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盖尔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安格尔要的实验记录拿到了手——安格尔看了个开头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向盖尔，“你是不是没看过？”

    “确实没有。”盖尔爽快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安格尔极为可疑地停了一下，忍笑解释道，“这不是原始记录是实验项目的立项报告和执行报告，写的人用了点手段准备骗你的研究经费。”

    盖尔听到的时候心如止水。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要他能够把我安排的事情做好，多花点钱不算什么。”他耸耸肩，“我再找他要一份就是。”

    安格尔“嗯”了一声，继续往后看。

    盖尔再次联系了那名研究员，对方言词委婉地表示原始记录比较凌乱而且亲王殿下您事多人忙也没必要看这个，换成回到帝星之前的盖尔说不定就信了，问题是他才被安格尔提醒过，而且是安格尔要又不是他要，他要拿不到也就算了，安格尔要又拿不到绝对会鄙视加自己动手了。

    经过和谈之后，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想和安格尔和平相处，只有听他的话一条路可走，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这种性格照理是比较招人恨的，实际上也很招人恨，但是安格尔很能干不说还长得很好看，所以虽然被折腾着被鄙视着非常不爽，盖尔还是决定忍了。

    “我要原始记录。”盖尔冷声重复道。

    被盖尔不记得名字的研究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交出自己的实验记录。

    作为医界大佬他当然不想把自己的心血交给一无所有的外行人糟践，但这个人不只是他的赞助者还是脾气不太好的高级军雌，心情不爽之下完全可以对他随手打杀。

    盖尔拿到资料后就转发给安格尔和亚当，亚当毕竟是专职搞情报的他的速度比安格尔更快，安格尔还在看报告的时候他就开始看原始资料，等安格尔看完立项报告和执行报告后，他看安格尔的脸色不太好看，便自告奋勇给安格尔讲解原始资料的重点。

    那是一份极其血腥的研究资料，文森为了得到这些资料进行了大量的非法人体实验和生物实验，他将帕提亚雄性生物和自己过去在高级雌子身上实验得到的数据进行了各种对比，怀疑帕提亚雄性生物比起雄子更偏向雌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向盖尔申请了爱德华的援助，要论当世谁对雄子的研究更加深入，爱德华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文森怀疑帕提亚雄性生物是

    “很多专业数据我看不懂，但是感觉他的研究是非常深入的。”亚当说，“如果需要进一步验证结论的话，可能需要爱德华医师出面。”

    安格尔揉了揉眉心，不说话了。

    盖尔看看亚当再看看安格尔，“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借用一个医生而已，又不是向安格尔索要，而且安格尔现在看上去健健康康的，根本不需要医生二十四小时值守啊，让爱德华抽空做下研究并不难。

    “原始资料显示这名叫文森的研究员道德很低，如果放任爱德华医师接近他我担心会给爱德华医师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毕竟爱德华医师也有过拿高级雌子做实验的不良前科。”亚当代安格尔解释道，“雄子医生非常难得，所以上将需要谨慎考虑。”

    盖尔秒懂。

    文森拿帕提亚雄性生物和雌子做实验还好，左右受难的又不是他也不是珀利，爱德华可是安格尔身边的人，万一他想不开在安格尔身上做个实验，不说像文森那种血腥实验，只是随便做点小小手脚也够安格尔喝一壶了。

    雄子本身是非常脆弱的存在，所以要尽量排除他们身边的不稳定因素。

    “那你的医疗团里有和他水平差不多或者稍微逊色一点的人吗？”盖尔看向安格尔。

    “没有。”安格尔慢慢翻看着被亚当标注为重点的部分，突然瞳孔一缩，“不对。”

    “怎么了？”盖尔问。

    “他们的体质潜力不对。”安格尔说，“我军之前检测过两千多只雄子的体质潜力，几乎全部介于a级和b级之间，为什么帕提亚雄性生物的体质潜力这么低，只相当于d级和e级雌子？”

    亚当也是一惊。

    当初爱德华医师检测出丹真等人体质潜力的时候第三军的军医们还很是感叹了一番，觉得雄子拥有这么高的潜力是不可想象的，直到爱德华指出体质潜力和雌父的等级息息相关时，他们才偃旗息鼓。

    如果这一结论正确的话，从帕提亚雄性生物的体质潜力低可以反推到帕提亚雌子的体质潜力低，问题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双方高级雌子的体质潜力都差不多是a级s级，而且帕提亚那边孤雌生殖比较多他们的高级雌子体质潜力等级普遍高于卡曼帝国。

    s级雌子和a级雌子可以生育出a级体质潜力和b级体质潜力的雄子，偶尔还能冒出丹真那种完美继承雌父基因的s级体质潜力，生出d级和e级体质潜力的雌子顶多是个c级和d级，但依照卡曼帝国这边的经验，低级雌子已经几乎不可能生出雄子了。

