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菲尔顿并未留在公爵府太久，晚餐之后，他便被赶了出去。

    原因是斯特林上将带来的安格尔专属医疗团经过详细检测，宣告安格尔的精神力反噬期并非滥用精神力造成，而是强行入侵皇帝的精神海导致自身精神海反被影响的结果。

    乍听之下似乎没有什么差别，接下来的结论就很要命了，医疗团经过商议认定安格尔的情绪迟迟不能稳定下来，不是因为精神反噬期，而是由于受到皇帝情绪影响。为了保证安格尔的精神海健康发育，必须将皇帝和安格尔隔离一段时间，直到安格尔平安度过精神力反噬期。

    菲尔顿当然不肯答应，他觉得那群医生就是胡说八道，只是为了隔离他和安格尔。

    但是医疗团拿出了他也身处精神力反噬期的证据。·。

    菲尔顿盯着检测仪投影出来的分析图看了许久，才不得不承认，继一百六十岁的精神力初次反噬期和两百三十岁的药物揠苗助长后，他即将迎来第四次精神力发育。

    “陛下的精神海十分宽大，经过这次发育，有望达到精神力的极限，甚至超越帕提亚帝国的神圣二十一世，成为下一个极限。”医疗团为首的医生爱德华如是说，“当然安格尔上将的精神海潜力也不容忽视，但毕竟只是第三次发育，比起陛下难免有所逊色。”

    在这里他没有计算格洛克，不能稳定操纵机甲的精神力无疑是不能算作精神力的极限，哪怕他可以轻易杀死其他机甲操纵者。

    “第三次？可我是初次被精神力反噬啊。”

    精神力发育一般分为两次，第一次是从出生到一百四十岁的自然发育（当然这只是主流情况，安格尔从出生到现在精神海的增长就没停过），第二次则是精神力初次反噬。

    “上周三您回到凤凰星的时候我才为您做了检测，您当时的精神海容量还未达到现在的三分之二。”爱德华解释道，“从精神力曲线图来看，您应该是短期经历过一次发育才对。”

    上周到今天之前他做了什么？

    跟着雌父去巡视第三军，见了不少第六军的中级军官，和他们亲切交谈并轻松取得他们的效忠；跟着罗尔叔叔去检查名下的店铺，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他们的帐表顺便收了一堆礼物；还没和艾德里安玩上两天，就被菲尔顿叫回帝星，然后和盖尔亲王打了一场，还用精神力攻击了他。

    如果他因为精神力攻击而增长了精神力，那盖尔呢？

    安格尔猛地转身看向珈百璃，珈百璃反应得很快，“我去找格洛克叔叔！”

    格洛克虽然气冲冲地带着斯特林上将走了，但是也没走太远，就待在主楼正中的套间里——主楼除了共用的餐厅会议室书房厨房玩乐间等外，一共三个套间，最左边的套间是安格尔在住，最右边是空着的，而格洛克和斯特林上将来了后就住在中间的套间里。

    没几分钟他就拉着斯特林上将又回到了安格尔的套间，“我问了盖尔，他的确精神力三次发育了，我约了他明天见面。”

    “不去。”安格尔干脆利落地表态，“我讨厌他。”

    “没说让你去。”格洛克面无表情，“我想在主楼见他。”

    安格尔正处在精神力反噬期，不管是皇帝还是盖尔亲王都必须和他保持距离，但是格洛克希望他可以进入外人禁入的主楼和自己见面，这也算是一种友好的信号。

    如果仅仅是斯特林公爵府的人在，格洛克当然可以做这个主，但主楼外面还有着第三军的官兵在，格洛克可以自己进入主楼，也可以带着医疗团，但他不可能在未经安格尔允许的情况下让盖尔亲王进来。

    “不行。”安格尔一口否决，“一想到他进入我的地盘我就不高兴，就忍不住想对他下诛杀令。”

    格洛克盯着他看了许久，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想说什么又碍于斯特林上将的提醒，到底没有朝着安格尔发火，只是扭头看向一旁的菲尔顿，“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安格尔犹豫了一下，也看向菲尔顿，“你该回去了。”

    正常情况下菲尔顿处于精神力反噬期，最好是能够呆在安全的地方，安格尔并不介意让菲尔顿留在主楼，但是考虑雄父的存在，他觉得菲尔顿还是回皇宫的好，毕竟整个帝星的雌子加起来，都没有他的雄父威胁大。

    菲尔顿勉强答应了要离开，但是他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离开斯特林公爵府，否则不需要等到明天早上，今晚他和安格尔上将亦或是斯特林上将不和的消息就会传遍十三军团。

    于是斯特林上将在宴会厅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出席者菲尔顿、斯特林上将、提前翘班回来的罗伯特，还有第三军的三分之二的将官作陪，随菲尔顿护送安格尔回府的近卫队则被安排在偏厅就餐。正常情况下这种宴会都会由主人最重视的雄子主持，并且邀请宾客携带自己的雄子参与，这是一种友好的表示，如果没有达到愿意让彼此雄子交往的亲密程度，主人也会慷慨地提供一些帕提亚雄子给宾客享用，可惜的是格洛克拒绝和外雌打交道，斯特林公爵府也不存在帕提亚雄子，于是这注定是一场沉闷无趣的晚宴。

