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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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大清早萧寻就醒了,几缕薄光透过窗照进来,室内是一片隐隐约约的白。叶鸣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离开的,她的被窝里只剩几分寒意,不过萧寻颈下的被角倒被掖得整整齐齐,妥帖地叠在身上。 醒了要做什么? 噢,等丫鬟伺候起床。 萧寻揪着被子,看了看隔帘,又看了看窗,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干脆盯着头顶垂下的红穗一动不动地等着。 叶鸣是在天色还阴雾朦胧的时候逮住左攸宁的。彼时左攸宁鬼鬼祟祟从侧门往外跑,一抬头就被叶鸣揪着后领抓了出来:“天还没亮,又往阁子跑?” 左攸宁揉着脖子叹气:“昨夜新婚怎么也起这么早,不多待会儿陪陪小夫人?” “不用。”叶鸣面色冷峻了一点,抱着胳膊轻哼了一声,语气夹了几分讥讽:“小夫人,你喊得倒亲昵。” “叶鸣,今后她在你府里待着,她吃穿用度如何全看你的态度。”左攸宁罕见地正色了些,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看人下菜的人,在哪儿都不缺。“ 第一天就对萧寻不闻不问可不太好。无论是宫里的还是府里的,无论是有权的还是没权的,人总是这样,但凡有一分权利,总是要使三分施压与他人,一个备受冷落的外族奴隶,要受多少白眼和非议可想而知。 叶鸣挑了挑眉,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去就去,别在这耽搁时间。仔细点别被别个看见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踏了出去,逃也似的,一身白色渐渐融在雾里,不一会儿就连背影都看不分明了。 左攸宁摇了摇头,任由叶鸣一个人纠结去,她扭身往外头走。长街边准备早市的摊贩们已经支好摊子,隔街还能听见若隐若现的卖花声,一声高似一声,语调顿挫悠扬,像唱曲儿似的。 长街尽头立着一座阁子,檐角牌匾无一不透露出典雅,偏生这是一幢青楼,天色还未大亮,已经有穿着粉艳的姑娘站在门口招呼来客了。左攸宁径自绕到后门,熟稔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后门守着的姑娘见左攸宁来了,也笑着向她打招呼:“左小姐又来啦?还是夏姐姐吗?姐姐今日得空的。” 左攸宁点了点头,掏出一锭银子塞姑娘手里:“对,照旧,这是今日的例钱。我自己去就行了,不劳您。” 上了三楼,推开最末的一扇雕花木门,左攸宁一打眼就看见对镜绾发的女人,乌黑的发丝顺着脊背往下淌,又被女人一缕缕绾在脑后。 “夏姐姐!”左攸宁清脆地喊了声。 “别胡闹。”夏秋眠无奈地转过头来,眼里露出点点责备:“你是御医,我是什么,不要乱了身份。” 左攸宁敷衍地点头应了,从怀里掏出个素白的银簪子,递到夏秋眠眼前:“这是昨天闲逛相中的,挺素净的簪子,想着你该喜欢。”没等夏秋眠拒绝,她已经捏着簪子斜斜插入了夏秋眠脑后,银白色的簪子衬着乌黑的头发,黑白分明,别有一番韵味。 “留着吧,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左攸宁拿过铜镜,仔细地摆好角度,让夏秋眠从镜中能看清簪子的花纹。 “好看的,留着吧。”她又说了一遍,语气里有了几分撒娇的哀求意味。 夏秋眠看着镜中的自己沉默不语,好半天才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既然左御医要求,我就收下了。”她咬字重了两分,不知道是在提醒左攸宁,还是在提醒自己。 左御医,生硬得有些过分的称呼。 听到她的称呼,左攸宁脸上表情黯淡了些,但很快,夏秋眠的胳膊已经揽上了她的颈,唇瓣在她脸颊边若即若离,温热的吐息卷过耳侧,夏秋眠软而轻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簪子很衬,我很喜欢。” 左攸宁绷着的脸颊被她呵弄得一点点升腾起红色,唇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你贯会哄我。” 夏秋眠敛了些表情,没有再说些“这是阁子里的待客之道”之类扫兴子的话,只是低垂着眼睛,慢慢拆开了左攸宁的腰结。许是和药材待着久了,左攸宁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药材苦味儿,清幽幽的,和她身上的胭脂俗粉的风尘味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左攸宁低头瞧她,只能瞧见她蓬松的发顶,头发乌黑,根根分明,盘了个简单的样式,除了那支素银簪子,再没半点发饰。 