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本王养不起后宫辣在线阅读 - 02 剧情章:男宠恩将仇报、精神出轨还是杀父凶手?!

02 剧情章:男宠恩将仇报、精神出轨还是杀父凶手?!

    初夏的天空万里无云,耀眼的光灼烧着通往郡城的官道。

    沉王骑着黑色的骏马奔驰,枣红的发高高束起,在风中飘成道弧线。

    秦若撩起珠帘,望着他的背影一笑。

    “主人,从今往后仅你我二人了?”

    沉王闻声回头,“若儿会洗衣做饭吗?”

    “……罢了。”秦若撇撇嘴。

    他被爹爹调教成供人玩乐辱虐的宠物,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什么都不会做。

    傍晚,行至沉王府。

    这是座三进三跨院的新宅,规模不算大。完工有段时间了,地上不少寂寞的灰。

    秦若探出头,见新宅大门紧闭。

    还没挂牌匾。

    “主人,真是这里么?”

    “嗯。”

    沉王下马,开门。

    院内可见之处,家具安置完好。然而没有绿植饰物,显得毫无生气。

    “主人,若儿走不动。”

    以前这位“货物”都是由其他下人背、抱的,沉王不慎忘了这回事。

    让秦若自己多走几步是不可能的。

    沉王将马牵他近些,“上马来。”

    “……主人为何不抱我?”

    秦若紧紧护着小盒子,不情愿地从车门跨上马背。

    于是男宠坐在马上,沉王牵马踏着灰尘地面。

    “本王还没有你像个王呢......”

    哗啦——

    秦若下马时一个踉跄,小盒子洒了满地的纸。

    沉王看见白纸上张张有字。

    “若儿自己收拾就好!”秦若从未如此慌乱过。

    “这是?”

    是情书,是秦若和京城首富家的三小姐的情书。

    那三小姐还是沉王命他去结交的。

    未等沉王发话,秦若跪倒,涕泪横流。

    他仿佛早已料到有这样一天,连台词都准备好了。

    “主人,这些都是贱奴年少无知一时犯下的过错!三小姐深知此是孽缘,也并未与奴才有任何实质交往。不过是以纸笔抒发躁动罢了,大人息怒!”

    秦若磕了个头,赭石色的瞳倒映着满地白纸黑字。

    “求主人责罚!”

    “我只留了你一个……”

    沉王自幼不受宠,又因意外被过继给后君。爹爹被打入冷宫,还被人一碗汤药毒死……

    唯有若儿,他的万般孤苦中只剩个若儿。

    “若儿与三小姐也不过如此了,身子可是您专用的!”

    秦若语调又轻快起来,本就不蔽体的衣裳被他扯下胸膛。

    肚脐都能望见,香软冰洁如同雪地藏着春花的凹陷。

    脐眼里还塞着一颗夜明珠。

    沉王想来,自己又哪里用得着他心向着。

    男宠,无非只是个泄欲的肉具。

    他又故意为难道:“爹爹离世前,将你交给我,但既然你有更好的去处……”

    “若儿只愿跟您一生一世,求主人成全!”

    秦若见主人不发话,爬去沉王胯间,磕了几个头。

    “求主人惩罚……求主人留下若儿……求您……”

    他眼泪砸在地上,湿了好一片灰尘。

    “别磕了。”

    闻声,秦若抬眸,见沉王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生气。

    “主人不气若儿?”

    “你只不过是个贱物,爹爹交给我的东西。”

    “……”

    秦若早知如此。

    亲耳听到,却还是难过。

    假如上天能给他个做人的机会,他必定去争取。

    倘若此生注定了只是件物品,他便会成为最不像人的人。

    唯独受不了,什么“只不过”。

    “主人罚若儿吧~”

    他把衣服脱光了,叠好抱在怀里。

    沉王其实是无所谓的。

    养尊处优却被人看不起的孩子只怕孤独。

    只要枕边有个人,便够了。

    “那你站着吧。”

    说罢,沉王牵马车进院,又拿行李进屋。

    来回查看了新居,再打水冲洗地面的灰尘。

    秦若一双豆腐脚踩着布鞋,站在嘶鸣的老马身旁。

    夏风和夕阳包裹他赤裸的美体,好似画里走出来的。

    “主人不罚若儿,真是半点主人的样子都没有……”

    “……秦若,你犯什么贱呢?!”

    沉王把扫把往地上一撂。

    那些宫仆非要分个尊卑上下就算了,为何秦若也要如此?

    他们小时候每天在一起打闹,爬树翻墙、偷鸡摸狗……沉王只能当作,是自己被后君接走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

    秦若不敢说,是爹爹疯了。

    话说十八年前。

    朝中有位秦大人年过百半,膝下仅有一子。

    独子年满十八,不务正事,喜穿绣字墨衣和紧裤在市井闲逛。

    身边人介绍他,总说“此乃云国第一昏头人,秦家公子是也!”

