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海

    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让小小的隔间变得拥挤，余蕴良没想到俞栋来得那么快，他像是刚从某一个杯觥交错的宴会离开，如他们初见般得体。

    “俞先生，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我需要您的帮助。”

    “帮助？我觉得你现在挺不错的不是吗，起码你的丈夫打不到你了。”说完还调笑似的笑了两声。

    但被当作笑话的余蕴良却笑不出来，他只觉得恶心，他的生活在某一个夜晚悄悄撕下伪装，然后他看见的一切事物都变了模样，变成他最痛恨的模样。

    “如果俞先生不愿意帮助我的话，愿不愿意和我做笔生意呢？”

    “生意？你个omega　还会做生意？”

    “您觉得我住在这儿做的是哪种生意呢？”

    男人好像被余蕴良的话逗笑，尽管眼中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神色，他还是揽住了余蕴良。

    “那先让我试试货吧。”

    在没有窗的屋子里，黑暗是最好的画布，余蕴良站在黑暗中，烛灯散发出的暖光把他的皮肤照亮。

    光影的明暗流转在细腻的肌肤之上，所有余蕴良藏在衣物下的秘密都在灯光中，在明暗交错中展现。这曾是他丈夫独有的景色，但现在他将这份当做商品贩卖。

    从黑暗中走来的余蕴良像一只在波涛中起伏的海妖，用自己在海中起伏的诱人身姿将海上的水手引向迷雾的危险中。

    黑暗像母亲的子宫一样将海妖包裹其中，海水的温度逐渐升高，像羊水般温暖。

    粗粝的石头擦伤海妖柔嫩的肌肤，宽大柔韧的海草紧紧缠住海妖的腰腹和臂膀。他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就像他曾经在海中游曳时的疼。

    但他又可以感觉到海的温柔，温暖的海浪一遍遍冲刷他敏感的尾巴，舒展他僵硬的身体。

    海水漫过他的尾巴，漫上他的胸脯，最后把他的脸庞都浸没，余蕴良觉得自己要溺毙其中了，感官被放大到极致，思维则随着海水下沉到深不见底的海中。

    海妖放松了自己所有的警惕，收起自己的尖牙利爪，他放任自己在海水中随波逐流。一条粗黑的蛇随着海浪前来，它缠着海妖的尾巴往上爬。

    海妖握住那粗黑的蛇身，像是在推拒，又像是在邀请。黑蛇的鳞片与鱼尾紧密贴合，把白色的尾巴勒出内陷的痕迹，像一条绳索，又像尾巴上凸起的花纹。

    花纹弯弯曲曲，最后陷入海妖的肉感十足的尾巴里，这是它为自己寻找到归处，也是一个海妖设下的陷阱，里面温暖又柔软，潮湿又紧致。甜蜜的诱饵蛊惑黑蛇不断深入，紧致的洞穴又箍住蛇身不许它离开。

    然后狂风大作，波涛汹涌，海妖被大浪托起又坠落，在波涛中跃起又隐没。失控的波涛让余蕴良有一种失重的恐慌，他伸手想拽出那条在体内作乱的蛇，却又被海浪重重拍落。

    alpha大力地抓着身下大汗淋漓的银鱼，好像怕自己一松手这尾美丽的鱼儿就要逃脱他的手心，游入不见边际的大海，从此再也难寻。

    桌上的烛火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射到墙面上，细小的火苗轻轻闪烁，最后熄灭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