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周以棠给他一副手柄，告诉他这个恐怖游戏的基础操作，就坐在一旁看着，安静但存在感强烈。林越很是欣赏周以棠的明事理，是以他在自己的电话响起时勒令周以棠挂掉。沉浸在快乐里的他却忘了，能给他打电话的只有屈指可数的人选。

    周以棠挂电话前瞄到了来电显示：叶连祁。

    周以棠想，终于到重头戏了。比起未来的家主，他其实更关注现任的这一位，是以他接近林越，以好奇叶凛添为幌子，来打探有关叶连祁的消息。

    电话不断地响，林越生气地暂停了游戏，看到是叶连祁之后心情复杂地接着电话走了出去。

    “刚才没看见……”

    周以棠听着那声音飘远，叶连祁是有什么急事吗？这样急切地给林越打电话。

    “我今天不回去。”

    “你每天晚上都在外面逛什么？”

    “我没有。”

    “……在哪，我去接你。”

    “都说了不回——”林越不说话了，等着叶连祁挂断。

    周以棠看向那个扔在垫子里的手柄，托盘里喝了一半的鲜榨橙汁，又看向了落地窗外高大的身影。

    他突然升腾起一个恶念，那会让叶连祁怒不可遏的。但他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只要能报复叶连祁，他当然能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林越都没等到一个确切的回应，夜风吹的他有些冷并且头脑发胀，于是主动挂了电话，走进屋里。

    “是谁啊？叶凛添吗？”

    “不是。”林越觑了一眼周以棠，“继续吧。”

    周以棠笑着点了点头，顺手递给林越一杯橙汁。林越接过来，放在了面前的矮几上，并没有喝。周以棠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林越终于度过了这一章的难点，逃离了怪物的追捕，在自动存档的环节无事可做，看见了面前的杯子，鲜艳的液体散发着清澈的果香。

    门铃声却响起来。

    周以棠不耐烦地接通，“是谁？”

    “是一位姓叶的先生。”

    二人同时警铃大作。周以棠则疑惑地看向林越，“叶凛添？”

    林越摇了摇头，尽管他并不相信叶连祁会特意来接他，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选项。

    “那会是谁，小越还认识别的叶先生？”

    林越叹了口气，“他是我的养父，叶连祁。”

    尽管已经猜到答案，周以棠心中还是复杂而畅快的，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不是吗？可惜叶连祁来得太早，太不是时候。叶连祁看上去相当重视他的养子，那么也许，再长远一些的考量，会更有利于他的计划。

    “哦、这样，那请他进来吧。”周以棠脸上写满了好奇，转头对林越问道，“为什么你不和叶先生一个姓？”

    “……我有亲生父亲，并且记得他。”这无意的问与答却剖开了林越掩盖的伤疤，汩汩流血，以此淹没他。林越沉浸在回忆里，忘记了观察周以棠那得逞似的表情，也没有察觉到，周以棠得知他的身份时毫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其中的机关消息。

    等到叶连祁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林越才听见周以棠的声音。

    “叶先生……您好。”听上去似乎有些兴奋，但他一向这样。

    叶连祁点了点头，并不多话，上前拽住站在原地的林越。“走了。”

    林越这才如梦初醒，转头说道，“以棠，下周见。”

    周以棠乖巧地应声，而林越已经被带出去好远。

    “这是谁？”

    “你都到他家里来了，你不知道是谁。”

    “我可没有你去的多。”

    “你为什么定位我？”

    叶连祁不接话，“你觉得他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吗？”

    “……”林越犹豫了。

    “他接近你，也许是因为叶凛添，也许是因为我，或者叶家的别的什么。”

    林越感到羞辱和难耐。[是的，叶连祁说的都有道理。可是他就这么不堪吗？他真的不配和别人相交吗？只能一辈子活在叶家的阴影下，守着两个让他崩溃的人？]

    “他是周家的人。”叶连祁浑然不觉林越的难过，继续分析，“周家家主一直在想办法巴结我、巴结叶家，事实上其他家族都在这样做，他们总想背靠大树，在荫蔽里却又不太安分。所以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这再正常不过。”

    “所以你要杜绝我和任何人的往来？”林越终于忍受不住，怒吼道。[去他妈的吧，去他妈的叶家养子，去他妈的狗屁未婚妻。]

    “不，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叶连祁没有对此发怒，而是正色道，无比的严肃而真诚。“他们为了利益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不会真心待你。”

    林越熄了怒火，他从来不知道叶连祁是这样想的，但他仍然嗤笑一声，“那你呢，你是真心待我的？”

