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哥哥没淋到的槐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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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温顺过，像一只小鸡崽一样被楚衡用胳膊夹着。 “他还小，玩不了。”楚衡的语气让人有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气氛微妙的紧绷。 大家玩同一局游戏，别人再不情愿也接受惩罚了。 怎么就你楚衡可以给人搞特殊？ 尤其是组织这次聚会的王誉杰，脸色格外难看，他是班里的刺头，向来和楚衡这种高高在上的好学生不对付。 楚衡环视了一周，神色不变，“换成罚酒吧，我替他喝。” 立刻有楚祯这边的人出来打圆场，换成罚酒当然没有问题，哥哥不让弟弟胡闹有什么错。 王誉杰有些忿忿不平，却被旁边的方闻山制止了。 方闻山就是楚祯所说的无故参加别班聚会的学长。 这位方才还因为被周围的人推搡而脸红的学长，如此的通情达理，调整了下表情郑重地和楚衡道歉，“你是楚祯的哥哥吧，实在抱歉，以为只是一个小游戏。” 楚衡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 楚祯可不知道这些人的你来我往和明枪暗箭。 他只会把头埋在哥哥的怀里。 哥哥的身上有浅淡的冷香。不是信息素的味道，楚祯从来没闻见过楚衡的信息素，他的哥哥总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可能真的醉了。 所以当楚衡拿起一大玻璃杯啤酒的时候，楚祯先是瞪大眼睛，又拼命眨了眨，竟然不是幻觉，楚衡喝酒了…他居然喝酒了！ 楚衡从来不喝酒的。 加冰的啤酒探进了哥哥淡色的唇里，他的喉咙上下滑动着，满满一玻璃杯的啤酒就见了底。 可能是喝得太快了，酒酿从他的唇角流了点出来。 楚祯觉得自己的喉咙紧了紧。 哥哥没有空余的手去擦酒痕的，毕竟得抱着自己。 其实楚衡可以直接带他走的，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最多说楚祯这个人玩不起罢了。 他楚祯也不怕丢这个脸。 但偏偏楚衡又顾全了他的面子。 —— 包厢里又喧闹了起来，有几个女生甚至想邀请楚衡也坐下来一起玩，毫无疑问被楚衡拒绝了。 楚祯的手机还在角落里，楚衡抱着他过去拿。 夹得太深了，在沙发缝里，楚衡找了好久。 楚祯趁着没人注意，可能也借着角落的隐秘，悄悄舔了舔楚衡的喉咙。 触感是干燥舒适的，又温凉如玉。 他只是想帮哥哥把酒痕弄干净。 包厢里的灯又变幻成了幽暗的青蓝光，映在少年身上，有浅浅的清辉。 少年抓住手机的手指不慎松开。 可怜的手机又滑进了沙发缝里。 楚祯这种越矩的动作，结果自然是被楚衡丢到了一边。 楚衡居然不用胳膊夹着他了，楚祯孤零零的站在一边，一时还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哥哥～” 坐在旁边一点的小Omega疑惑的瞥了他们一眼。 楚衡：“ …… ” 楚衡找手机的手爆起了几根青筋。 其实不太有人会注意的。 KTV走廊上是明晃晃的灯光，那个时候楚祯还没有现在这么有底气。 只敢一小步一小步地跟着楚衡往前走。 但是他又很爱叫。 “哥哥～” “哥哥？” “楚衡！” 楚衡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有淡淡的不悦，“不准说话。” 楚祯摇摇晃晃的心又安定了下来。 那还是第一次楚衡对他说，不准说话。 “好喜欢哥哥。”楚祯又叭叭了一句。 这次楚衡没有理他。 —— 冷风夹着细雨，扑面而来。 楚祯恍惚了一下，看见楚衡去关木窗。 楚衡和他说，“快点吃，吃完回家。” 这家小店的果酱不似法式果酱那样甜腻，楚祯一直很喜欢。 楚祯收回心思，想了想刚刚楚衡的表情，拿了一小块华夫饼裹上草莓酱，又开始逼问楚衡，“哥哥，嗯的意思是答应了吗？” 楚衡：“…” 楚祯看他吃瘪的样子笑得很开心。 另一边 周迟煜和小胖虎拿着打包好的甜食，才刚刚走出小店，就下起了小雨。 小胖虎要回头，“我忘记带伞了。” 周迟煜怎么能让他回去，撑着自己的伞，搪塞小胖虎吴旭宇，“走走走，哥送你回家！” 可是小胖虎猛得很，一把甩开周迟煜的手，一脸悲愤，“你别哄我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楚祯喜欢楚衡这件事，周迟煜不敢和任何人讲，包括小胖虎。 但小胖虎是他和楚祯最好的朋友。 现在小胖虎的表情很委屈。 周迟煜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是不是应该坦白，还是说先问问楚祯再…… “他俩是不是打了一架？我楚哥眼睛都是红的！”小胖虎大胆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周迟煜：“…………我艹？”你可真行！ 周迟煜对于内心的谴责收放自如，扣着小胖虎的头继续搪塞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 —— 绕过栅栏边的狗尾巴草，楚祯随手扯了两根。回头看了下楚衡和他之间不断缩减的距离，像只被踩了小尾巴的猫一样，踉跄了几步往前跑。 “楚祯！”