    秦公子不但不生气,还自豪地拿剑耍把式给别人看。

    所幸昏头人长相上佳,可弥补智商情商的不足。

    “昏头人,你也要入宫?”

    “家母在朝中又不慎招了是非,只能我舍命去搏了。”

    秦公子说着,摊手。一副“真拿她没办法啊”的样子。

    周围人都替秦大人发愁。

    “这不是帮倒忙么......”

    秦公子是认真的。

    他听闻皇帝陛下喜爱聪明伶俐、知事理又精通琴棋书画的闺秀男女,便提议友人们去借春坊赏舞乐。

    学学什么宫商角徵羽,什么探海云手兰花指......

    不过当然是学不会的。

    借春坊总坊在京城,各州府都有分坊。

    坊中不论男女,儿时学技、青春娱客。若无人赎身,年老色衰时重新发配,力壮者往边关做苦工、灵巧者学技为朝廷做工、聪慧者留坊教养新人。

    此中男女皆是罪臣之后。

    因云国律法规定,杀罪不及幼童,所以专门成立借春坊收容。

    入座。

    乐声飞舞间,柔纱软帐从四层楼的顶栏上流下。

    曼妙青葱的具具肉身来来往往,言谈笑皆是露骨勾人。

    忽然有个小身影出现,吸引走秦公子的目光。

    小孩还没桌角高,端着果盘东奔西跑。

    中途摔倒了,就被管教嬷嬷逮住一顿臭骂。

    “怎么有小孩子?”

    友人们不理解他的意思,想去别的方面,纷纷笑了。

    “阿晕有所不知,借春坊对于常人只是个舞台罢了。不可说的内容,只有花钱把坊人请到家中去才会有,没什么可担心的。”

    “是啊,何况对这小儿来说,端茶倒水才是在救他。”

    那身穿黑衣做不好事的小孩,秦公子是越看越像自己。

    “可他从今往后,也得看别人脸色活下去。”

    不知是在说孩子,还是在说自己了。

    秦公子抬起头。身于借春坊木楼天井中央,能看清各间的门。

    门里烛光照映出的身影,各个风姿妖娆。

    拿琵琶的男坊人一手开了门,被张牙舞爪的怪物拖回,身上抓出几道血淋淋的痕。

    旁边的女坊人和男客喝着酒席地而坐,男客满脸皱纹,眼泪留进纹沟里,污出无颜色的一道挣扎。

    “谁活着不看别人脸色呢?”友人们也跟着惆怅起来。

    “本公子不日便走,今日大家尽兴而归!”

    举杯,一饮而尽,“全算我账上!”

    “好!”友人们窜起来鼓掌,都像趁机揩把昏公子的大油。

    尽兴算到了头。

    次日秦公子从自家门口的台阶上醒来。

    睁眼看见那小孩站在他的身旁。

    小孩手里拿着张纸——

    “我秦公子借三百两银子赎此小儿回家,一年内还清否则将自己卖入借春坊!甲方:借春坊;乙方:秦家秦氏唯一大公子!”

    “我C......”

    秦秦看着借条上歪歪扭扭的字,心想:这字这么丑,是爷的没错!这话这么狂,也是爷的!

    低头看这个嘟嘴的小孩。

    “你叫什么?”

    “薛宁佑。”

    “薛?你到借春坊有多久了?”

    “没有半年。”

    “半年,薛?”

    秦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谋反案?”

    小孩眼珠动了动,没吱声。

    “谋反第二号人物,被株连九族的薛大人是你谁?”

    “......我娘。”

    他一拍脑门,这下完蛋了。

    秦公子与孩子约好,终生不提“薛”这个字。

    从此,世上只有“秦若”,没有“薛宁佑”。

    又恐孩子身份被发现,不敢将孩子留给父母,只得带入宫去。

    幸运,一个郡守之子的仆人在宫中无人在意。

    这么一晃,就是好几年。

    云国人分九品:皇、贵、士、农、工、商、仆、流、贱,每品又分上、正、从。

    将秦若从借春坊赎出来,是从“下流”降级至“上贱”。

    秦公子入宫,是从“从士”变为“从贵”。

    云秦繁身为皇子,本是“从皇”,夺嫡失败,封王远去是被降为“上贵”。

    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规矩。

    例如女家主生产时,正夫与孩子亲父要在旁跪守。

    女皇生产沉王之际,秦侍君与赢后君跪在外庭守候。

    宫墙高远。

    秦公子跪着,对着雕花的红门,满身金银朱玉。

    并肩,是与女帝同位的后君。

    后君问秦侍君,取名之事可有想法。

    “繁华之繁。”

    “为何?”

    “想孩子看遍世间繁华、儿孙满堂,也想谐音‘平凡之凡’,潇洒快乐。”

    后君茫然,怎会有皇家子孙想要平凡和潇洒的?

    “平凡之凡?潇洒快乐?”

    这时,新生儿的啼哭划破长夜。

    一女卫从中跑出,“恭喜赢后君、秦侍君,皇帝皇子一切安好!”