    叶连祁神色突然僵硬，“……当然。”

    林越不说话了，神色淡漠而平静。[当然。当然真心待他，毕竟他可是林落乌的亲生儿子，相像到被暗恋他父亲多年的人都认错的地步。]

    车子平稳地停住了，林越先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直奔自己的房间。

    叶连祁不知道哪里又惹林越生气，也因此发起脾气，回到书房发布指令，叫人敲打一下周家，别没事打林越的主意——尤其是那个叫周以棠的，那张脸一看就假惺惺的，还想骗过他的眼睛，再等二十年吧。

    再说周以棠这边。他本来是想给林越下药的，但是林越也不知是直觉还是运气好，愣是没有喝加了料的果汁。叶连祁也来的及时，把林越接了回去，然后勒令他不准靠近林越，还是叫周家家主特意通知的。这些事都说明叶连祁很重视林越。

    一次不成，周以棠又动了心思，他从不知道放弃是什么滋味，只要他想的，他就一定会去做。

    于是他在暑假期间的家族聚会上，又“偶遇”了被强制参加的林越。林越正缩在角落，不时看向远处的叶连祁，尽管他极力隐藏自己的存在，但那些暗处的目光依然紧紧地粘在他身上，让他恐惧而又恶心。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繁华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突兀的，永远都和他们格格不入的外来客。因为叶连祁的一时善意，他的性命得以获救，接下来的生活中又步入了他无法融入的圈层，永远都像个被馅饼砸中的局外人，被他人眼红和排斥。

    周以棠凑了过来，对着他好一阵寒暄，感叹两人已经好久不见。林越也有些不解，自从叶连祁将他从周以棠家接走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到过，直到现在的暑假。周以棠只字不提叶连祁授意的事，他当然知道告状是没用的，林越也得听叶连祁的。

    他神色镇定地叫住早就买通的服务生，拿了两杯柠檬茶，其中一杯递给林越。林越毫无防备地接过，这次终于喝下，随着林越吞咽的动作，周以棠感觉自己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林越仍然集中注意力回应着周以棠，却发现空气愈发的燥热，视线也沾染了雾气，脚步沉重而又漂浮着。

    他起身想要离开，却倒在连忙扶住他的周以棠怀里。周以棠窃喜着，却关心地询问林越的状况。

    林越含糊地答应着，半晌也没说出完整的话，他感觉空气都融化了似的，叫他昏沉不已。

    周以棠扶着林越往楼上去，却遇到了叶连祁。

    周以棠暗道不好，他的计划又要被叶连祁打断了。

    “我记得已经警告过你，离林越远点。”叶连祁眼神冷厉，直盯着那双贴着林越的白皙的手。

    “我只是恰好看见小越不太舒服，帮个忙而已。既然您来了，我就先告辞了。”周以棠连忙推卸责任，现在的他和叶连祁正面对上绝无好处。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叶连祁接过烫得吓人的林越，对着那离去的仓皇背影低声威胁道。

    “林越、林越，醒醒。”叶连祁把人带入酒店的客房里。

    “好热。”林越伸手去够水杯，却因为视线迷离将其打翻，懊恼地看着一地的碎渣和水痕。

    叶连祁只好接了杯水喂给林越。但是林越并没有清醒多少，反而抓着叶连祁的衣襟，紧紧地贴在相对温凉的人体上，以此降温。

    叶连祁不可避免地，因这肌肤之亲，想起了他和林越的一晚意外，可是他并不记得其中细节。而林越现在因为热得无法忍受，正在毫无章法地脱着衣服。

    叶连祁看出林越被下了药，他想去找私人医生过来，可是林越缠得他无法脱身，他自己也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愿，并没有制止林越的亲昵举动。于是他再一次地趁人之危，和林越发生了逾越养父子之间的关系。

    这一回，他得以清楚地了解到每一个细节。

    比如林越腿间的那朵花儿长得有多么的诱人，叫人看了就觉得血脉偾张。而手指探入且深入时带出的水液又有多么的情色，暗示着柔嫩高热的穴腔正渴望被粗暴地侵犯。

    叶连祁是这场迷奸的受益人，对此他毫无愧怍，并且把自己的养子干得咿咿呀呀地喷潮，不顾挣扎地捅进脆弱的宫苞，全然把林越当做了可供泄欲的玩意儿。最后再深埋着射入污秽的液体，让林越从内而外地散发着被奸污标记的淫靡气息，那契合的连结让叶连祁觉得，他们之间本来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