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

    18.

    这段日子何明锋也不好过。他始终觉得简年在一年不到的时间从一个对陌生成年人有戒备心的正常小孩变成一个对着养父自慰的小变态，他难逃其咎。同时何明锋又委屈万分，天地良心，他何明锋对简年不仅没有存任何龌龊心思，还生怕哪里委屈了小孩。唯一要求就是简年乖乖上大学，做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这破事在心里藏得越久越憋屈，然而又无人倾诉。何明锋是真拉不下老脸告诉宁阳秋和叶芸芸，哈喽，上次我们交流育儿经验，但是我们家庭关系貌似从父慈子孝演变成了乱伦。何明锋实在担心会吓到这对生活过于正常的夫妻，所以难以启齿。直到他的同事兼副手柳渊渟出差回来，他再也忍不住倾诉欲了。全然不管对方急着回家陪爱人，把人绑架着一起吃烧烤喝酒。

    柳渊渟，因为名字取得过于生僻，何明锋管他叫老柳，比何明锋晚一届。性格沉默却意外可靠，无论是工作和私交。最重要的是何明锋和他信得过彼此。有次出差吃饭，遇到喝高后对他们女同事百般骚扰的甲方。何明锋先是劝了几次，结果对方完全不当一回事。何明锋一气之下直接动了手，对方人多，冲过来拉偏架。那时候的柳渊渟还和他不算特别熟，却架着椅子冲上来就帮着干架，硬是给对方打服了道歉。后来回公司也和何明锋一起担责，被扣了一个季度的奖金。而对于老柳，何明锋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的爱人是男性的同事。

    路边小板凳一坐，盛得满满的烧烤铁盘一放，再要一件啤酒，两人直接开侃。

    “老柳啊，哥最近遇到点难以启齿的事，想和你聊聊，要不瞒在心里总想不到一个解决办法。”

    “长话短说，我今天晚上还要回去陪老婆打游戏。”

    “啧，你们这些已婚男人心里压根就没有兄弟。你还记得我领养了一个儿子不，还在念高中。这小孩被我好吃好喝的养着，结果恩将仇报早上趁我没醒时，在我身上自慰！妈的，我后面坚守三十年的处女险些不保！”

    面对何明锋油嘴滑舌地说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老柳表现得很淡定：“你确定没有弄错？”

    “没有。之前怪我心太大，现在想想细节，哪有都上高中孩子还一天到晚缠着父亲睡觉的，还有我的脏内裤袜子为啥总是离奇失踪又出现。可我还是不确定，他是精虫上脑了把我当飞机杯了。还是突然父爱来得太猛，让他把亲情和爱情弄混淆了。如果他只是一时“性”起，这好说，性教育一波，再送他个电动飞机杯，等他清醒过来就会明白对着养父自慰是多么羞耻的黑历史了。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大概就需要强力干涉了。具体的我没想好，先把他送到我父母家冷静一段时间?老柳，听说你家那位是心理医生，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纠正啊？”

    柳渊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快，他灌了一大口啤酒：“先不说矫正的问题。你在这里纠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你儿子的想法，和他好好谈一次呢？你说的以上两种情况都不是呢？！抛开你们养父子的关系，他为什么不可能真的喜欢上你呢。你不听他任何解释，就直接以你自己的观念去强迫他走所谓正常的路，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尊重人吗？”

    这番训斥意外的让何明锋醍醐灌顶。作为长辈，他不该先乱了阵脚，而是应该和简年面对面地说清楚，慢慢地去引导他。

    只是有一点何明锋心里是清楚的，他和简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简年会好好长大，上大学，遇见相守一生之人，而自己也有自己的道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