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5

    14

    那天之后，方明宇故意找人进学校系统查了陈柏屹生日的具体日期，他算了算时间，距离他哥真正成年还有五天。方明宇想，那是陈柏屹的十八岁，是最为重要的日子。于是他不再天天缠着陈柏屹，晚上放学就去胡明孝家里借厨房学做奶油蛋糕。

    他按照教程上的步骤，依次先后顺序放入面粉和鸡蛋，又卡着比例放其他材料，最后放入烤箱，却因为烤的时间过长，蛋糕的表面染上一片黑色。胡明孝一边在旁边打下手，一边打算试探出方明宇的暗恋对象。

    “大哥，你就透露一句呗。”胡明孝不满地扬起桌面上的一把面粉，埋怨道，“你用我家厨房还瞒着我，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方明宇专心在调比例，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说了句，“别问了，男的。”

    “卧槽，想不到你口味这么独特。”胡明孝吓了一跳，转而又继续试探，“男的也成，那长的好看不？”

    方明宇毫不犹豫地回答，“好看，全世界他最好看。”

    陈柏屹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好看，嘴角弯弯的模样也很动人，揍他的时候很帅气，在方明宇的眼里，他哥无论什么时候都最好看，也对他最好。

    “你真喜欢人家啊？”胡明孝再一次问道。

    方明宇愣了愣，最后笑起来，“喜欢，很喜欢。”

    他学做蛋糕大概花了两三晚，学会之后，他依旧去饭堂和陈柏屹假装偶遇。高一课业任务也不轻松，为了追陈柏屹，方明宇常常要熬夜完成课下作业，久而久之眼皮下就浮现了一片青色。

    或许是因为最近回家太晚引起了方凡的起疑，方明宇当晚回到家后，就被方凡叫去了书房。

    方凡面露疲惫，看着方明宇的脸色说，“最近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副很累的样子？”

    “……没事，学习压力有点大而已。”

    方明宇没敢说他最近忙着追人的事，只是不死心地提了句，“爸，我有喜欢的人了。”

    方凡沉默了几秒没作声，只是说了句，“不要影响学习就行。”

    －

    陈柏屹已经有两三天没看见方明宇，以为对方死心不再纠缠。正想着，他便又一次在高三教学楼下的花坛看见对方。方明宇的手上拎着一个小礼盒，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陈柏屹照例走了过去，只是今次没再问他，反而开口跟他说，“走吧。”

    方明宇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一边走在陈柏屹旁边，一边把甜点盒子放到对方面前，“哥哥，这是在小吃街那家很火的蛋糕店买的。给个面子尝尝呗。”

    因为已经很晚的缘故，回宿舍的路上没什么人，陈柏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脸色凝重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方明宇。“

    “哎，在呢哥哥。”方明宇厚着脸皮应道。

    陈柏屹闻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又闭口不言。陈柏屹不知道怎么和方明宇说他内心也在害怕，他害怕被人知晓这份难以言明的关心，更害怕自己会答应对方。

    他深谙后果，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方明宇见他没有说话，于是将小蛋糕放在陈柏屹的手上，“哥哥，我走了。”方明宇不敢说你一定要吃掉这样的话，只是换了个表达说，“哥哥就算不吃也打开看看吧。”

    方明宇笑着摆了摆手，刚走几步路就听见陈柏屹对他说，“方明宇，晚安。”他愣了愣，随即转过身面向陈柏屹弯起嘴角，情不自禁地说，“哥哥你知道吗？”

    方明宇和陈柏屹隔了几步路，歪着脑袋，可爱地说，“晚安是说给喜欢的人听的，所以哥哥是喜欢我吗？”

    陈柏屹顿时哑口无言，只是道了声“再见”，拎着蛋糕头也不回走上了宿舍楼。

    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有缘由。方明宇看他的身影偷偷地想，所以，你快点答应我好不好？

    －

    回到宿舍，陈柏屹率先打开了蛋糕，他看见平时那个卖的最火的蛋糕躺在纸盒中央，蛋糕上还插了一块白色的巧克力，上面写着，给我最喜欢的你。

    陈柏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好像有一个过期的柠檬在心里发酵。他拿起塑料叉子吃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可无论奶油有多甜，也依旧盖不住心里的那份酸苦。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陈柏屹看了一眼消息提示便下了楼。

    是何扬。

    女人披着外套站在路灯下，看见他的时候展露一丝笑意。陈柏屹走到他面前，稍微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有什么事吗？”

    “柏屹，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了明宇，”何扬顿了顿，神色有些难看，“他是不是还责怪你？”

    这话问得奇怪，当初方明宇当着何扬和方凡的面这么做时，何扬一句话不说，如今离家已久，何扬倒是虚情假意起来。

    “没有。”陈柏屹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用劝了，我不会答应你出国的。”

