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外来电
齐思接下来的一周内都保持着良好的作息和规律的饮食，不光是精神状态连带着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齐思的生活恢复正常，盛蔚予却开始有点苦恼，因为齐思最近好像有意无意地避免与他接触。 不仅在晚间休息不再主动凑过来陪他，就连吃完饭也拿拙劣的借口飞快躲回自己的房间了。 盛蔚予苦笑，果然还是太严厉了，让齐思讨厌了吧。 果决的盛中校第一次为坚持原则而感到无奈。 但他不知道的是，齐思其实完全不是那么想的。 齐思并非因自己被盛蔚予惩罚而委屈怨怼，而是回想起自己的错误和被惩罚时的举动觉得实在太丢人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上赶着往盛蔚予身边凑实在让人不好意思。 “鸵鸟”小齐觉得还是暂时把头埋在沙子里面比较好。 两人各怀心事，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周五，分期“付款”的日子。 周五早上齐思难得在闹钟之前自然醒了，他看了眼手腕上的终端，纠结得双手揉脸。 唉，周五果然还是来了。 齐思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恐惧还是期待，大概是都有吧。 一方面他挺惧怕打人的盛蔚予，两次挨打都切实让他疼痛，甚至在对方全面的压制下生出了臣服的念头；另一方面，他又有点受不了现在与盛蔚予之间的僵局，想要破冰又不想先开口，今晚的机会确实正好，就是...... 自己的屁股又要遭罪。想着想着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伤，之前的淤青边缘开始泛黄，快要好的屁股又要遭罪，唉。 齐思跟盛蔚予一起吃早饭，表现“乖巧”，其实内心格外忐忑，害怕盛蔚予提醒他，又怕他忘了之前的约定。 盛蔚予则是害怕之前是不是太凶给齐思留下了阴影，也表现得小心翼翼。因此今天的早饭气氛沉默中还带着点诡异。 吃完早饭分头上班。齐思坐着公交去实验室时，还有点心不在焉。 结果到了实验室，开始工作没多久就接到了骚扰电话，号码显示XX保险，齐思下意识觉得是垃圾推销电话，直接按了拒接。结果对方锲而不舍又打了好几通。 齐思烦躁，手滑按了接听，还没来得及挂断，就听一个温柔甜美的客服女声说： “齐先生，你先别挂断，我们是打电话提醒您，在我们公司网站上确认保单信息的，之前给您终端账号发了邮件，但您一直没有回复，希望您能够查看一下邮件尽早完成身份识别和确认。” 齐思带着疑惑和猜测，回了几句客套话，挂掉电话后，立马去检查了自己的邮箱。 果然邮箱的收件箱没有未读邮件，齐思自己设置的深层过滤屏蔽词尽职尽责地屏蔽了所有带有推销广告类关键词的邮件，包括正常邮件。 齐思郁闷地点开垃圾箱，同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最近他自己坑自己的频率似乎直线上升。 不看不知道，“垃圾邮件”里不仅有保险公司，还有银行、各类网站等发来的账户开通提醒。 齐思在自己的工位上翻了半天邮件，恍惚如梦，第一次有了自己是已婚人士的实感。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跟盛蔚予已经在经济上高度绑定了，还是精准扶贫那种。 齐思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可还是控制不住浮想联翩。 盛蔚予到底是怎么想的？信用卡没有额度限制，真不怕他卷钱跑了吗？还有自己高保额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父母、兄弟、配偶每人一份，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未来的啊？ 明明半个月之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原来从决定留下开始，自己已经生活在他的庇护之下，连未来都为他打算好了吗？ 作戏需要到这种程度吗？简直是傻多速行为。 齐思烦躁地抓头发，果然感情比科研更令人头秃。 －－－－－－－－－－－－－－－－－－ 难得周五不忙，老板说下周一回来再讨论下一步的方向，几个实验室的学长、同事也就早早撤了。 五点钟，齐思成了最后走的那个。 今天活不多，他一直魂不守舍的。同事看他发呆，还提醒了他一下可以下班了。 齐思一看表，已经五点了，今天什么都没干成，一边匆忙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表情包，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jpg。 就是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今天是还债的日子啊！ 齐思突然觉得屁股都隐隐作痛起来，想要跟盛蔚予把话说清楚的勇气都瞬间消失一半。 饭桌上齐思偷偷观察盛蔚予的神色，欲言又止。盛蔚予也察觉到了齐思的小动作，心里好笑又无奈。 虽然原因各异，但是两人想跟对方沟通的想法却殊途同归。 饭后盛蔚予难得没有去书房，而是在客厅沙发上等齐思收拾厨房。齐思收拾完还讨好地做了杯柠檬水递给他。 盛蔚予心想，齐思真有趣，心事这么明显，现在就差把“求原谅”打在脸上了。 齐思本来低头站在旁边，等着对方发落，暗自盘算待会要不要跟盛蔚予实话实说。 