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养不教,夫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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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流云掩月,疏木娑沙。 尧沛君怀着三分懊悔,三分怒气,四分心疼,步履缓慢地行走在由园艺大师精雕细琢出的芳草小径上。 四年前尧沛君无意间路过这里,一眼便被布满鲜红枫叶的壮阔美景折服,心心念念若是有朝一日带阿佑来看,他该是如何的欢喜。 所以他耗费了大量心力修建这座别苑,名字还特意用了阿佑的姓,就是希望阿佑更有归属感。 他最大的愿望便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求师尊允许自己带阿佑来小住几日。可真有这么一天时,阿佑已经永远没有属于自己的可能,而自己也断然背叛了喊了百年的师尊。 刚拜入师门时,他也曾对这位风姿卓绝的年轻元婴长老生出无限真挚的孺慕之情,可是威名赫赫的凤长老太冷了,冷得就像块千年玄冰,无论如何也暖不化。 渐渐的,他的心也就淡了,但不管怎样,他都恪守一个弟子该有的孝道,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疯狂的妒忌师尊,以至于亲手打破正人君子应有的底线,做出这种不忠不孝的悖逆之事。 这几日他没有一天能安然入睡,对师尊和阿佑的愧疚,对师尊的嫉恨,对阿佑的占有欲,都如滚油一样煎熬他的心。 走到品妃阁附近时,他的腿再也挪不动了,他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面对阿佑,更不知道以何种身份关心他的身体。 正犹豫间,他忽然听到品妃阁楼顶传来一声大喊:“哥哥!沛君哥哥!” 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踏了一步,一抬头便看到凌佑趴在栏杆上朝自己大幅度摆手,远远瞧着似乎还裹了条厚棉被。 那欢欣雀跃的语调一如往常,不论处在任何痛苦的境地,他的阿佑总是如此坚强乐观,哪怕哭得再厉害也要将笑容留给身边的人。 凌佑在楼顶喊了几嗓子就不见了,尧沛君猜他要跑下楼,慌忙快步进了品妃阁,身形闪动间迅速迎上楼。 凌佑刚跑到三楼的一半楼梯,尧沛君已经迎到了楼梯拐角。乍一看到找了几天的人,凌佑兴奋地往下一跳,连人带被子往尧沛君怀里扑去。 尧沛君吓得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飞身过去将人牢牢抱进怀里,跟在后面的江芷江兰也吓得惊呼一声,看到小少爷安然落地才拍着胸脯一阵后怕。 凌佑不等对方责骂就先声夺人地搂住他的脖颈嚷道:“沛君哥哥对不起!前几天冲你发脾气我很后悔,你是不是生气了不想理我了?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尧沛君被他灼灼的目光刺得眼疼,撇开视线盯住虚空中某点,用平板又生涩的嗓音道:“这么晚你不睡觉,跑楼顶做什么?” 凌佑一看沛君哥哥肯理自己,立刻得寸进尺地开始撒娇:“我白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所以才跑到楼顶看月亮的。” “嗯。”尧沛君听他声音中气十足,精神也好,想来白天爬山没伤着身子,终于放了心,抱着人去二楼卧房。 将人放回床上,他抬手抚了抚凌佑的脸颊,触手凉冰冰的,当即转头吩咐江兰:“去熬一碗雪燕粥来。” 江兰福身领命,正要出门,又被尧沛君叫住了,见他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小方盒递给自己:“做的时候放一颗这种糖,放心,对阿佑身体没影响。” “木芯糖!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凌佑顺势反握住男人的手,很是卖力地夸他。 尧沛君垂下眼睫掩住复杂的眼神,凌佑对他越没有芥蒂,他的内疚感就越强,打发江芷也出去候着,双手紧紧裹住凌佑凉飕飕的小手,有些迟疑地说:“阿佑……” “嗯?”凌佑眨了眨眼,笑嘻嘻地望着对方。他没有梳头,乌亮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又窝在厚厚的被子里,将一张小脸衬得雪白通透,格外惹人怜爱。 尧沛君凝望着他,那颗混沌滞涩的心仿佛活了过来,本想告诉阿佑将他骗到此处的真相,现在又不想说了,能拖一天是一天,等阿佑向师尊发去的传音符一直得不到回音时再坦白,好歹为两人争取几日开心的时光。 “阿佑,”打定主意,他换了个轻快口吻,“这座凌枫小筑你喜欢吗?” “喜欢,这里五步一景,十步一画,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这是哥哥送你的十八岁成年礼物,名字也取了你的姓氏,你喜欢哥哥就放心了。” “啊?这园子要花不少钱吧?给我不浪费了?我平时都不能出门呐。” “只要你偶尔能过来住几天,就是值得的。”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哪里值那么多银子!” “阿佑,在哥哥心中,什么都不如你贵重,知道么?” “哥哥,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前几天跟你吵架,我心里可难受了……我又要哥哥,又要华叔,真的很贪心吗? “……不贪心,阿佑想要什么都是应该的,是哥哥狭隘了……” “不会不会!虽然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生气,但总是有道理的……” 尧沛君暗暗苦笑,掀开袖口,露出戴在手腕上的火曜石手串:“阿佑,这个你还要吗?” 凌佑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对不起,我不应该扔哥哥送的礼物,如果哥哥肯给我当然最好啦!” 尧沛君将手串褪下来戴在凌佑腕子上,看着它自动缩小到新主人的尺寸。 正好江兰端了热腾腾的粥来,他便接过碗勺亲手喂凌佑吃。 喝完粥,凌佑见江芷抱着被褥进房准备守夜,忙抓着尧沛君的手道:“哥哥,今晚你能陪我睡吗?不要阿芷了。” 尧沛君着实一惊,难道师尊没有告诉他成亲以后不可以和别的男人同房吗? 师尊对自己百般忌惮,却不去教导阿佑什么是瓜田李下,难道是自恃身份,不愿在阿佑面前表现出男人嫉妒的一面? 阿佑的成长环境不比旁人,几乎是与世隔绝的,身边的人又不会跟他说什么情爱伦理之事,以至于他的心思是真正的懵懂单纯,难道师尊以为只要同他有了肌肤相亲,他就会自动开窍,懂得避嫌? 正腹诽着,凌佑已经麻利地打发了两个跟班,往床里面挪了挪屁股,给尧沛君腾出不小的地盘来。 尧沛君只好吹熄烛火,脱去外衣上了床。凌佑自觉地滚过来,两只手挽着他一条胳膊,脑袋靠在他肩头,睡得十分舒服熨帖。 尧沛君僵硬地平躺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冲击地脑子一阵阵眩晕,喜欢的人软软地贴着自己,身子特有的幽香款款传来,纵是他已经是别人的小君,但心头的悸动也是全然压抑不住的。 只是尧沛君渐渐感觉到不对劲起来,小腹处仿佛点燃了一团欲火,起初只是徐徐摇曳,让他以为只是人之常情;可那团火越燃越烈,激得他口干舌燥,浑身血液沸腾,胯下弹跳不休的孽根疯狂叫嚣着要狠狠发泄。 紧紧攥住身下的被褥,他急促喘息着低声骂道:“该死的明玉!越发胆大包天!竟敢在我的夜宵中下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