    “但你放心，”陈柏屹自嘲地笑了笑，“高考填志愿我也不会填临城的大学。”

    “柏屹，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柏屹无心和她纠缠，“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挺晚了。”

    话落，陈柏屹直接转身走上了宿舍。

    其实他知道，何扬怕的不是方明宇责怪他这件事，她是在怕方明宇离他太近，惹怒了方凡。说来可笑，他分明也是何扬的儿子，却屡屡不如一个外人。

    说什么血浓于水母子情深，这些话对于陈柏屹来说都是一个例外。

    －

    三月二十五，正是陈柏屹的十八岁生日。

    往年陈柏屹生日也只是在外面和林逸成吃顿饭作罢，今年因为临近高考，陈柏屹也没心思过生日，于是连吃饭这件事都没提及。只要不开口说，就没人记得今天是他成年的日子。

    南方的春季爱下雨，阴雨绵绵，到处都是湿淋淋的。陈柏屹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等到晚修放学他才撑着伞拖拖拉拉地往宿舍走。只是，他还没走到楼下，就看见了那个一天都不见踪影的人，方明宇。

    方明宇捧着一大束玫瑰，拎着一个蛋糕盒站在楼下，他的肩上有些湿，应该是拿东西的时候顾不上打伞被淋到的。陈柏屹走到宿舍楼下，看着他一头水汽，心里像被海水淹没了一样咸涩，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明宇见他不说话，于是把玫瑰放在陈柏屹面前，笑着说，“哥哥，成年快乐。”

    15

    “为什么你会知道？”

    陈柏屹感觉嗓子难以发出声音，像是有一团湿棉花梗在咽喉。他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猛地拽住，有些隐隐泛酸。

    方明宇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眼里的笑意如同消失不见的星点一样璀璨，笑着对他说，“因为我喜欢哥哥你啊。”

    方明宇捧着玫瑰不动，有些撒娇的意味，“哥哥你接住好不好？我拿着手都酸了。”

    陈柏屹愣了愣，顺从地接住了那捧鲜艳的玫瑰。玫瑰花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香气扑鼻，艳丽的玫瑰盛开得好看，朵朵花儿像是在宣告着送花者的浓烈爱意。

    红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那是情侣之间缠绵的感情。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陈柏屹死死地攥着右手的拳头藏在背后，忍着心里翻腾的情绪跟他说，“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他只觉得他是个累赘，是个父母犯错而来的野种。说句直白的，他不值得被人赠予太多的欢喜。所以他一直想不懂，方明宇到底喜欢他什么？

    “仅仅因为你是陈柏屹。”方明宇看着他，眼里带着细微的光亮，“可能就因为你是陈柏屹，所以我喜欢你。”

    宿舍楼大厅的老旧的白炽灯散发着朦胧的光，陈柏屹没说出话，只是盯着对方头上的水汽，继而一把拽住方明宇空着的手，哑着嗓子蹦出了几个字，“回宿舍。”

    一路上，陈柏屹的心脏像是失去了平衡一样跳的很快，他只觉得血液在往头脑涌去，双腿像是灌铅一样沉重。他不难猜到，方明宇到底是花了多大力气去查他的资料，因为对方不可能去问方凡和何扬，更不可能去找林逸成。

    他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像是所有感情如同棉线球缠在一起，分不清究竟。

    一进宿舍门，方明宇打开了灯，立刻将蛋糕放在桌子上，解开盒子上的丝带，将其推到了陈柏屹面前，“哥哥，我忘了带蜡烛，就先这样好不好？”

    陈柏屹此刻反应有些慢，他神色不明地看着方明宇，心里不知道在压抑着什么，过了好几秒，他才堪堪开口，“好。”

    方明宇一边拍手一边给他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少年低沉的嗓音萦绕着整间房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方明宇唱到最后笑出了声来。

    “哥哥，我爱你。生日快乐。”他在末尾说了句。

    眼角有些湿润，陈柏屹动了动嘴唇，最后说了句，“谢谢。”

    方明宇笑了一声，催促道，“哥哥快许愿吧。”

    陈柏屹其实没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值得期待，但他还是闭上了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希望方明宇天天快乐。

    “哥哥许了什么愿望？”方明宇得意地笑着，“许愿方明宇永远喜欢陈柏屹吗？”

    “……不是。”

    我只希望你天天快乐。

    下一秒，方明宇凑近了他，毫无预告地吻住了他。这次的亲吻不同于上一回，方明宇热烈而温柔地吮吸着他的嘴唇，舌头慢慢探入他的口腔，缠绵的爱意在此刻全然倾诉。

    方明宇伸手搂住陈柏屹的腰，手掌从校服的衣尾探入，他动情而珍重地抚摸着对方，滑过的地带让陈柏屹不由得战栗。

    陈柏屹没有抗拒，任由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他们分开几厘米距离，两人认真地对视着，陈柏屹听见对方说，“哥哥，我好想你。”