却听盛蔚予让他坐下，他有点惊讶，难得拘谨地坐在旁边小沙发上，忐忑地望向盛蔚予。 盛蔚予带着温和笑意，说道：“虽然上次说你还欠50戒尺，但是鉴于你这周表现良好，你的‘债务’我就给你免除了。” 齐思眼睛里的惊喜都要溢出来。 盛蔚予一直笑着看他，接着嘱咐道：“这么大人了，不要老让别人提醒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齐思带着不好意思说道：“嗯，实在是给先生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盛蔚予看着开心的齐思，感觉自己跟带孩子也没什么区别。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必须跟齐思聊一聊。 “齐思，” “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尴尬对视，然后齐思坚决让盛蔚予先说。 盛蔚予倒是无所谓，严肃而真诚道：“有些事情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我也要为我的隐瞒而向你道歉。因为之前完成了你我终端的绑定，所以你的手环上的健康数据跟我的是默认共享的，只是你可能一直没注意，所以没修改。” “不过无论我是否查看了你的健康数据，你的状态不好自己应该也有感觉吧。本来想晚上找你聊聊的，但是你下午就低血糖晕倒了。” 盛蔚予解释完，问道：“我知道小齐并非不知轻重，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齐思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迟疑道：“我听纪医生说了您和那些战士的情况，可能有点太心急了，想早点出成果，所以......” 盛蔚予闻言一凛，心中泛起酸涩，果然齐思还是想早点跟他划清界限吧。他本想故作冷静地说出那些诸如不用勉强自己，想离开也可以之类的话，却喉头发堵。 一瞬间盛蔚予甚至有现在永久标记齐思的冲动，可理智上又不愿意伤害齐思。 齐思刚才就一直看着盛蔚予，眼看着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脸色逐渐阴沉，身体紧绷，身侧的手忍不住握紧，连信息素都变得有侵略性。 齐思纳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合就生气了呢？只能小心翼翼地一边以信息素安抚，一边试图唤回盛蔚予：“先生，您别生气，我就是心疼您和随时可能出现问题的战士们。” 齐思咬了咬下唇：“我确实知道错了，之前太心急了。不过先生就算以后真生气，也不要用精神力了好不好？实在太危险了。” 齐思发觉盛蔚予听了他的解释好像冷静了不少，松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比V，齐思你真是太棒了，危机解除！ 盛蔚予回过神也觉得自己刚刚太冲动了，放松了下来，他突然很想跟齐思把话挑明，还在思考时机是否成熟，齐思却先说了。 齐思犹豫了一天，还是决定按原定计划坦白自己的想法。 “我今天才知道保单和账户绑定的事，之前因为个人账号设置了很多屏蔽词邮件被过滤掉了。我不知道先生是怎么看待我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请不要这样对我好了，这样我真的有点还不起了。” 盛蔚予默默叹息，虽然只相处了半个多月，但是他自认已经很了解齐思了。 齐思真挚、热烈，有年轻人蓬勃的朝气，也有超乎常人的敏感，更有他不愿展露的脆弱。这样的小兔子，没有哪个Alpha不想抱回家好好疼爱。 但同时他也发现齐思跟谁相处都有清晰的边界感，这是未曾有过任何的亲密关系经历的表现。不过没关系，他不懂的话，就由我来教他好了。盛中校突然自信心爆棚，好像忘记了刚才那么怨念的人是谁。 盛蔚予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站起身，扣住齐思的双肩，在齐思一脸懵逼的表情下，郑重其事地说道：“齐思，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把系统的绑定当真，你也一直抗拒进入亲密关系，但 良性的恋爱关系是滋养每一个人，可以帮助关系中的每一方成长的。而且事业跟爱情也并非鱼与熊掌的关系，两者都是人生的礼物。” 他话锋一转，含笑道：“那么齐思，你愿不愿意跟我尝试一下呢？” 齐思从懵圈到吃惊，心情像是在做过山车，现在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盛蔚予这是在向他表白吧？太突然了吧？ 他觉得自己现在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这个问题，100％契合的信息素就是犯规的存在。 现在对方还在看着他的双眼等着他回答。 好吧，他承认他怂了，他之前也没分辨清楚自己的感情。 齐思沉默了一会，选择放弃，低头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还是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吧。” 出乎意料，盛蔚予很快放开他，愉快道：“当然可以。如果不想的话，我们还可以保持之前的‘医患关系’。” 齐思松了一口气，盛蔚予去了楼上书房加班。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