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战斗

    洞穴深处，没有风声，显得格外的静。有些湿润的岩壁上岩石的深褐色与幽幽泛着荧光的矿色斑驳地交杂，使得地底的空间显得不那么伸手不见五指的暗，但和明亮也差得远。

    小狗幽幽转醒。

    一睁眼，就被眼前的生物给吓了一跳，这是一只很大号的雪栗鼠，比小狗见过的任何一只都要来得大，通体不是常见的白色毛皮，而是一层厚实的灰毛，只有颊边的几撮胡子是雪白的，看上去又大又蓬，将它的嘴巴都遮住了。

    “一只冰原狼？”那老鼠居然开口了，小狗注意到它的头顶还戴了只王冠，冠下的眼珠子在幽幽的金属荧光中呈现一种特别的琥珀色，正审视地盯着小狗看：“你好，我是这里的首领，没有狼群的小崽子。”

    那你就是鼠鼠国国王？小狗不光爪子痛，屁股也巨痛，它龇牙咧嘴地试图活动一下身子，就见到鼠国王旁边的阴影里骤然出现两只像人一样站立着的雪栗鼠，身上肌肉虬结，和吃蛋白粉长大的似的，锋利的鼠爪又黑又亮，昏暗的光线让它们在岩石地面上投下模糊的影，看上去更加狰狞。

    小狗在心里偷偷叫他们鼠大力。

    小狗看着鼠国王和一看就不太好惹的鼠大力没说话，心里却狂呼A09。

    “A，怎么办啊，这几个老鼠不会是报仇来了吧！”

    “如果想杀你早就动手了。”小狗的翻车比A09猜想得更早一些，这家伙给点阳光就灿烂，训练稍微有了点效果就盲目乐观了起来，正需要点小挫折给他紧紧弦。

    “A，我的屁股好痛，这些老鼠居然拿箭捅我屁股，真是太变态了，呜呜呜。”上来就在他屁股上扎针什么的，小狗表示没受过这种委屈。

    A09：......

    A09又回系统空间了，他最担心的时候恰是小狗被偷袭的刹那，等小狗昏了过去被拖走的时候他反而放下心来，短时间内他并无性命之忧。

    小狗也只敢和A09逼逼两句，对着威严的鼠国王，想到自己吃了不少对方的鼠子鼠孙，也不敢贸然开口。

    “小狼崽子，你不该出现在这里”，鼠国王说话时，唇边蓬松的白胡子也跟着颤动：“更不该挖出精金矿。”

    小狗对精金这种在整个冰霜大陆范围都十分稀有的金属目前并没有任何概念，只觉得对方嘴巴里连续吐出的两个“不该”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事实是我两个都干了。”小狗缩了缩耳朵，小声说。他紧张地趴在地上，竭力调动起身体的感官去探知周围的情况，从气流的声音、气味，乃至于温度的细微变化来判断逃生出口的方向。

    鼠国王闻言轻轻哼了一声，胖墩墩的身体意外地发出了有点尖细的声音：“听着，小狼崽子，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这片贫瘠的土地可养不活一只冰原狼”，说到此处，也许是花白胡子的原因，他看上去并不生气，反而柔和了一些语气道：“孩子，是时候离开这里了，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大人可不喜欢狗。”

    “我不是狗。”小狗有点不爽道。

    鼠国王的胡子抖了抖，小狗直觉对方是在笑，但他没有证据。

    “我真想放你走，可是你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他的语气分明没变，可小狗却直觉地感到不妙。

    “咚——”

    鼠国王的爪子重重一顿，手上一根和背景的矿石颜色颇为相近的权杖和地面的岩石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这就像是个约定好的信号，首领身边的两只“鼠大力”陡然间从阴影中蹿了出来，弹跳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和小狗寻常捕猎的那些雪栗鼠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物种！它们一个呼吸间便飞跃到了小狗面前，黑亮锋利的鼠爪尖亮了出来，直冲小狗的脑门而去。

    “这怎么就生气了？？”小狗冲着A09哀嚎一声，幸好他没有在鼠国王看似和缓的话语中放弃自己的警戒之心，此时顾不上一阵锐痛的屁股，就地一翻，险险地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砰”

    两只鼠爪砸到了地面上，飞溅起来的碎石块甚至挂到了小狗的毛发上。

    “A，呜呜呜，怎么办啊，他们看上去好可怕，而且我屁股好痛。”小狗的爪子这会儿没什么感觉了，可屁股上的疼痛却愈发鲜明了起来，光是方才那翻滚的一下，就让他飙出了几滴生理泪水。

    “战斗，要么死。”A09的态度出奇地坚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小狗的纸面战力对上这两只耗子其实并不落下风，但战斗时真正重要的有时并不是身体素质，而是心态，面对这一场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小狗最需要的就是稳住心态。

    而A09就是他的定海神针。

    “站起来，小狗。”

    “就算你这么说......”小狗就地一翻，再一次躲过了两只鼠大力的爪击，借着翻滚的力道腰一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他屁股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疼痛，可万幸的是并没有伤到神经，在应激状态下后腿肌肉的发力暂时没有受到影响。

    “叽叽——”