    方明宇把他抱到了床上，欺身压住了他。他们又在接吻，似乎在无穷无尽表达欣喜与喜欢。亲吻是爱人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他们分明只是兄弟，却比情侣更要亲昵。

    方明宇将他的上衣拉起，慢慢脱下了他的裤子，手指沿着他的尾脊骨滑到股缝，像是挑逗一样在他的皮肤上打着圈儿。可动作进行到一半，方明宇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又抽回手。陈柏屹摁住他身后的手，哑着嗓子，“继续。”

    方明宇撑起身子，双眼盯着他，有些犹豫道，“没有准备东西，哥哥会受伤。”

    陈柏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用脸蹭了蹭他的侧颈，喃喃道，“……枕头底下有软膏。”

    方明宇找到了软膏，挤出了一点在手指上，他的手指摸到了陈柏屹的后庭，慢慢深入。陈柏屹不适地喘了一声，眼神迷离地看着方明宇。他心里有些痒，哑着嗓子对他哥说，“陈柏屹，别乱叫。”

    他们亲得难舍难分，唾液相互交换。陈柏屹来不及吞咽，一点口水从嘴角滑落下来，方明宇伸出舌头舔弄着他的嘴角，惩罚似的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前戏温柔漫长，方明宇插进去的时候，陈柏屹在流泪。

    那种长久压抑的酸楚与闷痛从心底翻涌而上，陈柏屹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因为他从未尝试过表达他的情绪。他只知道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往下掉，他无法控制。

    他清楚地知道，他在和自己的弟弟做爱，在违背原则。

    他在用这种方法宣泄他所有的难过与不安。

    陈柏屹的后穴咬得很紧，方明宇一掌打在他哥圆润白净的屁股上，嘴上的话却是软乎乎的，“哥哥放松点好吗？”他有点怕打疼了陈柏屹，过了一会儿又用手揉搓着那片软肉。

    一深一浅的频率让陈柏屹渐渐适应了性爱，连同他的下身也起了反应。陈柏屹想伸手去将东西撸出来，方明宇又将他的手挂在自己的颈脖不让撒下。方明宇狠狠地顶了进去，又抽出半根肉棒，浅浅地碾压他外面的敏感点。

    陈柏屹还在流泪，他哭得哽咽起来，泪水像是流不干净一样不停地落下。方明宇动作轻了点，用嘴啄他的眼角，吸掉他的眼泪，轻声问，“为什么哭了？是很疼吗？”

    “不……不是。”陈柏屹哭得打嗝，“方明宇，用力一点好不好？”

    方明宇闻言，更加卖力地往里面顶弄，陈柏屹的后庭内壁像是不满足一样不停地吸附着他的阴茎。方明宇将他的腰身抱起，拱起一个弧度，然后将陈柏屹的大腿抬至手臂，更用力地抽插。

    “好爽。”陈柏屹低声说了句，他依然在流泪，只是抱着方明宇的脖子不肯撒手。他将脸凑上去索吻，轻轻地啄着方明宇的嘴角。

    方明宇被夹得很紧，最后在快要射出来的时候，将下身抽了出来。陈柏屹抱着他扭着身子不让他走，方明宇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说，“下次给你好不好？”

    方明宇的精液射在了陈柏屹的肚子上，白嫩的皮肤沾着粘稠的液体，看上去像是一副糜烂又诱人的性爱画面。

    陈柏屹的眼泪终于止住了，眼睛红红的像是被欺负过一样。方明宇出了身汗，抱着他哥，凑在陈柏屹耳边喷洒热气，“哥哥今晚真的属于我了。”

    方明宇想将人抱起去浴室，顿了几秒又想起浴室没有热水便作罢。他将陈柏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掰过对方的脸让陈柏屹看着自己。陈柏屹哭了好一会儿的眼睛肿了，他看着方明宇，移开了视线说，“对不起，方明宇。”

    方明宇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声线有些颤抖，“什么意思？”

    “方明宇，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陈柏屹推开他，软着双腿站在地上，“你喜欢谁都可以，但你不能喜欢我。”

    他伸手轻轻摸着方明宇的脸颊，红着眼，似乎又要哭出来，“今晚就当我犯了错。”

    说罢，陈柏屹穿好裤子打算离开宿舍，却在转身的时候猛地被人拽住手腕。

    方明宇看着他，神色有些痛苦，“如果我说不呢？”

    “陈柏屹，我喜欢你这件事，有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是。”他毫不留情地说。

    “那你就慢慢接受。”方明宇再次把人压在身下，欺身吻了上去。

    陈柏屹听见他说，“我可以继续追。但不论怎么样，你都不能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