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其他小说 - 陷溺【姐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不起。”

    甘棠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那儿有颗几十年树龄的老榕树,树盖似伞遮住阳光,让她稍微生出一点能遮住浑身狼狈的错觉。

    但那也只是错觉罢了。

    甘棠哭得没有声音,可她浑身都在发抖。

    甘瑅不敢看她的泪,可他不能不看。

    谁说只有她才喜欢自虐?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压抑住所有情绪,轻声说,“姐,你可以要求我留下。”

    只要你要求,我就会留下。

    只是,提出这建议时,甘瑅就已预设好答案。他是那样了解着甘棠,甚至远超出对自己的了解。

    他觉得自己真是卑鄙,看似将选择权交给甘棠,备选答案偏就只有一个。

    “你……走吧。”甘棠闭上眼,一字一顿道。

    她的身影落在树冠浓重的阴影下,被这阴影和悲伤冲淡了,仿佛就要化掉。

    甘瑅无意识拉住她的手腕,“姐。”

    他的面容仍然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有熔岩正在酝酿,碰撞,亟待喷涌。

    那是悲伤,痛苦,不舍,自责,甚至还掺杂着嫉妒和不甘——

    他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你不可以喜欢上何顾。”

    甘棠没想到会从甘瑅口中听到这名字,忍不住愣了一下。

    她也只来得及愣这一下。

    甘瑅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压过来,视野摇晃,后背撞上树干,而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挟着癫狂迷乱,让人几近窒息。

    他的脸离得这样近,几乎在生出这意识的同时,甘棠感到唇上传来的触感。

    最早的感觉是热,那炽热并非指温度,而是来自知觉,烫得她脖颈都渗出汗来。

    很快,自唇上酥麻蔓延开来,甜美的麻痹,让大脑心脏几乎停摆,甘棠的唇无意识张开,仍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听见甘瑅笑了一声,那笑声似乎带着得意,甘棠不确定,因为下一刻他的舌长驱直入,毫无阻拦地侵入进来。

    完完全全宣示占有的掠夺,翻搅让她显得狼狈,甚至连自己的舌头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只好随他摆弄,安排。

    这感觉对甘棠来说太过陌生,她无意识溢出一点模糊的声音,那声音一点也不像由她发出的,暧昧,低哑,断断续续。

    他的胸口紧抵着她,错乱的心跳究竟来自谁,根本就分不清。

    意识悠悠回落,甘棠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甘瑅,脸上因为恼怒和震惊,化作一片可笑的空白。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甘瑅脸色平静地迎着她的目光,他甚至嚣张地以手背慢慢抹去唇角溢出的唾液。

    他沉沉地重复,“不可以喜欢上何顾。”

    如果说方才说的算是恳求,在经历这个吻,同样的一句话,就成了宣告,或者说威胁。

    他没有解答甘棠的疑惑,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上何顾。

    这是个留白的谜底,他要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视野。

    甘棠心底的恨意这会儿才一丝丝冒出来,他对她做了什么,阻止她哭泣,让她没法单纯地难过痛苦下去。

    还用这么难堪的方式——

    尤其当她一转头,看见自己的班主任正站在十几米开外望过来时,心头已然被魂飞魄散的恐惧占据。

    甘棠不清楚张老师看到了多少,只是从那个角度,大概是看不到她跟甘瑅……接吻。

    大脑因为涌现的这两个字木了一下。

    她和甘瑅,接吻。

    这句话哪里看都不对,但她挑不出毛病。

    甘棠觉得脑子变得奇怪了,她垂着头走向班主任,短短一段路,走得不快也不慢,只是等走到面前时,她才发觉自己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弟弟要走,我来……送他。”

    她用“弟弟”两个字来掩饰异样的羞耻。

    也许那的确算接吻,可亲姐弟之间是不会,也不应该接吻的。

    于是那两个字就成为禁忌,在心头彻底划掉了。

    回忆41

    甘瑅走后,最初的一两个月,甘棠没法接受现实。她每天回到家,都会下意识找一圈。

    他像个看不见的幽灵,当她在卧室里时,他仿佛留在自己的房间,当她找遍他的房间时,他又似乎躲进洗手间。

    甘瑅没带走几样东西,以至于房屋陈设还保留原来的模样,桌上有些杂乱,甘棠最初想要整理,却又放弃了。

    她不忍破坏他曾留下的痕迹。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桌上积了灰,甘棠终究还是得抹去那些痕迹。

    干净整洁的桌子,不会等来弄乱它的那个人。

    寂寥吗?

    甘棠缩抱成一团,睡在他的床上。贪恋着那一点残留的气息。

    孤独吗?

    她不知道,一场相聚渺茫的分离,同死别有何区别。

    甘瑅抛下了她。

    活人的抛弃不比死人,是出于自身意志抉择,因而显得更不可原谅。

    甘棠因这个被一点点强化巩固的认知,对甘瑅恨意与日俱增。

    他就最好死了。她咬牙切齿地想。

    然后就梦到了他。

    少年像只猫似的被抓住封进棺材,送进暗不见光的地底洞穴。

    洞穴宽敞,两旁摆满密密麻麻的棺材。

    甘棠急的心急火燎,顾不得害怕,自那些棺材之间寻找甘瑅,小声唤他的名字。

    后来,少年就推开棺材盖,慢悠悠坐起身招呼她,“姐,我在这儿呢。”

    他的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在昏暗的洞穴里泛着淡而柔和的光。

    迎着狂喜的甘棠,甘瑅只哀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