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晚颜
从宿醉里醒来的程允，发现自己被照顾的很好。 他正躺在床上，衣服也新换了，大概被人擦拭过，身上清清爽爽，只是头一直在抽疼。 他一醒来，第一反应就是下床去找江临。 所幸他转头就发现江临正坐在他的小床上，抱着手臂打盹。 程允说不得松了一口气。 江临的睡得很浅，程允刚一有动静，就把他惊醒了，“醒了？” 程允的脑子里还很混乱，满脑子都是昨夜的场景。他想起自己拉着江临的手臂问为什么不能做，又想起江临被他操的颠三倒四的躯体，脸色腾一下红了。 而江临却一副淡定的样子，似乎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只关心地看了看程允，看到他还一手扶着头，猜到他一定还在头疼，于是起身说，“我给你弄点热水……喝那么多，头不疼才怪。” 眼看他就要起身，程允从身后拉住了他。 他注意到了江临脖子上的新添的红痕。他想起昨夜江临拉着他的手让他掐自己的脖子，一时间也有点生气。 他拽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江临，去仔细看他的脖子。 好在那里只是有些红而已。 他欲言又止，“我没有要掐你脖子。” 江临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提这个，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昨天无意识间又犯了病。他竟然在一瞬间想拉着自己的弟弟亲手掐死自己。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长叹道，“是的。我知道。” “你又想寻死。”程允笃定地说。 江临一时哑口无言，干巴巴地说，“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程允盯着他的脖子，威胁道，“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手也捆起来。” 这时候他又有点蛮横不讲理了。 江临和他对视片刻，不易察觉地露出了微笑。他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说道，“好，下次要是我再这样，你就把我整个人都捆起来吧。” “不许逃避，江临，”程允拽着他的手，强迫他和自己靠近，“既然你自己做出的事，就要好好的看着。你要好好的看着我们。” 这话正正好戳中了妄图逃避的人的心事，让江临尴尬地偏头。 程允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他太久，因为他很快想起来了新的问题，“你那里是怎么回事？” 江临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哪里？” 程允似乎也有点尴尬，他指了指胯下，“……这里。” “好像昨天一直没有……硬起来，”他撑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耳根子却红的厉害，“是不是我太粗暴，把你弄疼了。” 江临似乎也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件事，但他硬不起来确实和程允一点关系都没有。程允的动作确实并不轻，但也绝对称不上粗暴，“不，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程允却皱起了眉头，他凑过来就摸在了江临的裤子上。江临也顾不上刚刚还脸红的人怎么这会儿就一点儿也不害羞了，连忙拉住他的手，“你……别……” 程允也没有强硬地继续，而是停下来问他，“我想试试，可以吗？会让你难过吗？” 江临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别过脸，“不会。可……可以。” 程允得到允许，扯开他裤子的拉链，把那根东西圈在手里。 他还没有注意到，其实江临的分量也并不小，但总是没法勃起，所以看起来萎靡不振。 程允用比昨天更轻柔的方式抚弄他，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算了，别弄了，”江临尴尬到，“可能没用，这样也是硬不起来的。” 他的那根神经指定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想告诉允允，昨天他差点硬起来的时候，就只有他带着程允掐住他的脖子的时候。窒息让他脑袋发空，快感直冲头顶。 程允也收回了手，就在江临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含住了江临。 这下给他吓得不轻，他鲤鱼打挺一样直起上身，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却只推在了程允的背上， “操，别……允允，吐出来。” 可程允依旧执拗地在他身下，他感觉自己被包裹进了一个温热的柔软之处，他几乎无法思考了，只下意识地推他，“脏。” 程允含到一半，把他吐了出来，“脏？脏什么？” 他满不在乎地说，“你昨晚不也？” 话是这样说，他脸上却红透了。 他垂下眼，拨弄了一下江临胯下依旧软趴趴，只微微支棱起一点来的阴茎，“我没做过这个……没什么用，看起来。” “对不起……”江临叹气，“应该不是你的问题。” “你又在道歉了，”程允有些不满，“我又没有怪你，别有的没的都往自己身上揽。” 嘴上这样抱怨着，却上前把人搂了搂。 江临被他搂着，抿着唇说不出话。 两人收拾妥当，江临却突然问，“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晚颜……” 程允似乎也诧异他突然提这个，“晚颜？” “你好像，还是第一次问过晚颜，”程允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她。” “啊……”江临张开口，却只发出了一个单薄的音节。 他说不下去。 在这之前，他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晚颜到现在都没有醒。