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去 3
很显然“陪伴”这个词在不同人的嘴里代表了不同的含义。 方项珍提出的“陪伴”是指“作为同龄玩伴每天花上几个小时陪小瑢玩耍”，而阿耀作为皇室成员的后裔，他所参考和理解的“陪伴”就是自己小时候家里那些成群的仆人24小时的随叫随到。 所以当方项珍在大清早推开门再一次看见那个缩在地毯上呼呼大睡的高大少年时，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 阿耀揉揉眼睛，坐起来，他只穿了一件宽松背心，无意识的散发出年轻人蓬勃的生命力。 “早上好女士。” “早上好。” 方项珍看到他胳膊和肩膀上的咬痕，过意不去的问：“小瑢晚上又犯病了？” 阿耀点点头，不在意的起身去洗漱吃早餐。 昨天晚上他习以为常的忽视了小少爷让他滚的命令，躺在地毯上酝酿睡意，他觉得自己不够强壮，便计划着以后早起一个小时去晨练。 刚刚医生给小少爷灌了药，小少爷不怎么开心，可是却无能为力。他想，或许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结果到了半夜，他被一阵响声惊醒。少年叹了口气睁开眼，果不其然，穿着白色睡衣的男孩光着脚在洒满月光的屋子里游荡。 他边走着边喃喃自语，动作显得有些夸张，宛如一场舞台剧。 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阿耀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一个月来时不时就出现的夜间戏码。 在相处中他得知了一些男孩患病的原因，他觉得他没有错，如果是自己遭遇了这种人神共愤的事，他一定会更加凶狠的报复回去。 看着被精神疾病折磨的男孩，阿耀不觉得恐怖，他想到了童话故事中的小精灵，觉得对方神秘又迷人。 只是脾气不怎么好…… 他默默补充。 病房很大，也很空。为了小少爷的安全，医生们将不必要的家具都挪了出去，又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以及很多大型的毛绒玩具。 他们的本意是好的，不过小少爷倒是经常在发疯的时候被玩具的腿绊倒，然后脸朝下摔在地毯里。这时他就会清醒过来，但也会很生气，有一次甚至气到晕过去。 阿耀沉默的收了收自己的长腿，为擦肩而过的男孩腾出更大的空间。 方项瑢又陷入在了梦魇中，他的大哥，那个可怕恶魔将他扒光了吊在半空中，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小瑢，你真美，哥哥爱你”之类的话，肮脏丑陋的下体却毫不留情的贯穿着他…… 下体被撕裂，连成线的血液顺着大腿滑落，滴滴答答，变成这世界上最恐怖的音符。 第一次被猥亵，是在他十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出差了，大哥在深夜潜入他的卧室，呼着热气，用手一寸寸抚摸着他未发育的身体。 他不懂这是什么，但是他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大哥却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气说：“小瑢，你被外星人诅咒了，大哥有超能力，可以帮你赶走它们。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就会被抓走，再也见不到大家了。” 他被吓哭了，不敢再反抗。 后来尝到甜头的禽兽变本加厉的欺骗威胁他，兽行也不在满足于单纯的抚摸…… 爸爸妈妈太忙了，他们有开不完的会，出不完的差。家里的佣人们也都被大哥收买了，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敢说出来。二哥撞见过，可面对他的求救，却视而不见的转身离开。 有一次姐姐发现了他身上的伤，问他是怎么弄的，他想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可在下一了瞬间他看见了站在门后的大哥，那人正对他微笑…… “小瑢，如果你把这些告诉爸爸妈妈，那我就会说是你勾引我的，你才是罪恶的，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把你送去精神病院？” 男人亲吻着他细瘦光滑的后背，被那细密的颤抖取悦了。 再后来，男人结了婚，对方也是来自豪门的千金。大婚典礼上，两人郎才女貌，看起来般配极了。 那时他14岁，他以为自己的噩梦即将结束，可却在第二天又被冲进来的男人强暴了。 “小瑢乖乖的，不要长大，长大就不漂亮了。” 第二年嫂子怀孕了，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只有他如坠冰窟。 15岁的少年终于意识到了这一切的荒诞不经，他向父母提出了去住宿学校的请求，之后却被大哥以‘学校的教育比不上家庭教师’为由否决了。 也是第一次的，他表现出了坚决的反抗。 “如果你不停止，我会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在卧室里，他发着抖，用水果刀指着那个意气风发的人。 “哦？小瑢翅膀硬了？” 大哥笑了笑，将脱掉的衣服随手扔到地上，朝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想杀了大哥，是吗？” “别过来……” 男孩惊恐的向后退去…… “来啊！”。男人大笑着，指着自己的心脏，挑衅道：“朝这里捅。” “不要……别过来！啊！” 刀被夺走了，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 一掌接一掌，落在他身体的不同部位，他嘶吼着，挣扎着，却被更加强壮的对方掐着脖子，再一次的强暴了…… 后来男人离开了他的身体，好心情的哼着歌，“不要再动那些歪脑筋了，乖乖听大哥的话，大哥不会亏待你的。” 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了身旁的那边水果刀，一种突如其来的愤怒的力量从那残破疼痛的身体中爆发出来—— 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染红了他的视线， 在男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刀接一刀……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坏了，他不必要再去顾及那些凡尘俗世中的条条框框，他从破败的身躯中挣脱了出来，灵魂飘荡在天际，他是自由而纯净的…… 你让我捅你的心脏是吗？ 那就如你所愿。 管家和佣人冲了进来，好几个人才将他拉开…… 再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印象了。 之后爸爸妈妈找了心理医生给他催眠，他说了很多，这些年来的，他记得的，不记得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妈妈哭晕了过去，爸爸也自责到一夜白头。 他呆呆的坐在一旁，不能理解。因为他的脑子坏掉了，像是有一层塑料将他的全身都包裹住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思想，也再难感受到别人的情感…… 他浑浑噩噩的被送上飞机，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不过他觉得在哪里都无所谓，自己的人生已经烂透了，他想死，却又怕在地狱中见到那个恶魔，他嘲笑自己是胆小鬼，他已经不指望有谁能来救他了…… 阿耀在黑暗中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从漫无目的的行走变成了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小心翼翼的爬过去。 他直觉应该将对方从癔症中唤醒。 可是要怎么做？ 方女士告诫过他不可以与小少爷有身体上的接触。 不能碰，那踢可不可以？ 他坐在地上，忐忑的伸出腿，然后一脚蹬在对方的大腿上—— 效果立竿见影，小少爷停止了哭泣，人也滚了出去。 阿耀屏住呼吸，天地良心，他根本就没使劲啊！ “……” 方项瑢大字状瘫在地毯上，脑子里翻江倒海。 他挺过一波针扎般的头疼，咬着牙爬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对着墙角的黑影吼：“你踢我？” 阿耀：“……我没有，我在睡觉。” 方项瑢受够这个长相和口音都非常奇怪的巨人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屋里除了床什么都没有，他找不到武器，于是直接冲了过去，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 阿耀咽下一颗水煮蛋，又灌了整整一大杯鲜牛奶。 他身上一共四个牙印，其实应该更多的，可惜都消掉了。 为什么可惜？ 因为一个牙印可以得到500马克的赔偿，算下来这一晚他就赚了2000！ 太值了！ 少年摸着胳膊上的齿痕，有些唾弃自己，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动：如果小少爷每天晚上都可以咬他几口，那么自己岂不是很快就会变成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