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家的小媳妇

    教室窗外下着雨，天灰蒙蒙的、乌云翻滚，雷声轰轰的。

    狂风抽的枝叶三百六十度旋转跳跃，颇有种末日来临的肃杀感。

    班里低头写试卷的都不由往窗外看，雨滴打在窗户上，连续的“啪嗒”声没有规律。

    李洲用胳膊碰了碰秦浔，“我能不能去你家写作业。”

    “我…”秦浔还没说下去，一个雷轰隆一声响起，教室陷入黑暗，反而把闪电的光看的异常的亮，胆小的已经发出惊叫。

    老师只能提前说了放学，不少人早有准备拿出了，有些商量着再等会离开。

    平遥高中由几栋平房组成，此时已经完全陷入黑暗，雨下的很急，教室门口已经有了积水。

    “哎！那不是宋傻子吗！他既然来接你！”李洲最近总看见宋黎川来学校，一直没机会问秦浔。

    “不要这样叫他。”

    秦浔瞪了一眼李洲，宋黎川避开横冲直撞的人群跑过来，他浑身已经淋的湿透，把手里伞塞给秦浔蹲下了身，“雨好大…我们…快走！”

    宋黎川没有打伞，他的思想里他是来送伞的，雨水顺着他脸颊滑落，秦浔没有和他商量，趴在他脊背上，宽厚的脊背总让人莫名有着安全感，他撑开黑伞尽量前倾。

    宋黎川背他的过程身边路过不少家长和同学，他听见不少人的谈论。

    平遥镇就这么大，很多事情不是秘密。

    “秦浔怎么和宋家傻儿子弄一起了。”

    “你还不知道吗？老秦死了，那后妈怎么可能供个药罐子。”

    “宋医生把秦浔不是当儿媳妇。”

    “哦呦…”

    “妈，秦浔不是男的吗？”

    秦浔并不在意这些，他搂着宋黎川的脖子，他步态平稳。秦浔不觉得宋黎川傻，他比任何人都能看透这个世间苍凉与美好。

    “你们…说什么呢！嚼舌根！烂…烂嘴！”宋黎川凶狠起来毫无气势，也可能是下雨，也可能是那些女人不想招惹宋黎川，拉着孩子都快速离开。

    “没事，快回去吧。”

    因为这场大雨、路上都停了电，小镇子就是这样，错中复杂的电路总是联动，这雨来势汹汹，夹着台风。

    宋黎川家几年前搬进了筒子楼，明明自家建的房子又大又宽敞，可是这个年代都更愿意住楼房，好像从这里出去身份都高贵几分。

    筒子楼外的白色墙壁因为岁月已经沉积成灰色，因为被背着，本就狭窄逼仄的楼梯间变得更加昏暗，压抑。

    宋黎川的妈妈是二院的大夫，房子是医院分配的，宋家搬家后秦浔也很少见到宋黎川。

    当然还有个原因…

    宋黎川几年前和他爸爸拉水果时走的山路，摔下了山坡，再醒来时似乎永远认知都停在那个时刻。

    宋黎川慢吞吞的爬到五楼，单手打开铁门，屋子里很安静，张佳兰这个时间还在医院，宋宇也肯定在农贸市场。

    屋里很安静宋黎川放下了秦浔，他身上穿的校服已经洗的表面泛白，此时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领口大敞着，头发也湿了大半，这么大的雨已经不是雨伞可以挡住的。

    刘海有几缕黏在脸侧，衬得他脸颊更加雪白，唇色鲜红，眼睛里一片潮湿的水光。

    宋黎川的心脏“咚咚”的跳了两下，开口时声音已经染了几分粗哑。

    “不是有…雨伞吗？”

    宋黎川身型高大，他常年帮宋宇进货搬运水果，身材也比一般人强壮，只是站在这，男人浓郁的气息就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霸道又强烈的存在感将空气都挤压的逼仄起来，这股味道和气场无名的让秦浔沉醉。

    而和他对站的秦浔就显得娇小，他的脸很苍白，在宋黎川记忆里秦浔从小就很瘦小需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