    又是两爪子下来，这回两只雪栗鼠形成了围堵之势，阻断了小狗躲避的路径，他只避过了一击，另一只爪子击在了他的肩膀上，破开毛发的防护，留下了一道血痕。

    “它们太快了...我躲不过......”小狗慌了，身上的痛楚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

    “用你的感知去锁定它们，就像捕猎时那样。”A09试图将他带到熟悉的场景中去，提醒他这些老鼠是如何成为他的盘中餐的。

    黑影再次袭来，小狗抖了抖耳朵，下意识地照做。

    左边——

    小狗猛地往岩壁上一扑，借助蹬壁的力道向前飞跃了一段距离，再次避开了凶横的一击。

    “小狗，它们是你的猎物，用你的爪，你的牙，去猎捕它们。”系统空间中，A09黑沉沉的一双眸子盛了月光，目光专注而锋利。

    “叽——”

    小狗一个没注意，又挨了一下，眼睛上方出现了几道鲜血淋漓的爪痕，如果他躲避得稍晚一些，这一爪会抓爆他的头颅。

    “嗷呜——”

    小狗嚎了一声，他承认自己确实很害怕，但同时又有点生气，气自己辛苦练了这么久，居然还打不过两只老鼠。

    可恶，别太嚣张了！你们让我在A面前丢人了！

    小狗的耳朵抖了抖，原本一直竖不起来导致他的模样总是有点莫名滑稽的耳朵在此时像是支撑着它的那根软骨忽然有了力量似的颤了颤，一下子立了起来。

    其中一只鼠大力将爪子从地里拔出来，发出了“嗑啦”一声，而另一只则破空而来，飞旋的气流声发出了尖啸，被小狗的耳朵尽数捕捉。

    就你了。

    小狗不顾自己身上鲜血直流的伤口，后腿一个蓄力，先是向前蹿了几步，让鼠大力的爪子贴着自己的身体落了下来。

    “砰”坚硬的爪子再次击打出一篷碎石。

    可是这回不是侥幸，而是早有预谋！

    只见小狗早有准备地用前爪在地上垫了一下，拧身回来，被淬炼了一次又一次的狼爪凌空而下，似裹挟着万钧之力，抓向因为锋利的鼠爪嵌入岩石，而短暂地动弹不得的老鼠——

    “叽——”

    鼠大力一声哀嚎，闪避不及的后腿被小狗一爪子拍断，当时就丧失了行动能力。

    小狗来不及补刀，因为身后的攻击接踵而至，另一只鼠大力速度更快，已化身为黑影，高高地跃起，锐利的爪瞄准了小狗的头颅，猩红的双眼中的凶光穿透了昏暗迷蒙的光线，直直地射在眼前这只尚且弱小的冰原狼身上。

    小狗心中警铃大作，方才攻击得手建立起来的自信一下子又有溃散的趋势。

    也许应该先避其锋芒，小狗心想。

    “对爪，小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A09的信息一下子“定”了一下小狗的心神。它的身体快过大脑，转退缩为蓄力，怀揣着一种莫名的信任，伸出了狼爪，直直对上鼠大力那看上去就坚硬无比的利爪！

    “钦——”

    令人牙酸的碰撞声传来。

    “痛...痛痛痛...啊！”小狗朝着A09直叫痛，左爪的肉垫差点被捅穿了，此时正汩汩地流着鲜血，疼痛感让他几乎只能三脚站立。

    别看小狗冲A09叫得惨，然而事实却是他的爪子丝毫没落下风，在硬碰硬中借着身体的力量将对方直接扇飞了出去，“砰”一下撞在坚硬非常的矿石壁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赢啦！”小狗第一件事就是向A09宣告。

    “嗯哼”，A09笑了笑，示意小狗抬头：“小狗，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监控周围的环境，特别是在刚刚获得一场胜利时。”

    “哈！我......”小狗刚想对A09泼凉水的行为表示不满，一抬头就止住了话头，愣住了。

    只见洞穴中无处不在的阴影中，一只又一只雪栗鼠涌现了出来，它们如出一辙地拥有虬结的肌肉，长而锋利的爪子，还有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在不明的阴影中森森地亮着，不一会儿就将小狗完全包围了起来。

    “这么多！”小狗汗毛炸竖，被眼前的景象惊到，耳朵上的绒毛都炸起来了。

    “哦，孩子，我真为你展现出的实力高兴”，一直看着这一切的鼠国王没有对在和小狗的战斗中落败的鼠大力投去一眼，好似若无其事地开口道：“看来我也许可以把这个委托交给你。”鼠国王说着，又用手上的权杖敲了一下地面，周围密密麻麻的鼠大力便从齐齐从阴影中向前一步，将小狗更为紧密地包围在它们中间。

    “任务：雪栗鼠国王的委托已发布”

    “可选择是否接受。”

    “警告：宿主回答将会影响阵营关系，请谨慎选择。”

    “要么接受，要么...永远留在这里。”鼠国王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权杖上方镶嵌的石头居然发起光来，暗紫色的光芒在本就幽闭黑暗的地下洞穴中更显得不详而阴森，而上面篆刻着的纹路则好似裂纹一般在这光芒中流转，神秘又令人禁不住汗毛倒竖的恐怖气息席卷而来。

    “好了，你可以选了，我亲爱的孩子。”鼠国王的语气愈见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