她想过包了夏秋眠的牌子,可夏秋眠不许,她想过赎了夏秋眠的身子,可夏秋眠也不许。送些礼物不许,带她出去不许,东不许西不许,自己身份摆在这里,左攸宁连发脾气都不敢,就怕自己的身份压了夏秋眠,怕她连“不许”都不敢再说。 抬手抽出了那支簪子丢桌上,左攸宁随着夏秋眠的动作倒在了床榻里,捏着夏秋眠一小缕头发笑得狡黠:“昨夜睡得不好,姐姐可要轻点疼我。” 夏秋眠动作一滞,耳朵尖红得像起火了一般,只能又急又怯地小声轻斥了句“不成样子”,就被左攸宁揽进怀里,压着耳边继续调笑:“不是说尊卑有别吗,这会子训起我来倒不计较尊卑了。” 夏秋眠被她逗得越发羞怯,索性破罐子破摔,眯着眼看着身下的左攸宁:“嗯?” “左大人不想我侍奉了吗?” “……”左攸宁收了表情开始卖乖。 眼神闪烁了几下,夏秋眠抬手拉下了床罩。浅色的纱帘罩下,把屋里通透的光亮遮去了不少,暧昧的气氛就在这一小方昏暗中一点点生长出来。 夏秋眠低着头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手指在光影里舞动。她本就生得清清冷冷,左攸宁就这样枕着脑袋看着她动作,心脏却鼓动得一下比一下猛烈。 “你知道吗,叶鸣成亲了。”左攸宁冷不丁地说。 “嗯?”夏秋眠褪去了衣服,肩颈腰身一览无余:“祝贺叶将军。” 腰带早就被解开,夏秋眠轻轻一拉,外衫就松了,铺陈在被褥上,衬托得左攸宁比平常乖巧不少。夏秋眠跪在左攸宁身侧,俯下身吻在她颈侧,极尽轻柔地啄吻着,一下一下,带着温热的吻,混着一丝丝痒意,传达到左攸宁身上。 “嗯……你可知道与她成亲的是谁?”左攸宁微微抬高了点下巴喘气,还没等她卖完关子,夏秋眠温暖干燥的掌心已经探进了她衣襟深处,捏在她胸前,却连这个动作也小心翼翼,生怕抚弄得稍重一些弄疼了她。 “左大人很记挂将军?” 夏秋眠避了那个问题,淡淡问了个别个。 左攸宁隐约察觉到她话里的一丝醋酸味,可很快就被她自己否了。什么醋酸味,夏秋眠恨不得和她关系划干净些,哪来的情人间才会有的吃味。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衣服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左攸宁细碎的喘息声,在这方狭小的空间内回响。 夏秋眠抿了抿唇。 她长久拘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里,再大一点也左不过这幢阁子,外面的是非人物她不感兴趣,对叶将军也只是因着左攸宁的缘故多听了些。她一直劝诫自己,妓子和恩客是不该有任何感情,古往今来没几个能落得善终,可刚刚听左攸宁一口一个“叶鸣”,她却是切切实实地恼了。 她恼什么呢?竟敢出言讥讽左攸宁。 局促不安的情绪又浮了上来,好在下一秒左攸宁已经酡红着脸颊,迫她不得不专心些。 衣襟已经解得大开,掌心的柔软也越发坚挺了起来。夏秋眠不紧不慢地顺着左攸宁的腰侧往下滑,唇也落在浅浅的肩窝下,带着断续的吐息在这片细腻上浅尝深品。 左攸宁只觉得自己要燃起来。 明明是细微的动作,或摸或抚,却如同过电一般在她身体激起这么大的反应,那点儿皮肤上的痒意一路熨烫到她心底,显得太过,又似乎不够。 “夏……”左攸宁绷紧了身体,哆嗦着朝夏秋眠讨要更多抚慰。 “好。”夏秋眠从善如流,抬手扫开了左攸宁那些被汗水沾在额角的碎发,弯了弯眉,眼里居然带着些星星点点的笑意。 皮肤贴在一起,微凉的汗水也涂抹在了一起。夏秋眠佝偻起腰,舌尖从小腹向下一路舔舐过去,最后在腿心那处满溢着汁水的地方停驻下来。小巧的阴蒂被翻开暴露出来,这个最敏感的地方偏偏被夏秋眠着重对待,被含在口中,舌尖不厌其烦地挑逗着,惹得左攸宁颤抖着想要逃,却被夏秋眠强硬地扣在掌心哪儿也去不了。 “呜唔……” 汗水顺着额角滴落下来,沾湿了身下的枕头。左攸宁手指和垫在身下的外衫绞在一起,拉扯得衣服都多了好些褶皱。夏秋眠湿热的唇舌同她身体里同样湿热的地方交缠着,成股的液体随着身体的颤抖吐出来,湿淋淋的,淋湿了一片。 双手扣在左攸宁身侧,肌肉在薄薄的皮肤下紧绷又放松,转而又紧绷。很快,随着左攸宁一声压抑的低喊,身体重重地颤抖着攀上了高峰。 左攸宁没骗她,昨夜确实睡得晚,又赶了个大早起,本来身子就乏,被这样一弄已经困得不成样子。她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拉着夏秋眠的腕子,只来得及丢下一声“姐姐”就沉进了梦乡。 夏秋眠直起身子,只觉得现在的她分外乖巧些,笑着轻叹:“好好睡吧,左攸——” 左攸宁的名字还没喊完,就被她硬生生止住了。 夏秋眠眼神黯淡了些,也更寡淡了些。她仔细地替左攸宁褪干净了衣服,擦去了身上的水渍,掖好了被单,最后笔直地跪坐在左攸宁身边,压低了声音: “好好歇息,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