    秦侍君兴高采烈地跳起来。

    “我操!太好了,我能进去吗?”

    宫人尽数嫌恶秦侍君的作风,嫌恶地:“秦侍君......”

    噗通!他立马膝盖落地,跪好了。

    赢后君望着秦侍君。

    如见到烟花飞雪、春江渔樵,书画里的飞沙、街巷飘的酒茶。开口有粗言鄙语,净是惹人看不起,又自乐的地气人家。

    “秦侍君,方才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认真的认真的!嘿嘿,女皇帝给我生了个孩子!”

    傻乐吧就。

    入宫几个月就让女帝怀了孕,罕见。

    然而这份新鲜感转瞬即逝,繁儿满半岁后就再没见过母亲。

    几年后,宫内书院新修了个长廊。

    长廊大气庄重,装饰尚未结束。宫人们抬着装饰物匆匆地来回,看热闹的后宫君子也来了好几个。

    爹爹以为装饰长椅的条幅是要挂到墙上去的,擅自“帮”了宫男的忙,结果摘不下来折腾了好半天。

    繁儿和若儿干巴巴抬着手帮不上忙,逗笑周围好多人。

    “繁儿弟弟,矮子!”

    若儿仗着年长,压了繁儿一头。

    “我以后长得肯定比你高!”“那你也是个弟弟!小矮子!”“我以后就高了,我当哥哥!!”

    爹爹视若儿为亲生,繁儿更是天真无邪只当他是个大哥。

    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闹,惹恼了周围的宫人。

    皇子与贱物称兄道弟,成何体统。

    “别闹了,是爹爹不好。赶快跟爹爹回宫去……”

    爹爹想拉着他们走,秦若却摆脱开怀抱。

    指着爹爹:“爹爹,傻X!”

    “傻X!傻X!”繁儿也跟着喊,还抬手要拍爹爹的脑门。

    “嘘嘘嘘!”

    那是爹爹最后一次捂孩子们的嘴。

    次日。

    “秦侍君出身低贱,教养无方。使堂堂龙脉,粗言秽语、与仆贱厮混。败坏风气,丢我皇家颜面。即日起,十一皇子过继给赢后君。无朕允许,终生不得再见秦侍君!”

    饭菜刚吃了一半。

    繁儿被老嬷嬷的大手拽得手腕青紫,挣扎着想回爹爹的身旁。

    爹爹哭成泪人,却只敢跪在门槛之后。

    秦若却直直地站着,幸灾乐祸地笑。

    他命运波折,却晚熟。一心想着霸占爹爹的爱,成为小房间里唯一的孩子。

    再见面,是祭祀大典。

    繁儿先是望见秦若。不知为何秦若拼命回避他的视线,却还是引他看见了爹爹。

    隔着半个庆典的人和地,飘扬的彩旗底下是爹爹惊喜的面庞。

    还没等繁儿看清爹爹头上多了几根白发,就被皇后的宫男拽走。

    埋头在床,又哭了大半宿。

    一晃眼,繁儿快十四岁了。

    母皇的人忽然来了书院,单单叫走他。

    说秦侍君病了,准他去探望。

    他欣喜若狂,终于能朝梦中跑过数次的那个方向真实地飞跑。

    雨后的宫闱阴暗。

    回家时看见的家,与离去时一模一样。一进门,那个讨人厌的兄弟,竟变成个倾国倾城的美少年迎上来。

    “皇子殿下。”

    若儿战战兢兢问了安,似有似无地靠近,又哭得梨花带雨。

    繁儿望见,竟心生一些喜欢。

    “爹爹怎么样了?”

    “他......”

    秦若只是流泪,偏要看着云秦繁的眼睛流泪。

    屋里。

    爹爹身中剧毒脸青唇紫,与浑身的汗泪一起渐渐冰冷。

    奄奄一息,拉上繁儿的手便费尽了全力。

    “照顾好若儿、善待他......”

    至此,僵停。

    繁儿的床榻之下,还藏着要给爹爹看的画作诗篇。

    每每得到太傅批的“绝妙”,一蹦一跳地回家想要爹爹的夸奖,总是到了半路才想起他不能再去爹爹的面庞。

    还以为可以嘘寒问暖,可以促膝长谈,可以一羹一药直到年老。

    “爹爹?爹爹......”

    爹爹咽了气,繁儿泣不成声地趴倒。

    秦若擦擦满面的泪,恭恭敬敬向新主人叩安。

    “皇子殿下,贱物秦若。拜见新主人……”

    繁儿没有应答,只是放下爹爹的手。

    “告诉外面的人,秦侍君,被毒害身亡了。”

    “……是。”

    秦若媚眼带泪哀求地望向繁儿,“若儿必定伺候好主人,请主人带若儿走吧。”

    “爹爹,原谅若儿吧……”

    秦若将制成毒汤的草药全烧了,灰尘抛入冷宫死水凝成的湖。

    “若儿愿意献上肉身,给您的亲生儿子玩弄作乐……”