    罗伯特冒着被第三军加重怨恨的风险努力活跃气氛，也没人愿意和他搭话，斯特林上将开口倒是有人附和，可是当他感谢第三军军官对安格尔的照顾包容时，也是有好几个忍不住面露异色，反驳他安格尔的性格很好。

    斯特林上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怀疑自家孩子在帝星不知道怎么作威作福，才会逼得这么多高级军雌昧着良心说他好，要知道哪怕以他对安格尔父爱如山我家孩子天下第一聪明可爱的滤镜，也不敢说安格尔的性格和好有半点关系。

    他这个动作着实眼熟得很，在座的人纷纷交换着眼神，安格尔每次被他们惹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用手揉眉心，接下来如果有什么让他不顺心的地方，不是被罚跑圈就是被罚喝各种特制的营养液，一想到这里，他们下意识地回忆起曾经喝过的各种奇怪味道，连面前美味的食物都看着可憎起来。

    斯特林上将见他们既不聊天也怎么动筷，还以为是宴会太过乏味，让他们兴致索然，不过这顿饭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因此他也没怎么在意，等宴会结束之后，带着第三军军官们恭送菲尔顿离开，便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则准备回主楼陪格洛克。

    “斯特林上将。”拜伦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奥兰多还在主楼那边守着，如今这群里人自然以他为首，于是代表众人唤住了他，“不知道上将现在怎么样了？”

    安格尔被皇帝送回公爵府后，就一直躲在主楼里不见人，他们不知道安格尔的近况难免有些忧心，斯特林上将挑眉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对自己的孩子有些关心过度，还是感谢了他的关心，并告诉他安格尔一切都好。

    这个“一切都好”就有很多种解释了，拜伦踌躇了一下，有心想跟他商量一下安格尔和皇帝的事，毕竟斯特林上将对安格尔上将的关心爱护是全帝国出了名的，又觉得他对皇帝的态度有些微妙，不知道该不该提起，最后还是看着他离开，只拦下了罗伯特。

    “你准备去哪里？”

    罗伯特本想回答他回主楼，他和珈百璃就住在主楼右侧的套间，宴会结束了自然是回房休息，然而看着拜伦神色不渝，才想起安格尔封闭了主楼禁止他们进入，当下激灵灵打了个战栗，明智地回答，“我送斯特林上将回主楼，再去客院休息。”

    “这是我的府邸，不需要你送。”还没走远的斯特林上将闻言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也并不满意，“你自去休息就是。”

    罗伯特闻言心底哀鸣不已，当年他迎娶珈百璃，得罪的可不只是第三军那群狂信徒，还有斯特林上将这个儿控，只是他原以为斯特林上将带他出席今天的宴会已经是原谅了他，没想到对他还是横看不顺眼竖看不顺眼，当下肃容敛色，行礼告退后快步离去，

    斯特林上将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叫第三军很是满意，凯伦给拜伦打了个眼色，拜伦便快走几步走到斯特林上将身前，压低声音道，“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上将打算和陛下血盟……”

    “血盟？”斯特林上将面色一变，打断了他的话。

    “是。”拜伦苦笑了一声，“昨天盖尔亲王在明珠港堵截上将，还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大约是把闻讯赶来的陛下伤到了，陛下就带上将回了皇宫。上将从皇宫返回后，便说有意和陛下举行婚礼，为此还想早点结束和谈，解决第二军的纷争。”

    这种避轻就重的说法，真的不是被安格尔欺负狠了，所以才下意识地把一切过错都归给安格尔身边的人吗？斯特林上将沉吟片刻，等拜伦和其他人都流露出燥色，才缓声道，“婚礼也不一定是血盟。”

    拜伦当然不知道安格尔是雄子，所以斯特林上将一心想让他娶雌侍而非雌君的事，闻言便是面色一变，“上将如今前程正好，若是为了一时心软下嫁陛下，只怕于上将名声有碍……”

    “放肆！”斯特林上将哪里听得进一个“嫁”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才缓和下面色解释道，“安格尔就算和陛下在一起，也自然是安格尔为主才是。”

    拜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了一怔后才犹豫道，“可陛下到底身份不同，未必肯答应嫁给上将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斯特林上将一定要安格尔迎娶雌侍而非雌君，但迅速意识到这是个拆散安格尔和皇帝的好机会，当下开始挑拨，“而且您今天上午应该看见上将手上的伤了，那是陛下一时情急的结果，若是您坚持要上将迎娶陛下，只怕会越发激怒陛下，对上将不利。”

    斯特林上将当然注意到了安格尔手上的红痕，不动声色听他说完后，才深深看了他一眼，“陛下已经同意了。”

    至于安格尔心意转变打死不肯答应迎娶皇帝这种事就没必要提了，他仿佛没有注意到拜伦的神色变幻，继续道，“陛下愿意包容体谅，我们心中很是感激，因此答应了安格尔只会有他一个雌侍，若是以后安格尔再收雌子，也只会是雌奴。”

    拜伦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已经是看穿自己的心意，当下觉得脸上有些发热，行了一礼后和其他人目送斯特林上将离去，方聚在一起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