自从他挖去了她的腺体，他的小妹妹再也没睁开过眼睛。 他的手又开始无意识地动，似乎想抓挠什么东西，几次握紧又松开。 “是，我一直没问过，”他说，“对不起。” “你去看过她了吗？”程允问。 “没有……”江临偏头。 他知道程允那句话里潜藏的问题。 你都没有问过她，也没有去看过她，那么现在，你要去吗？ 江临下意识抓住了兜里的电击器，“好，现在去吧。” 程允皱眉。他看着江临那模样，忍不住问，“真的是你动的手？” 江临垂下眼睛，语气残忍而平静，“是的，是我。”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允允？” 江临也没有想到，只是去见见自己的妹妹，就能差点让他休克过去。 他一看到她，就想起了当时的鲜血。 想起他一边哭着一边生生拿刀割下她腺体时，满手的血。 他亲耳听见他最爱的妹妹在哭着，“好疼呀。” 那一场惨剧里没有被迫，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动了刀。 他无可抵赖。 所以一直没来，只是没脸来见她罢了。 和程允一起进到晚颜房间的时候，他的手几乎没有离开过电击器。 他太需要疼痛给予的刺激了，不然他甚至会控制不住站在房间里就发疯。 他有点想吐。 但程允还在他身边，于是他硬撑着保持着正常。 他不知道在程允自从他踏进这个房间后，眼神就紧紧盯在了他身上。 所以程允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江临的不对劲，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上前抓住他。 紧接着，他也感受到了，从手腕处传来的尖锐刺痛。 程允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他震惊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拿出来。” 江临见瞒不住，长叹一口气，也没说什么，把那个小小的器械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程允亲自掂着它，打开窗户就扔了出去。抱着手问，“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你都看到了。”江临摊手笑笑，“就是这样。” 他不以为意的态度搞的程允有些想骂人。江临之前那么好说话，让他都忘了他的臭脾气了。 刺耳的话转了几转，还是被他憋了回去。不跟有病的人计较，他想。 “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他尽量不带火气地说，“不为了自己，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我们也不需要你这样惩罚自己。” 江临没说话。 他把手揣进兜里，眉头皱起，似乎在忍耐什么。等一阵儿过去，他才吐出一口气，摇头笑笑，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那一刻程允暴躁极了。 他竟然觉得，江临现在还不如他是小季的时候。 那时候的小季可比他现在诚实多了。 程允猜他多半没听进去。说不定还有一套自己的理由。他太清楚了，这个混账主意正的很，最擅长把自己困在牛角尖里，自己还意识不到。 他掐掐自己的眉心，“江临，你就不能坦诚一点……” 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撞了一下。 江临脸色惨白，匆匆道，“对不起，我去一下卫生间。” 他从踏进这个房间就一直想吐，喉咙里一直在泛酸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程允追到门前，却只见到了紧闭的门扉。 他站在厕所门前，敲了三下门，“江临？” 没有人回复他。 程允便说，“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很强硬的态度。他的行动也很强硬。他说完没等到回复，就直接推开了门。 江临一个人缩在浴室的墙角里。他大概刚刚吐过，眼皮下还有些青，看起来颓败极了。 程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也没有问他刚刚在干什么。从浴室残留的痕迹，他就猜出了七七八八。 他扶着江临的腰带他站起来，“好了，没事了。出去喝点热水吗？” 江临没有拒绝。 程允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慢慢喝。 他几度欲言又止，又想发火又心疼，最终他叹了口气，想起了沈蘅交代他，要慢慢来。 江临本来就是个什么都往肚子里装的性子，更何况他还被彻底摔碎过了。 程允已经好几次察觉到了。 他总是睡不好。每次程允半夜睁眼的时候，都能发现他睡的不安稳。那时候他以为程允睡了，也来不及掩藏自己的痛苦。他看见他总是混身冷汗地醒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而且他发现江临其实一直都有一些很病态的倾向。比如他总是会无意识的自残。 之前他发现江临总是时不时要扣挠自己手腕的时候，有制止过他，但江临这种苗头却屡禁不止。 昨天他甚至想拉着自己掐死他，差点没给他吓出一身冷汗。 这些琐碎的症状程允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面对他，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这只能慢慢来，而且一定与他经历过什么有关。 程允并不指望江临现在这样，能把事情完整告诉他。 但他们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耗。 总有一天能把这个棒槌的嘴给撬开。 他原本也没以为这是个短期内能达成的目标，最近边境局势紧张，帝国那边很多暗线也在避风头，而且那已经是五年前研究所的记录了。 但他没想到，事情的转机来的这么快。 不久后他就被告知，那个被他救回来就一直昏迷的女孩，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