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的开始
我叫夏时,今年21岁,是一个三线男团的主舞。 作为一个出道两年多的六人男团BeLiv的老二,我一向尊老爱幼,不过对上一群起码比我小两岁的皮猴子弟弟们难免有烦躁的时候,更过分的是团内那个比我大一岁的老大兼队长齐誉扬齐老师实在脾气太好,害得我出道的时候经常担忧这群未成年小孩不管管的话出去会不会闯祸,所以只能勉为其难地拉出最皮的那只略施小惩以儆效尤。 要说谁是团里最皮的,粉丝都能看出来,老三路朝夕,作为团内弟line老大,精力永远旺盛想法永远天马行空,还勾结弟弟们一块儿搞事,是团内最不可控的一份子。这个人能出道靠的就是一张漂亮到不太像男孩子的妖艳脸蛋加上不错的舞台表现力——忘记说了,在我来公司之前,他才是主舞备选。某方面来说还是我抢了他的定位,让他只能屈居领舞和副rap。 不过他从来没因此对我摆过什么脸色,从我刚到公司对一切都表现得谨小慎微的时候,到被pd宣布我在出道位并且我的定位是主舞的那一刻,小路同学对我一直很友好。 但我最开始只和老大齐誉扬亲密,这位高鼻深目外表酷炫rapper的老好人,被粉丝公认言行中总透露着一股男妈妈的温暖,后来我和主rap兼主唱老五谢宸成了好友,谢宸真的是个可可爱爱的宝藏小孩,稍有点什么事,他就会像只小仓鼠似的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瞳色乌黑的眼睛。粉丝还把我们凑了个“时辰”cp,我俩也隔一阵就会配合着营业上一回。 说回路朝夕。自从确定出道到出道两年多的现在,路朝夕变得越来越喜欢折腾我,无论镜头前后,总爱搞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和突然袭击,被我用各种方式惩罚了也笑嘻嘻的没有半点悔改的模样。 这是我们团的自出道曲之后的第四次回归。刚出道那年,我们的出道曲和紧随其后的回归主打曲成绩都还算过得去,也圈到了一些粉丝,还在那个恰好没啥劲敌的荒年拿了新人奖大满贯。 紧接着我们老板就开始作妖,正有点水花的时候连续十个月不回归,还卖碟卖写真卖周边割了几波韭菜,硬生生把粉丝逼的跑路了大半。于是我们的后面两张迷你专辑成绩都不理想,以至于沦落成了三线男团。不过我们老板对我们依然表现得信心满满抱有厚望,要我说,他是真的不太会搞男团,这几年在其他领域的一些的尝试也屡战屡败,到头来依然得靠我们这个虽糊至少有稳定进账的男团填补亏空。 依我看,这次的回归曲依然延续了之前的曲风,只是旋律稍稍更有中毒性一些,编舞也更有记忆点。没想到这首歌居然在社交媒体上小火了一把,在回归期的尾巴上捡漏了一个一位。当时这群小孩子连带着大哥就哭得老惨了,我敷衍地侧身抱了抱哭得眼圈儿都红了的谢宸,伸手摸了摸仓鼠脑袋,又象征性的抬了几下头装作憋泪的样子,免得被镜头发现我冷漠得像个局外人。 下了节目,我们的门面老四郑书帆还有个平面拍摄要赶,其他人本来是要直接回宿舍的,结果小路提议去外面吃个夜宵庆祝,经纪人单印心是个挺年轻的姑娘,性子软,被几个人起哄了几句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这个人一喝酒就会莫名其妙地浑身上下红成一只煮熟的虾子,所以向来以过敏为由滴酒不沾,陪他们坐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宿舍睡觉。一开始嗨到不行的路朝夕正好也喝的半醉,迷迷蒙蒙地就知道傻笑。 我和经纪人小姐姐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回去,这时候小路同学倒是抱着我不让走了。我不耐烦得很,又不能和醉汉计较,只能好声好气哄他,可这一切都像是鸡同鸭讲,我一怒之下干脆打算扛着他一起回宿舍。 出了店门被夜风一吹,路朝夕看着就清醒了一点,只是依然像是没骨头一样贴着我。我猜他或许是在装醉,但累了一天了我也没精神去揭穿他这点小伎俩。我问他还要不要回去继续嗨,他摇摇头拒绝了,乖乖的跟着我往宿舍的方向走。 这家店离宿舍也就两条街,他一直没说话,我确认了他能走直线之后也懒得管他,按照他平时的身体素质,这点酒确实放不倒他。快到宿舍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私生,这才放心地掏出钥匙开门。路朝夕这时候倒是突然作妖,整个人从背后抱住我,下巴顶着我的肩膀。我感觉颈侧有点痒痒的。 我手上顿了一下,打开门走进去换鞋。这么大的动作,路朝夕只好放开我。我总有种他在故意撩拨我的感觉,但作为队友我恐怕只适合装聋作哑,倒不是因为公司的恋爱禁令——对于大部分偶像来说这种禁令和废纸无异,镜头前卖卖人设就行,团内恋爱这种也是有前例的。主要我对他这种性格的实在接受不来,万一谈着谈着崩了继续当同事也有点尴尬。 早在练习生时期,路朝夕在某个和我一起加练舞蹈的晚上累到昏厥,整个人砸在地上,我扶他起来去医院他居然还吐了两口血,报废了我一件衣服。之后他就隐隐约约有点依赖我,搞得我烦不胜烦避之不及。 我当时就曾经交往过一位强势且表演型人格的女友,自认受不了这种人和恋人交往的时候那种奇怪的占有欲和狂热,平时看上去一切都好,私底下却喜欢换着花样发疯。比如我那位前任就特别喜欢坐在各种危险的高处吹风,仿佛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恋地跳下去,我只好尽量在边上陪她。虽然她是真的很漂亮且聪颖,以至于我可以接受她时不时地当一次谜语人,但我最后还是不能接受她这种视极端如日常的状态,找了个她忙于学业的时机和她分了手。 但路朝夕就不是那么好摆脱了,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练习室灯光很暗,他稍稍清醒过来一点就一直抱着我疯狂地流眼泪,搞得我相当莫名其妙。他平时的防御机制也一样令我无法理解,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狐狸一样呲着牙拒绝所有人的好意,又偏偏乖乖地瑟缩着,没什么攻击性。 我进房间拿了睡衣去洗澡,明天还有这次回归的最后一次签售,还得早起做造型。还好我不算是受捧的,造型上用不着折腾太久,但我向来不嫌觉多,回归期越到后面越累,到了半夜脑子里除了睡觉已经没别的想法了,因此也就没发现,我的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