闷了几分钟后居然祭出无理取闹的大招，不，看紫色眼眸专注地看着他的样子，很明显安格尔是真的这么认为，而非随意找个理由敷衍他。

    我的雄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原本等着和他算账的菲尔顿不由得柔软了冷凝的眉眼，软语低笑着哄他，“是我不对，我应该更积极主动地讨好主人才对。”

    菲尔顿深深地反省了自己，怎么可以因为主人事务繁忙疏于联系他就心生闷气，作为一个合格的雌侍，他当然应该主动联系主人面前，为忧心战事的主人分忧解难顺便打压一下自己的情敌才对。

    隔着数十光年安格尔也不知道菲尔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见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轻哼一声后就大方地放过了他，　改为吐槽起第十三军的放肆来。

    能力不足他也就忍了，反正也没指望他们派上多大的用场，可是居然有人觊觎他的雄子，却是他不能原谅的。

    菲尔顿觉得“我的雄子”这个词听起来略微刺耳。

    所以他并未如以往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纵容宽慰安格尔，而是公正地说，“在他们的实力不足以震慑他人的情况下，你如果想庇护几只雄子很容易，几十只雄子也不为难，但几千上万只雄子却是不可能的。”

    “但我不可能把每只雄子都送上战场啊。”安格尔叹了口气，眉梢眼角都是郁闷。

    精神力攻击的手段对雄子而言并非毫无损耗随便可以使用，他的精神力这些年缓慢增长下来已经高达三十七万了，直接超过菲尔顿和格洛克成为了有记载以来精神力数值最高的人类，但是当他强行攻击多个目标的时候，还是因为精神力反噬而陷入了发情状态，足足在床上呆了三十七个小时才算勉强餍足。

    而其他的雄子攻击一两个两三个的目标还好，攻击上五六个六七个后也不可避免地会开始发情，而且他们和他还不一样，要么没有雌主要么雌主不在身边，和雄子一起欢好虽然缓解精神力反噬更快，但对一起欢好的雄子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

    而且他的心中还有一层隐忧，频繁使用精神力攻击很可能对雄子的精神海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导致雄子的性情大变，虽然目前第一军还没有雄子出现这方面的问题，可是有格洛克这个先例在，他也不可能赌这件事绝不会发生。

    一个性情扭曲的雄子，能做的事情可比天生冷酷无情的雌子多多了。

    这些情报都被刘易斯报给了菲尔顿，因此他不需要安格尔解释就知道精神力攻击不能频繁运用，只能作为偶一为之的杀手锏使用，他抬起手虚抚投影中安格尔的头发，轻声道，“不一定需要每一个雄子都做到，只要有一只雄子让他们感到恐惧就可以了。”

    安格尔抬手指一指自己，震惊问，“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菲尔顿含笑摇摇头，“对许多人而言，你是属于雌子而非雄子的。”

    安格尔是雌子还是雄子，似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从身体来看他毫无疑问是属于雄子的，但从身份认同来看，自幼作为雌子成长的他很难被当做一个纯粹的雄子来看待。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他已经在星网上的匿名评选上蝉联最美丽最受欢迎的雌子近八十年，并且有很大的可能在他的有生之年继续蝉联下去，而最漂亮最可爱的雄子换来换去，从来没有安格尔的名字出现。

    安格尔挑眉看他，“我能问下那位雄子的名字吗？”

    “离·巫马。”菲尔顿坦然说出了自己精心挑选的名字。

    “没记错阿离好像是我的未婚夫，还是今年成年那种？”安格尔盯着菲尔顿，明知故问，“还是是另一个同名的离·巫马？”

    第六军军官的雄子孩子如果没有寻觅到合适的未婚夫，一般会挂在他的名下，阿离就是这种情况，自幼和安格尔定下婚约，然后挑挑拣拣不肯嫁人一直拖到成年。如果不是安格尔仓促前往洛神星继位没多久又到了瑟雷尔星，他早该回到帝星或者凤凰星跟阿离举行婚礼了，但是目前看来，菲尔顿并不打算让他轻松迎娶阿离。

