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小槐匆忙来到人间，连口供都忘了串，毕竟文曲星君说的他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便造成了小槐对于这些问题回答的支支吾吾。于是在他人眼里，小槐就成了个只知道自己名字不知道自己出生然后有一天在大街上饿晕被吕律少爷捡了回来的小孤儿。

    然而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小槐不仅识字而且意外的聪明，所以吕律的父母便觉得小槐就是神仙派下来帮助吕律读书的存在，对小槐喜爱得不得了。小槐除了日常的跟班任务还成了吕律的陪读。

    这夜，小槐跟往常一样在旁边磨墨，感觉到吕律炽热的视线弄得有点不好意。

    “少……少爷……”

    小槐的声音打断了吕律的出神，吕律尴尬地低下了头。

    “看少爷停手了，可是墨不够了？”

    “嗯。”

    吕律只是随口应着像是着急找个梯子下，生怕对方看出了什么。

    小槐知道上仙的性子从来冷淡，现在面前的人却似乎并不像上仙的性格。他刚刚盯了自己那么久，再加上这一抹察觉不到的红晕……不会吧，不会吧，小槐一边卖力磨墨一边又摇了摇头。

    “对了，今天昙花应该会开花了，你可要陪我到花开。”

    吕律这句话倒不是要求，更像是命令。

    “好。”

    小槐一口答应，并不反驳。

    昙花在房间的一角，花苞已经比前两天日大了些，确实该到了开花的日子。

    吕律并不是一个爱读书的人，却在小槐的陪伴下誊写了一晚上的书，竟也不觉得腻。

    “少爷，快看昙花开了。”

    “小槐给我铺张新纸。”

    “哦哦，好。”

    小槐熟练地将用完的纸张码放在了一旁，然后将新纸铺开用镇纸压好。

    吕律手起笔落，画了起来。当吕律画完正好也是昙花盛放的时候。

    小槐则是手上的墨磨得漫不经心，眼神全落到了那个株昙花上。吕律停笔之后打量了一下小槐，眉眼那样好看，让人难忘。一如房间那株昙花，只是刹那的绽放，却让人永生难忘。

    “小槐。”

    吕律的声音将小槐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吕律一脸得意从花架上拿了剪子，然后剪下了正在盛开的昙花。

    小槐本来开心的脸上剩下了错愕：“好端端的你剪了它做什么。”

    吕律看到小槐的反应脸忍不住笑了：“明天偷偷地去厨房，我给你做好吃的。况且，昙花的美丽我已经永远留了下来。”

    小槐随着吕律的眼神看去，一朵昙花静静躺在纸上，虽然只是简单的墨色，但是通过这寥寥的笔触，将昙花描绘得鲜活动人。

    “然后这朵昙花我送给你。”

    吕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盯着小槐，似乎想从小槐的眼神里读出点什么。

    “谢谢少爷。”

    小槐并没有跟吕律对视的勇气，他低着头拿起画就跑走了

    小槐在吕律看不到的地方将画细细抚摸，然后小心翼翼藏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我这是怎么了。”

    小槐走后，吕律泄了气蹲下将自己抱成一团，深深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是孤单地来到这个世上，一个人成长，一个人承担。小槐的闯入，让吕律的生命里多了份陪伴。每个黑夜里有了小槐的陪伴，让他觉得黑夜也没有那么漫长了。吕律他开始贪恋这一份陪伴，想要拥有它抓住它。

    吕律偷学厨艺是吕律和小槐之间的秘密。吕律的手艺并不差，教他的师傅也觉得他颇有天赋。吕律自从有了小槐的陪伴，小槐便成了吕律的试吃者。以往的吕律不会阻止小槐在一旁看着自己。小槐有时候会帮个忙打打下手有时候也会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但这次他却不带小槐进厨房，而是神神秘秘让小槐在院外等他做好。

    小槐等了有许久了，快无聊地数起树上的麻雀了，吕律才端着一碗羹出来了。

    “昙花银耳羹……”小槐喃喃说道。

    原来你是要给我做这个的吗……

    小槐期待的笑容消失了，凝重着一张脸，一口接一口吃了起来。

    吕律看他这个表情甚是担心自己做的东西不好吃。

    等小槐吃完了，吕律才敢小心翼翼地问：“不好吃吗？”

    小槐刚开口说了句好吃，谁知道豆大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吓得吕律拿袖子给他擦眼泪:“有那么好吃吗？”

    小槐怕自己开口哭腔会再吓到吕律，只是一个劲点头。

    身在情中不自知，难为落成珍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