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耽美短篇集和在线阅读 - 欢散(教主x影卫)

欢散(教主x影卫)

    一别两欢,好聚好散。

    影卫和其他众影卫一样,穿黑衣,带面具,藏在教主身边,一年到头不到关键绝不露面。

    所以教主也不知道影卫面具底下一副绝美好皮囊。

    直到一次,教主不幸遭人暗算,抛入峡谷深渊,影卫心中一急,脑子发热,跟着纵身一跃,两人双双掉进谷底的一潭寒泉,捡回性命。

    影卫抱着昏迷的教主躲进山洞里,经过几天悉心照料,终于看见教主颤颤巍巍睁了眼,墨绿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那一刻,影卫觉得自己在苦海熬了那么久,终于见了岸。

    之后,教主说要杀过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影卫忙不迭立下慷慨誓言以示衷心,哭着喊生死永相随。

    教主红了眼眶,摸一把影卫的小脸蛋。

    教主不愧是教主,心狠手辣,风行雷利,不过一年时间重新坐上教主的宝座,将手底下的牛鬼蛇神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期间也少不了影卫的鼎力相助、两肋插刀。

    影卫觉得自己已经游到了岸边,等着教主拉他上岸。

    教主到真的执起他的手,多情的绿眸汪着一潭柔情,说:我要娶你。

    影卫登时吓破了胆,他不喜欢男人,但害怕惹怒了教主,到时候连命都丢了。

    于是,拒绝的话被他咽了几口才全塞进肚子里,改口:教主,我愿意当男宠。

    不行,我要娶你,生生世世一双人。教主还嫌这话不够腻死人,凑过去给影卫红艳艳的小嘴唇吧唧一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个男人能生个鬼的孩子,况且魔教学着朝廷那一套搞世袭制,教主爹妈都死了,近亲外戚也被他杀了,要是再没有个孩子,那以后这位子传给谁?

    脚底下伏身的手下们又开始蠢蠢欲动,明争暗夺,勾结党羽,甚至还有蠢货现在就想坐上顶处的宝座。

    这时,元老级人物倪太公拄着拐杖从暗处出来,砍了几个脑袋杀鸡儆猴,然后告诉教主说,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教主顿时喜笑颜开,招呼魔教上下布置喜事,准备大婚。

    倪太公笑看一切,暗搓搓把影卫喊过来痛打一顿。

    一盆盐水泼在伤口狰狞的躯体,影卫痛的全身发抖。

    倪太公递给他一颗药丸,说:念在你前些年跟着教主的份上先不取你性命,在新婚夜把它给教主吃了。

    影卫想说,不用对他严刑拷打,他也会乖乖照做。可惜已经没了力气,只得虚弱地点头,连这药丸做什么用都不想去过问。

    新婚马上到了,影卫身上的伤口还来不及痊愈,就被人逼着穿上了嫁衣,架上凤冠,脸上随便上了点妆就推了出去。

    影卫本来长得就绝美,稍施脂粉便如天仙下凡,凤冠霞帔于众人眼中出现,大家都凝住了呼吸,眼神黏在他身上甩都甩不掉。

    教主一身红色也是夺目耀眼,他等不及地捏住影卫的胳膊,却碰到了伤口。

    影卫不可自抑地浑身抖动,接着教主担心又无知的眼神,笑说:我太高兴了。

    洞房花烛夜,教主等不及把影卫扑倒在床拆吃入腹,鬼晓得他这些日日夜夜忍得多么辛苦,才能让影卫毫发无损地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半天。

    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叫嚣,影卫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忍者”。

    他推搡教主,装作娇羞:先别着急,我们要不要喝交杯酒。

    教主心说,去他妈的交杯酒,他现在想喝的只有影卫被他肏出来的眼泪儿。

    但看着影卫含羞的面庞,心动地点点头。反正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不急这一时。

    影卫松一口气,悄咪咪把药丸丢进酒杯,看它迅速地在酒水里融化,无色无味,这下才放了心,把酒杯递给教主。

    烛火明明艳艳,将脸庞照得昏黄。

    手臂交缠,手背相蹭,二人一同低头含住酒盏,抬高手肘,一饮而尽。

    影卫轻轻把酒盏扣在红案桌上,冷眼见教主一脸不可置信,随后昏倒在地。

    这几日压着他连觉都睡不着的情绪一瞬间消散了个干净,影卫面上带着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笑容,把教主抱起来放在床上,摘下凤冠出了门。

    第二日,他按倪太公说的重新穿上黑衣带上面具,藏在平时蹲着的树梢上打瞌睡。

    魔教上下都跟失忆了一样,无人提及昨日大张旗鼓的荒唐婚礼,连教主本人都未曾记得。

    影卫从鲨鱼肚里钻出来,觉得在苦海里待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久,教主在山下对一个农家女子一见钟情,叫嚷着要娶她为妻,生生世世一双人。

    倪太公自然答应,但这次倒没有把那女子暗地里打一顿,反而双手三脚赞成——再加上他那根蛇头拐杖。

    于是,那农家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教主夫人。

    可能教主上辈子是个背负累累情债的风流公子,这辈子的情路走的很不顺畅。

    教主夫人在某个晚上被人下毒,毒死了。

    教主抱着那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哭了整整三个日夜,影卫躺在附近一棵树的枝丫上,睡都睡不着。