    “同一个。”菲尔顿毫不心虚地道，“主人想要雄子自立，难免需要中途有所取舍。”

    “谁说我这么可爱，要什么都是应该的？”安格尔眯了眯眼，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离·巫马是一个非常恰当的人选，但是如果主人不舍得的话，我也可以另觅他人。”

    “……”安格尔瞪了菲尔顿好半响，最后咬牙切齿地道，“说说你的计划。”

    “艾德里安查了一下我们国家的法律，发现并未禁止雄子兑换雄子。”菲尔顿见好就收，直入正题，“同理，也没有禁止雄子自己兑换自己。”

    卡曼帝国兑换雄子的最低军衔是校级军官，在安格尔之前就没有一只雄子参军，也没有一只雄子升到校官的位置，所以这个漏洞本来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在第一军允许雄子参军后，这个漏洞就出现了，只是还没有人注意到而已，或者说有人注意到了但是暂时也没有条件去实践他。

    而这条法律的漏洞还不止于此，根据卡曼帝国的雄子法所有的雄子都应该在成年后嫁人，哪怕安格尔在继位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让珈百璃提出雄子优化分配方案，也只是把强制嫁人的时间从雄子成年后一年延长到了成年后五年，并没有从本质上改变这个问题。

    菲尔顿也没打算自己去改这条法律，但他从雄子可以兑换雄子这个漏洞上敏锐地认识到了一件事，如果一只雄子从维西学院中兑换了自己，那么他的所有权也归于自己，从法律上看这只雄子的确履行了成年后嫁人的义务，从实际来看这只雄子却并未嫁给其他人。

    安格尔怔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短时间——至少在他镇压塞尔塔星系并抹去帕提亚神圣帝国之前他不可能允许雄子不嫁人，但是他可以通过这种手段让部分雄子得到有限的自由，同时也给傲慢的雌子们一个心理准备。

    “可阿离是贵族雄子，本来就不需要被兑换。”

    “打好时间差就行，等他成年后进入第一军参与对塞尔塔星系的镇压，升级校官后让巫马少将跟他断绝关系，他就会变成一只可以被兑换的平民雄子，然后让他自己兑换自己。”菲尔顿说，“之后再让巫马少将收养他，如果有人不自量力地向他提出生死战，也可以由巫马少将出面接下。”

    “为了排除情敌你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他言不由衷地赞美道，“另外就算艾德里安让你不顺眼，也不要把这种锅推他头上行不行？”

    “如果我说真的是艾德里安想到的，你相信吗？”菲尔顿看着他，无奈叹息。

    “不相信。”安格尔眨眨眼，“就算真的是他想到的，他也没有能力去实施它，所以还是因为你让我少了一只雄子，都是你的错。”

    “那主人要惩罚我吗？”菲尔顿对他的任性宽容以待，就算安格尔明知这件事是艾德里安想到还是决定将失去雄子的郁闷算在他头上，他也成功剪除了一名和安格尔青梅竹马的情敌。

    虽然安格尔的名下目前已经有了许多成年雄子，但都是有名无实的存在，和安格尔的交集仅限于隔几天被他关注一下是否生活得平静舒心有没有被人觊觎，而跟他青梅竹马的阿离嫁给他的话，很可能会和安格尔同床共枕甚至欢好，这是菲尔顿所不能允许的。

    “罚你喝三天营养剂。”安格尔果断地道，然后不顾菲尔顿的闷笑迅速挂断了通讯。

    他把自己和菲尔顿通讯内容跟随侍在侧的亚历山大说了，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亚历山大在心中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迅速表态，“我们一定遵从菲尔顿陛下的指示，为离·巫马阁下保驾护航。”

    安格尔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你们就这么害怕我的雄子吗？”

    亚历山大讪笑一声，“帝国不是有种说法是雄子才是雄子的真爱，雌主只是雄子的无奈吗？”

    所以作为安格尔的无奈，他们当然要把安格尔很可能出现的真爱掐死在苗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