他的哥哥在后面喊了他一声，带着警告的意味。 这可阻止不了楚祯的脚步。 他要比楚衡先回到家。 然后给楚衡一杯热腾腾的感冒冲剂，在楚衡进家门的时候递给他，做一个合格的准男……关心哥哥的好弟弟。 推开栅栏木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惊动了花上的雨水，一时间黄色的小槐花落了满地，夹杂着小雨珠，悉数撒在了他的头上。 像是淋了一场槐花雨。 空气里满是凉寂的味道，楚祯刚刚在甜品店里被自己调剂得火热火热的心，一下子被这雨后的槐花浇得冰冰凉凉的。 最可恶的是，楚衡一点也没被波及到，绕过他，安然无恙地走了进去。 院里还种了几丛玫瑰，在这场雨的浇灌下，变得含苞待放。 楚祯在后面喊他，委屈得很。 楚衡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等着，刚想告诫那个满头都是槐花的小家伙不要在路边撒欢地跑，很危险……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撞了满怀。 软绵绵的小家伙将脑袋埋在他的针织棒球服里使劲蹭，小声嚷嚷着，“被淋到了，被淋到了…你怎么没被淋到…” 楚衡低低笑出了声。 楚祯不乱动了，贴着楚衡的胸膛听了一下。 是楚衡的笑声没错。 楚衡很少笑，以前爱不爱笑楚祯不知道，但自从来到这个家以后，楚衡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连嘴角每次勾起的弧度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楚祯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楚衡的时候，也是在这个院子里。 当时刚刚搬进这里没有几天……是的，楚祯也没有一直住在这里，是他的父亲和母亲领证以后才住进来的，在此之前，他的妈妈一直是他父亲的地下情人，最不堪的那种关系，换句话说就是情妇。 可能一个有着私生子的情妇总是能在众多情妇中脱颖而出吧。 楚衡的妈妈去世没多久，他的妈妈就上位成功了。 他妈妈这样的行为很可耻，很没有道德，对吧。 但更可耻的还是他自己，他喜欢自己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 —— 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蓝得发亮，像油画里色彩分明的蓝调。 他的妈妈给他安排了浇灌草坪的任务，是那种嫩嫩的小草，楚祯一边要顾忌着这些小草芽，一边又要偷偷给栅栏边的狗尾巴草浇一些水……妈妈说迟早要找人把这些讨厌的狗尾巴草通通除掉。 他不敢违背妈妈的意愿，只能偷偷给它们浇一点水，希望它们能坚强些，不被拔起来。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徐徐开近，楚祯连忙把水管扔下，迈着小短腿跑去开门。 他的父亲衣着考究，穿着一身浅色的格子西服，可能是天气炎热，上身只穿着衬衫和马甲。 看见他脏兮兮的样子，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楚祯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因为楚允礼戴着一副银框眼镜，但是能感受到镜片反射下的寒光。 “……爸爸，下午好。”楚祯不自在地把裤子上的小泥巴拍到地上。 这时车上又下来了一个小男孩。穿着同样的考究，黑色的西装背带裤，打着精致的领结。 楚允礼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慈爱地看着那个眸色漆黑的小男孩对楚祯说，“这是你的哥哥，比你大一岁。” “哥哥，下午好。” “……午好。” 楚祯先是屏住呼吸，紧接着小脸没来由地红了。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脸烫烫的。 —— “好了，”楚衡把他耳发边的最后一朵小槐花拿下来，“回去洗个热水澡，不要冷着。” “——嗯。”他这样的一个人，像突然变得很纯情一样，只会支支吾吾地嗯一声了。 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耳尖，楚祯感觉整个人一阵酥麻。 他的哥哥，这个第一次见面才和他一般高的小男孩已经长这么高了。 他现在只到楚衡的肩膀这么高。 “你想什么呢？”呆愣愣的样子。 楚衡看着他微湿的额角，忍不住问了一句。 楚祯的眼里像是有小星星，亮亮的。 “我想哥……” 楚祯的话还没说完，楚衡就捂住了他的嘴，“不准想。” 像是想到什么，楚衡又快速地缩回手。 ……… 楚祯看着哥哥扬长而去的背影，呆呆地想了一会儿。 想哥哥长高了，很开心，很心满意足………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我～”楚祯抓了把额间的湿发，追了上去。 楚衡嘴角微微勾起，小声说了句，“不等。” 脚步又不自觉放慢。 楚衡拿出钥匙插进门里，后面的小家伙抓住他的衣角，“哥哥！被我抓住了…” 楚衡刚想说话，门就被打开了。 从里面打开的，屋里的灯光泄了出来。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身上套着围裙。 抓着他衣角的手一下子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