    他看着教主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心中涌动不好的预感。

    果然,倪太公又找上他,吩咐他今晚洗干净躺在教主的床上,不从就让他生不如死。

    这回倪太公没有伤影卫半分,因为他怕影响了教主的使用体验。

    影卫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乖乖洗了个香喷喷,穿上薄纱的透明衣服,心中虽然羞愧欲死,但还是跑到教主的大床上躺着。

    教主的寝宫他来过一次,就是他的新婚之夜,才进屋时他就想试一试这床软不软,如今终于如愿躺在上面,可影卫心中升不起丝毫愉悦。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僵着身子等着教主,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回来,久的他都忍不住睡过去。

    ——开玩笑的,他怕得要死,哪有心情睡觉?

    终于,教主回来了,他拉开重重帷帐,见到床上的人,浑身都定住。

    影卫从床上爬起来,一脸忐忑。

    又过了半刻,教主才开口:是倪太公让你来的?

    影卫点点头:太公让我告诉您,不要太伤心。

    教主拽着帷帐的手攥成拳头,他说:你与我夫人长得很像。

    影卫不知他的意思,只好垂眸掩住内心的恐惧。

    谁知下一刻,他的头顶上阴影笼罩,下巴被擒住抬了起来。

    教主俯身含住他的唇细细吮/吸。

    影卫没有经验,青涩的不知如何回应,下意识将手攀在他的胸前,微微发抖。

    教主大手回握,掌心暖和,甚至烫的影卫红了眼眶。

    双唇相离,教主又吻上他的眼角:连性子,都与我夫人相差无异。

    这一夜,教主在影卫身上找到了亡故夫人的影子,对他自然满意的不行。

    兜兜转转,影卫还是实现了很久前自己的话,成了教主的男宠。

    教主对他宠爱得令人发指。

    江湖中,人人都说魔教教主痴情却可怜,在一个男人身上回忆其爱人的模样。

    魔教里,人人都在心里觉得影卫更可怜,但碍于倪太公而不敢说出实情。

    有一天,女奴忍不住皱眉,把影卫逼在墙角,问:你心里不委屈?不憋屈?

    影卫倒是没有多大感觉:我再委屈再憋屈,都比不上我求生欲之强烈。

    教主夫人的尸体被封在冰室里。

    教主一面宠爱影卫,一面派人在江湖四处搜罗神医,寻找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

    终于,那法子真让他找到了。

    教主高兴啊,许久都未踏入影卫居住的宫殿。

    大家都悄悄安慰影卫,可他本人或许比教主更为开心。

    他终于不用吊着小命、雌伏于教主的身下。

    白驹过隙,三月有余。

    教主夫人醒了,哭着和教主诉说相思离别。

    教主看着梦了无数次的女人,心里却莫名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想着:

    ——影卫和她长得很像,连性子都与她相差无异。

    影卫被教主吩咐的人赶出了宫殿,继续干起了老本行。

    教主夫人醒了,魔教上下好像只有影卫一人实打实的高兴。

    不对,还有倪太公,他高兴得连嘴上几颗残牙都要笑掉。

    影卫带上了面具,教主看不见他的容貌,还偶尔派他们影卫出去寻找自己的下落。

    众影卫一阵无语,想着干脆把影卫捆了摔在教主面前。

    影卫连忙制止,说:你们把我暴露了,倪太公和教主夫人都饶不了我们。

    众影卫一听,都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虽然适应了刀口舔血的日常,但是各个都是惜命鬼。

    影卫借着教主下令寻找自己的机会,游山玩水,结交朋友,好不快乐。

    直至一天,与他交好的女侠猛地灌下三杯烧喉烈酒,壮了酒胆,向他表白。

    影卫破天荒地红了脸,连那颗被教主肏成一滩死水的心脏都重新复活,在他胸膛里哐哐地跳,撞得他骨头都发疼。

    影卫深吸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回了魔教,对教主说:属下想离开。

    教主自然不允,可没想到其他人都说:

    让他走吧。

    甚至教主夫人和倪太公都在劝他说:

    让他走吧。

    教主不知眼前这个不知面貌的小小影卫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让身边的人都替他求情。

    一开始自然是死活都不松口的,可时间一长,再加上每个人的软磨硬泡,教主心中也说:

    让他走吧。

    影卫要走了。

    离开魔教那一天,路上见到的每个人都为他献上祝福。

    影卫穿着女侠亲手做的衣裳,背着小小的包袱,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走到门口,他发现倪太公和教主夫人都在等着他。

    教主夫人见他来了,立马迎过来,问:你为什么离开?不会再回来吧?

    影卫摇摇头,回:我要和心爱的女子成家。

    女子?她眸中闪光,松了一口气,随后说:对不起,是我鸠占鹊巢,是我......

    影卫连忙制止她:属下心中从未对夫人有怨。

    他转头朝远方遥遥地望,在桥的那头好像看见了女侠的倩影。

    于是,他等不住地朝二人告别。

    迈出魔教的大门,他踏上了架在峡谷之间的吊桥,身影与黛色的山川融为一体。

    教主姗姗来迟,对还站在门口的二人抱怨,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却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