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

    沈青阑侧躺在被窝里,面向墙边,胸腔里心跳声砰砰作响,脑子里全是方才看到谢长襄自慰的画面,一时间脸颊烧得厉害。

    背后门扇开合轻轻作响,随后,被褥掀开一角,身后立马躺下一个带着微凉寒气的身躯,一只有力的臂膀轻柔地环了过来,把假装睡着的沈青阑箍在怀中。

    沈青阑察觉到自己微微出汗的手被谢长襄牵住,身体忍不住紧绷起来。

    耳畔响起身后让极轻的一句:“手怎么这么凉……”

    沈青阑不敢吭声,呼吸也愈发小心起来,就怕谢长襄发现自己没睡。

    没一会儿,沈青阑的后背,就被身后人的胸膛暖了起来,悠长的呼吸声也随之在耳畔浅浅呼过。

    沈青阑见他睡着,才敢小心回握住谢长襄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现在毫无困意,脑子里很乱。

    方才谢长襄躲起来自渎,分明就是因为他的欲望还没得到满足。

    沈青阑仔细回想起这些天,和谢长襄欢爱中的绝大多数,一开始都是自己想要了,然后谢长襄放下手边的活,确保自己得到了满足才结束,再让自己休息。

    自始至终,貌似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得到了满足,至于谢长襄,沈青阑累极了,几乎都没怎么管过。

    沈青阑忽然觉得,这段日子,自己太过忽视了谢长襄。

    把人撩出了火,最后又不彻底扑灭,任由谢长襄一个人收拾残局,沈青阑真觉得自己太渣了。

    关键是,谢长襄从没提过类似的抱怨,凡事都以他为先,处处包容,无一处不体贴入微。

    这不全是因为考虑到自己怀孕,身体劳累,沈青阑知道,这就是谢长襄和他相处时,下意识的处事态度。

    谢长襄一直都很包容他。

    无论是他还未与自己结为道侣前,还是结为道侣后,乃至对方以秦子凛的身份陪在自己身边时,也都是时时为他考虑。

    就像破庙那次,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修础补基,他又何必独身涉险,去杀淫幻蛇蟾,取那内胆,以致于中了淫毒。

    沈青阑开始自我反省,他觉得自己对谢长襄,还不够好。

    至少,远不如对方待自己那么好。

    沈青阑就这么想着,眼眶忍不住湿了,无声哽咽起来。

    虽然他已经尽全力让自己的动作轻一点,可还是被抱着他入睡的谢长襄发现了。

    谢长襄不知道沈青阑为什么突然睡着哭醒了,还以为怀中人做噩梦了,赶紧轻声细语地哄,一点被打搅睡眠的不耐烦都没有。

    沈青阑想反过身抱他,奈何小腹的沉坠感让他动作十分笨拙。

    谢长襄见了,更加心疼了。

    他这几个月看了很多医书,知道怀孕的人在怀孕期间情绪波动特别大,时不时就容易激动和悲伤。

    沈青阑以前可是被妖兽镇伤五脏六腑都咬牙死撑,就是不落一颗泪的人,现在却因为怀孕,变得这么脆弱敏感。

    这样的他,怎么能让谢长襄不更加心疼呢?

    谢长襄小心翼翼地扶着对方的肚子,帮他能更加轻松地转过身来,一边吻去他的泪水,抚摸着对方紧绷颤抖的背脊。

    谢长襄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青阑不好说之前在厨房看到的,但又不能不说,便哭着点头,就说自己又梦到了他去魔界的前一个晚上。

    沈青阑这话其实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说谎。

    事实上,谢长襄和他同命咒成,带帝景离开剑谷山洞后的三天三夜,沈青阑被情欲折磨得不成人形,然后反复精疲力竭昏睡过去时,都在循环做着那个主题名为“离别和失去”的梦。

    他重复着失去谢长襄的酷刑。

    他被困在了那个漫漫长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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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襄听了,没说话,但是搂着怀中人的手臂,悄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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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阑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好好满足一下谢长襄。

    但是每次和谢长襄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他鼓起勇气,咬牙打开自己酸麻的腿,用脚趾去勾对方的小腿,尝试去勾引对方再来一次,却次次以失败告终。

    明明对方眼里的汹涌情欲和下半身的反应,都昭示了他亦想再来一次的真实想法。

    可谢长襄却还是,一边给沈青阑拂开脸上湿透的鬓发,一边用克制的语气,尽可能平静说:

    “你太累了,还是先休息吧……”

    若沈青阑狡辩,说自己“不累”,则不出片刻,就会在对方“你在逞强”的目光中,被袭上心头的浓重疲倦,拖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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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阑觉得自己得另想办法。

    他苦思冥想了好几天,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直到,沈青阑偶然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看到了一件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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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谢长襄刚洗好澡上床,已经洗好澡在床上躺了有一会儿的沈青阑,突然出了屋,说要去外头拿点东西。

    谢长襄本要扶他一起,却被沈青阑强制按在床上,用一句“我还没残废”堵住了嘴。

    谢长襄只好坐在床边,在灯火下,继续看白天没看完的医书,很快就入了迷。

    只听见门扇开合,谢长襄下意识抬头去看,就见一道大红色的倩影,正袅袅款款地向他走来。

    沈青阑一身火红嫁衣,唇瓣红润,面色酡红,眼神热情又大胆,一头柔顺的乌发被盘到脑后,其中有一缕披于颈脖处,却更显颈脖修长雪白。

    在绰绰灯火下,美得惊心动魄。

    谢长襄不自觉屏住呼吸,身体挺直了些,甚至眼睛都不敢轻易地眨,生怕错过眼前人每一个让人心动不已的瞬间。

    终于等到沈青阑走到身前,谢长襄刚回过些神来,察觉自己方才眼神太过痴然和冒犯,脸上微烫,下意识道:“你今晚怎么这么穿……”

    这话颇有些不解风情。

    但沈青阑却只是浅浅一笑,坐在他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勾住对方的颈脖,朝眼前人,幽幽唤了声:

    “夫君……”

    那声音,魅惑得如话本艳说里所描写的山林里勾人魂魄的精怪。

    而眼前人,未施粉黛,却比那精怪还显得勾魂夺魄,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谢长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