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22.

    吃饭　自助餐大家坐　于馨坐过来　很照顾简年　简年当着她面叫何明锋爸爸　管她叫姐姐　还很不给面子　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何明锋　阳台睡不着　过了午夜　过年前五天。严梅　她想去看海　植物是从土地里生出来的　动物是从海里生的。她想去看看起源。人人都是腊梅傲立雪中，还是被压折了，冻伤了，刁琳在北风中，那个叫梅的女孩，而没看成大海，跟着她命运从高楼坠落　殒命在了冻硬的泥土上。　鲨鱼

    何明锋看着海，也觉得非常有吸引力，波涛在黑暗中低吼，远处没有一丝光亮。

    用沙子堆城堡；在海边捡贝壳；回到酒店的泳池里比游泳。父子俩该有的活动都玩了个遍。让何明锋震撼的是简年用狗刨次次都赢他的自由泳。不能算会游泳，但是从另一种层面也是天赋异禀了。

    下午何明锋是特地避开同事们，他不希望简年暴露在异样的目光中，晚上的露天豪华自助大餐可就没办法了。再说简年似乎很期待的样子。他一直待在内陆城市，吃过的水产只有鱼虾而已。出于谨慎，何明锋还是选了个偏远的位置，各种品种都拿一堆，简年尽管干饭，他去完成一些成年人必要的交际。

    兴许是之前在沙滩上贝壳捡多了，简年对于贝类非常感兴趣，特别是烤的蒜香生蚝。开始还觉得滑溜溜的口感很奇怪，之后基本就逮着这一样吃。还被路过的叔叔打趣说，少吃点，年轻人本来火气就重，吃这么多生蚝还得了。简年哪里听得懂，闷头继续干饭。

    何明锋确实回来了，但也带回来了“不速之客”。于馨笑眯眯地给简年递上一份限量的焗蟹宝：“尝尝这个，听说是这边的最大特色菜。”

    “这怎么合适？这是每人限量的。你排那么久才拿到的。简年他如果想吃，我待会儿带他去排队。”出于客气，何明锋赶紧把盘子递了回去。这盘螃蟹是给简年的，但是因为谁，何明锋心知肚明。大概是因为饭局上被骚扰，然后他解了围，顺便拉上老柳背锅。姑娘就芳心暗许了。何明锋知道不可能，却觉得女孩面子薄，不能直接拒绝。可又不能把人家钓着，所以她的好意，何明锋真的一点都不敢收。

    “这有什么关系。你们坐的位置太偏了，排队多不方便。小朋友都爱吃，比如宋总家的妹妹。”

    这番话是好意，可精精准准戳中了简年的痛处。宋总家千金今年六岁，有腥味，有辣椒的都吃不得。当然会喜欢奶味的芝士了。意思就是简年也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在简年看来情敌挑衅意味十足，实打实是想当他后妈了。

    桌子一震，盘子险些被掀翻，简年扬起下巴：“我讨厌这个，闻着就恶心。”

    “年年！怎么说话的？！教你的礼貌呢！”何明锋厉声呵斥简年，后者噘嘴偏头。

    随即又跟于馨道歉打圆场：“抱歉，年年他对螃蟹过敏也闻不来芝士味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没关系。是我多事了。那不打扰你们了。”女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旁的简年自觉胜利，得意地目送对方离开。

    23.

    白天欢愉越多，夜晚的孤寂反而越漫长。更何况是每年一次的特别日子。

    简年在那张拼好的大床上睡得正香，为了不吵醒他，何明锋干脆坐到阳台上抽会儿烟。

    他捡了酒店的宣传单，刚刚好把上面拍的大海照片给裁下来，然后丢进烟灰缸，点燃。

    “看海”是很多内陆孩子的愿望。那个瘦小的女孩也免不了俗。

    只是她的理由更有趣些：“俗话说尘归尘，土归土。可是人类的起源明明是海洋。”

    那时候何明锋差不多是简年的年纪：“那你看海是为了朝圣？”

    “差不多吧。等熬过高考就打工去海边看一看。这边冬天一点太阳没有，冷得刺骨太难受了。”

    等照片烧成了灰烬，何明锋低声自语：“宣传照片你就信一半吧。其实这海也没那么好看。”

    女孩没有熬到毕业，也没有看到大海。家里人给她取名“梅”，望她一身傲骨，不惧风雪。可她遭遇的不紧紧是逆境那么简单。就算她努力朝着家人希望的方向去努力，可终究是凡躯肉体。她被孤立压折了，被流言冻伤了。结局也诅咒般像所有梅花一样碎在了寒冬冻硬了的泥土上。

    “他们都说你太傻，太冲动，可我不觉得。人们常说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其实不是。组成我们的是过去，而不是未来。”

    何明锋举杯冲着月亮一扬：“cheers！”

    酒精点燃了在脑海里的疯狂。此刻阴冷到有些诡异的海却对何明锋充满了吸引力。一望无际，空无一人。波涛怒吼着带走一切，吞没一切又包容着一切。

    “你在阳台上干什么？怎么还没睡？”揉着眼睛起夜的简年发现何明锋立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甚是奇怪。

    何明锋被他吓了一跳，指间的香烟没夹稳，落到裸露的小臂上，烫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简年赶忙冲上来踩灭地上的烟头，又检查起何明锋的伤处：“怎么那么不小心？！”

    “没事，就是有点发红。”何明锋看着简年头顶上的发旋，之前的念头突然消散了不少，“快去睡吧！”

    “那你呢？出来度假也熬夜。”

    何明锋还是那套惯用的借口：“这叫熬夜吗？这是成年人丰富的夜生活。”

    简年这次却不买账了：“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每次你都不开心。”

    “我哪有？”何明锋刚想辩解，却忽然发觉自己眉头紧锁，双眼发酸。

    简年从不多问，只是强硬地拉住何明锋的手腕：“我不管，现在该睡觉了！跟我去睡觉。”躺上床后，简年还像八爪鱼一样把何明锋缠了个结结实实，防止他逃跑。

    “你这样我热得睡不着。”

    “热就别盖被子。”

    “不盖还是热。”

    “那就把空调再开低一点，遥控器在你那边。”

    睡不着也走不了，何明锋认命地望着天花板上月光印过来的层层波纹，有种在水面之下的感觉。可这和冰冷的海底又不同，旁边的躯体太热了，特别是某处又硬又烫，惹得他口干舌燥。

    “你就打算着一晚上都顶着我？这样你也睡不好吧？”

    搭在何明锋身上的修长肢体一僵，随后却缠得更紧了，大腿甚至还往下面的敏感部位挪了挪。

    “那又如何。你不也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