    “雄子的体质潜力这么高吗？”盖尔狐疑地看着安格尔，总觉得他在胡说八道，正常雄子的体能换算到雌子这边顶多是个e级，如果体质潜力这么高的话少说也是个b级或者c级体能……等等，他面前这只雄子好像就是个a级潜力b级体能，在没暴露性别之前还被嘲笑过不肯训练浪费天赋？照着普通雄子走路超过五百米就使用种种代步工具的运动量来看，能有e级体能真的全靠体质潜力了。

    “精神力也不对，他们的精神力弱得都要检测不到，需要给与刺激再行检测了。”安格尔边看边想，总觉得这群帕提亚雄性生物并不是简单地比起雄子更偏向雌子，而是卡曼雄子比他们更接近高级雌子，帕提亚雄性生物更偏向低级雌子。

    他想了片刻后想不通，索性把爱德华叫过来问个究竟。

    爱德华飞快看完安格尔指出的疑点，又把亚当标注出的重点看了一遍，不屑地嗤笑起来，“文森那个白痴真的是越来越蠢了，什么接近雌子，他们就是雌子！”

    “什么？”亚当失声道。

    “怎么可能！”盖尔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

    安格尔之前就有猜测，倒没有太过惊讶，只道，“解释一下你的推理。”

    爱德华从文森的原始资料中拎出两张图片投影到办公室的墙上，一张是雌子的解剖图一张是雄子的解剖图，“看见没有，雌子和雄子的身体构造是非常相似的，只是比雄子多了一套生殖器官。”

    这是常识，三个人都微微点头，雌子拥有双重生殖器官所以可以异体两性生殖也可以同体两性生殖，雄子则不然，他们只有一套生殖器官，想要繁殖必须依靠雌子。

    “如果我们把雌子的雌性生殖器官拿掉，他们算雌子还是雄子呢？”爱德华的目光扫过室内三人，“嗯？”

    亚当和盖尔犹豫不决，安格尔却极为爽快地投了否定票，“当然是雌子。”

    “没错！”爱德华非常满意于安格尔的结论，重重点头以示赞许后，走到墙边指着左右两张图的生殖器官，“庸人才会认为雌子和雄子的主要区别是雌子比雄子多了一套生殖器官，可以进行孤雌繁殖，简直荒唐！”

    一杆子打翻了现在科学界的主流认知后，爱德华再度指向两张图的大脑，“他们的主要器官不在性器官，而在他们的大脑，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精神海和精神力！”

    “同等精神力等级的情况下，雄子的精神力更为活跃，他们情绪波动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向外散发精神力影响身边的人，安格尔上将就是个明显的例子，他开心的时候身边的人会跟着心情愉快，哭泣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跟着哭泣。”

    “雌子则不然，他们的精神力被牢牢封锁于精神海中，情绪波动时他们的精神力也只会在精神海横冲直撞，除非情绪波动值突破一定界限，大喜大怒的情况下才会宣泄出来，这也是雌子比雄子更容易精神力反噬的缘故。”

    “这些所谓的帕提亚雄性生物，根本没有精神力波动可言，怎么可能是雄子？？！！！”

    一长串话下来爱德华连口气都不喘，没有相关医学知识储备的盖尔和亚当听得头疼至极，亚当还在认真分析爱德华话语可信度的同时盖尔已经放弃了思考，把目光投向坐着的安格尔，安格尔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抬手揉了揉眉心后问，“最可行的改造手段是什么？”

    他已经认可了爱德华的判断。

    “不做任何改造。”爱德华直截了当地说，“雄性器官比雌性器官更先发育出来，只需要在雄性器官发育得差不多的时候强行打断发育过程，把胎儿从人造子宫，只要婴儿后续能够活下来，就可以得到一只外观与雄子无异的雌子。”

    这个猜测荒诞大胆又不乏合理性，盖尔和亚当神色不变，不管怎么把雌子改造成雄子死亡率都很高，考虑到成本问题爱德华的推测的确是最可行的一种，倒是安格尔提出了质疑，“这样做的话，雄子也活不下来。”

    胎儿性器官的发育没有完成之前，根本无法判断他到底是雌子还是雄子，可能早早在三四个月的时候完成雌性生殖器官的发育，也可能一直只有雄性器官并持续到出世，当然，在出世前的最后一个月发育出雌性生殖器官的例子也并不罕见。

    “可以筛选雌父的等级。”爱德华想也不想地道，“这群帕提亚雄性生物的雌父等级绝不会超过d级，否则他们的体质潜力不会这么弱，而d级雌子孤雌繁殖出小雄子的概率已经接近不可能了。”

    安格尔长叹一声，示意爱德华退下并保密，临走前爱德华问，“高级雌子的相关研究资料能够给我一份吗？”

    “不行。”亚当面无表情地威胁道，“非法人体实验是绝对禁止的，如果我发现你有这方面的倾向，我会把你移交审判庭。”

    “好吧。”爱德华临走前看了盖尔一眼又一眼——主要是看盖尔身后的文森和他的研究数据，才恋恋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